国运比赛只能有两个同国籍的双子滑选手参加,因此叶恰恰和许汉云成为了一对经常见面的搭档。
但是在最顶尖的赛场上,任何的不默契都会化为冰面上的惨剧,在那个双子滑无需辨别国籍的地方,叶哈哈有和他划的最畅快的搭档。
“维克多,你在吗?维克多?”打开训练场顶头的大灯,叶恰恰眯了眯眼,不抱任何希望的在空荡的训练场拉长了声音喊道。
“在这。”出乎意料的是维克多从更衣室里面走了出来,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毛巾,冲他招手的臂膀上露出不健壮,但是极其有力的肌肉。
“你在这,怎么不开灯啊?”叶恰恰轻巧的跳起踩着旁边观众席的椅子,几下便飞跃到了更衣室前面,“砰”的一下结结实实的落地,这才发现维克多身上全是汗,散发的热气让近在咫尺的叶恰恰有些不自在,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完成变声期的维克多声音有些低沉,或许是刚刚运动完还没喝水,嗓音比平时哑了一点。
“别老揣测我的想法呀。”叶恰恰踩着他的脚印亦步亦随的跟进了更衣室,不满的嚷嚷道。
他和拉布拉朗维克多前几天就约好了在这里进行合乐,即使平时由于两个世界的原因不怎么见面,但是每一次的合乐他们都从不缺席。
“你现在能跳4a了吗?”拉布拉朗避开了他的问题,精准的问道。
“不能。”原本斗志盎然像只小公鸡的叶恰恰瞬间蔫了,不情不愿的说道。
双子滑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节目的完整性,而是双方掌握技术以及难度的同步率,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导致一个得分动作没分,就如同木桶上最短的那块板决定装水的量。
拉布拉朗已经能跳4a了,自他成功后的两个月,无论是训练还是合乐,他的4a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其实侥幸落冰也会因为扶冰,摔倒等扣光打分,因此教练那边对于他们两个的节目安排迟迟没有下手,还在观望他的情况。
叶恰恰的压力其实有点大,只有最默契的拉布拉朗看了出来。
“那最高动作还是4lz吧。”拉布拉朗平静的说道。进入下个赛季已经不足半个月,教练那边也要立刻做出决定了。
“只能这样了,考斯腾那边我会负责,不要再给我折腾来你那边的材料了。”想起上次拿到的那匹但是轻薄却极重的布料,叶恰恰就忍不住扶额。
“你的力气还是不够。”拉布拉朗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说到。
“我知道,但是我不可能去借用队里的器材。”叶恰恰平时也要经历战斗,每个月要求的任务如果不完成会有很严重的后果,那么他就不可能保证肌肉达到做这项冰上艺术最完美的状态——这会让他在战斗中的状态有所下降。
“也许你可以去求助你的舅舅。”叶恰恰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原本升起的怒意消散了许多,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在小的时候,他们这对双胞胎和舅舅的感情一样好,甚至他的性格讨巧一些,在叶哈哈生病的那段时间他被放在舅舅的身边,舅舅送他上学,给他做饭,两人亲密的如同一对父子。
后来他和舅舅吵了一架,因为对冰面的恐惧,舅舅不解在努力的试图了解原因,但他把当时任务带出来的恐惧和愤怒一股脑的对着舅舅发泄了出来,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包跑到了公园里。
舅舅和父亲母亲一起找他一直找到了很晚,才在公园的角落找到了他。父亲和母亲不理解他的不懂事,没有叶哈哈那么乖巧,在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教导抱怨之后,舅舅疲惫的眼神让他记了很久。
之后直到叶哈哈康复,送到舅舅手下当花滑运动员,一路从省队到国家队,舅舅要带着叶哈哈去参加各种比赛,再加上他的有意回避,再也没有见过面,只是逢年过节还是会收到来自舅舅的红包。
“也许是我的技术还不标准呢。”叶恰恰挣扎的说道,却无法逃过拉布拉朗的凝视,颓然的说到:“好吧,我确实过不了心里那个坎,你知道那天我该死的对我的舅舅发了脾气。”
“你应该找时间和他道歉,恰恰。”拉布拉朗并不怎么会说国话,有些生硬的语气让这句话听起来怪让人别扭的。
