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卿坐在警车内看着外面喧嚣的世界,红灯的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马路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她想象着汽车冲撞过去,将人群碾压成一摊肉饼。“或许那一刻可以得到短暂的安静。”张言卿心里如是这样想。内心的想法不断的放大,催促着身体向前方靠近,想要握住方向盘,让开车的人慌乱,让这些人永远的闭嘴,她想要真正的得到安静。
“同学,”回神,张言卿抬起头,眼里恢复了清明,她并没有做出那种事,心里略有失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是短暂的,所以她现在又要重新面对窗外喧闹的人群,汽车的嗡鸣声让人更加烦躁,躁动涌上来,冲进了大脑。
“你好像一直在发呆啊,是在想学业吗?”
张言卿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着窗外,妄想麻痹自己再一次进入那短暂的幻觉,这一次她幻想着让人们暴毙在这里,永远的闭嘴,她太想要一个无声的世界了。
玻璃阻挡了部分声音的传播,少女又一次停止了幻想,她看向了罪魁祸首。
“抱歉啊,同学,我感觉开着窗你可能会感冒的,就关上了。”坐在副驾驶上的警员挠着头发,满脸抱歉的用那一口并不熟练的普通话。
“没事,”张言卿换回了平时那副‘无辜’的笑容。“吹着风确实有点冷。可以问一下还有多久才到吗?”
“快了吧,”警员说“穿过这条街,下一个路口就到了,不过现在堵车,要不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好的,那我睡一会儿。”梦魇在校服下冒出些许黑气,麻痹住少女的神经,让她快速进入梦乡。
梦里什么都有。
她在走廊上在护士身后紧紧跟着,一路上都是高声尖叫的“病友”。或许叫作商品更为合适。
毕竟在这所私人国际疯人院不单单住了普通的病人更有所谓的变态杀人魔。疯人院建在一个不归属任何国家的小岛上,与世隔绝,很多国家都会把这种所谓的变态关进这里,以防他们回国继续制造混乱。
而能被关进这里的犯人,也一定是花高价买进来的。普通的病人是他们眼中的商品,这一切都在院长的默许下进行。
在这里每个人都渴望着救赎。
年幼的张言卿被带到这里,也险些成为商品。警惕而又小心的躲着同房的另一个“高等”病友。她能感受到“病友”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来到这里后,为了自保,杀了六个。她被院长盯上成为被实验的小白鼠,在14岁之前,一直被进行着各种实验。每次结束后都濒临死亡,却总是能凭借毅力顽强的活下来。
院长在寻找一样东西,而他把找到的可能寄托在张言卿身上。
只有濒临死亡才能够接触到。
只有天赐的长生者才有可能前往。
这是她的梦,涅槃的赐福带来遗志,而梦魇正在逼迫她回忆这些事,想让她完全接受遗志,去成为遗志。
张言卿很少会“睡觉”。她不敢让意识沉睡,不敢让梦魇有可乘之机。
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吧!醒醒,醒醒啊!我清醒过来了吗?眼前依旧是幻觉吧?为什么所有人都还活着?我为什么还在,放弃永生吧!放弃吧!我再也受不了了!为什么要有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谁能来救救我,求求你了。救赎,谁会来救赎我?
记忆中,疯人院里永远不会停止的尖叫声和此时玻璃外的喧嚣渐渐的重合在一起。张言卿感觉自己真的疯了。她好像又回到了满是实验和死亡的日子里,耳边里充斥着实验人员的讨论声,就像窗外闲谈的人们一样,惬意。实验人员只在乎他们应当进行的实验,而不会在乎少女是否还活着。那么窗外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人不都只在意自己的死活吗?他们会冷眼看着别人的死亡,会用流言蜚语去肆意评价他人,而这样的惩罚轮到他们自己时,他们才会明白一切。
而自己就应该去成为那个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的人。
“杀了他们吧,”梦魇睁开眼眸蛊惑着少女。“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你会成为下一个遗志。你会是他们的救赎。”少女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双手微微的颤抖,眼里再次产生了幻觉。她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看到前面坐的两位警员满身是血,外面的人都死了。安静了,终于安静了,解脱了吗?是解脱了吧?我终于等到救赎了吗?
“你就该像那样拿起杀戮的刀凌驾于生命之上。”幻觉不断的放大,意识又要沉沦。“拜托了,叫醒我吧,是谁都好,我受够了!”
“你还好吧?”惊醒。“同学你咋了?怎么还出汗了呢?”张言卿心有余悸的看向警员。
“衣服穿的有点多,有点热。”
“好吧,”警员摸了摸口袋,掏出几张纸巾递给张言卿。“擦擦吧,啊!别感冒了,还有就是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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