“看来你对国语学的还不错。”
“你的星际通用语也学的很不赖。”系统使用的并不是国语或者星际通用语,只有在新人任务的时候,它才会给他们自带翻译,其他时间他们只能自己去研究那上面讲了些什么。
当然,系统里面有卖翻译,但是每一次翻译只管一次任务,下次再去购买翻译的价格会比上一次翻一倍,稍微多几次就是一个天价。
“既然心情好了,那我们和乐吧。”那个总是能够看穿他们心思的教练今天没有在,但是播放室的光盘里有新刻录的音乐,看来教练并不想在这里听他们废话。
这次合乐依旧那么的不流畅,按照说好的技术动作配置,起跳落冰的时候,叶恰恰依旧会感觉自己的膝盖火辣辣的疼,经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再也长不高了,也许等到了五十岁的时候,不,大概不到四十岁,他就再也走不动了也说不定。
拉布拉朗的步伐依旧粗糙的像一头牛,他的体重压的冰面上滑起一阵冰沙,但是每次转向总要停顿一下,然后再粗暴的起跳,落冰。
“你这个步伐就能不能改改吗?”休息的间隙叶恰恰和拉布拉朗维克多互相往对方关节上放冰袋,一边抱怨到。
“抱歉,我生活的地方没有冰面。”拉布拉朗维克多处于星际时代,他居住在一颗常年恒温的星球上,这点早已和叶恰恰说过,他们那里并没有寒冷的概念,更不用说冰场了。
“有的时候真想邀请你来我这边做客,我爸妈见到家里来人总是非常高兴,会做一大桌子好吃的。”尤其是在他哥哥也回来的时候。
“未来你也许可以来到我的星球,我可以教你怎么操纵机甲。”拉布拉朗维克多轻巧的说道。叶恰恰总是败在他真诚而又清澈的眼睛下,闹脾气一般哼哼唧唧的转过头不理他。
训练的快乐让他直到背着书包回到家,看到黑灯的二楼才想起来,今天父母出去看叶哈哈在当地的比赛,给他加油打气了,他今天的晚饭得自己解决。
“我都大学了耶,总不能拿着奥数奖杯傻傻的告诉他,我拿了高中组的第一名吧?”打开展示架下面的柜子,里面的奖杯奖牌安静的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金光,漂亮的奖状在底下垫起了一点高度,旁边有一个文件袋,里面放着被他珍视的牌子。
“这个好像是我第一次参加双人滑吧?”那是袋子里所有牌子中唯一的铜牌,是第一次参加双人滑,第一次和拉布拉朗维克多合作的时候一起拿到的牌子,他们的默契如同天成,如果不是技术实在不够,或许他们能够碰一碰那枚金牌也说不定。
“一,二,三,四,……十七,十八,十九!”摩挲着手上今年年初才拿到的金牌,叶恰恰的眼神闪烁。
如果今年年底那枚金牌也能拿到手,那么他就可以和拉布拉朗维克多过第二次纪念日了,纪念他们共同获得第二十枚金牌。
“…哈哈今天表演的很棒,没想到你演一起这个曲目竟然意外的合适。”
“也没有啦,都是教练组选的,是他们的眼光好,我才能拿到这枚银牌。”
楼下传来了好几个人上楼的脚步声,叶哈哈和父母交谈的声音传入耳中。
叶恰恰关闭了房间开着的灯,在一片黑暗之中,静静的听着脚步声走到客厅,听着他们畅聊着属于叶哈哈的花滑未来,随后互相晚安,走入各自的房间。
叶恰恰没有在开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更何况窗开着房间内并不是很暗。
他沉默着把地上的奖牌小心的收回袋子里,放回了柜子的最里面,关上柜门,转身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入睡。
柜子上面的展示台总是被人擦拭的很干净,但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摆放过展示品了。
第二天叶恰恰在闹钟之前醒了过来,打着哈欠提前关掉了闹钟,一边洗漱一边看着手机上教练发过来的文件,是关于下个赛季他们两个节目包含的曲目相关资料以及技术动作标准。
把漱口水吐到了洗手池里,用湿毛巾把自己的脸擦拭干净,叶恰恰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好,等待母亲把早饭做好。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教练发过来了属于国运比赛的技术动作和节目,好在他不用比初赛,目前只要专心练好大赛的节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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