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意,上京富商何元祐独子。
何为意的母亲与何元祐恩爱非常,奈何病死在了当年的战乱之中。何元祐悲痛万分,立誓绝不再娶,独自将何为意拉扯大。
大祁皇帝统一王朝后,何元祐抓住机遇在上京做起了玉石生意,自此成为上京有名的富商。
至于何为意是怎么和大小姐还有云绮认识的,那便要归功于他的舅父大人——宋城了。
“当时春日阳和、柳媚花明,我远远的就瞧见了那曼妙的身姿,可谓是一顾倾人城,再顾……”
“停!”
曾若初咽下嘴里的牛乳糕,终于忍不住出言制止了何为意肉麻的描述。
由于酝酿了很久的情绪被打断,何为意有些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其他的不重要,你别忘了帮我追云绮就成。”
曾若初无奈地哼唧了几声后说:“所以云绮刚刚离开就是去找你咯?”
“那是自然!”何为意得意地将头昂起,“我本来准备去寻我舅父,还没进门就碰到了云绮,云绮和我说你似乎是得罪江游川了,我便赶来了。”
曾若初有些意外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的。”
可何为意却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说:“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没事干因为你去得罪江游川啊?我来是因为拒绝不了云绮的请求好吗?”
“……你大可放心,我没和江游川起冲突。”曾若初既无语又不解:“你那么喜欢云绮直接追她就是了,舍近求远认我当义妹做什么?”
何为意先是松了口气,又一脸得意地说:“你懂什么?云绮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直接追她必定会害羞,甚至可能不敢见我。你与她向来要好,若是我认你做了义妹,那我不就可以借着见你的名号接近云绮了?”
曾若初:“……”
她一时间有些迷茫,但还是在心里为何少爷那清奇又不失合理的脑回路鼓起了掌。
在这之后没多久云绮便带着药材回来了。她仔细地替曾若初包扎着,生怕错漏一点伤口。
当药材敷在伤口上的一瞬间,曾若初痛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扭过头直视前方,咬紧牙关,不愿看云绮处理伤口的过程,却在正对面的厢房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游川此刻正独自坐在厢房内,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不少糕点。可他并没有享用,只是淡淡地望着舞台的方向。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江游川抬起了头,便瞧见了身处何为意与云绮之间的曾若初。
他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做过多的反应,继续望着舞台。
“咦?这不是何兄吗?今日怎有雅兴来百花楼呀?”
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使曾若初收回了思绪。
只见一位打扮精致的公子哥不知何时出现在隔壁厢房,身上还披着外袍,似乎是才来不久。
何为意立刻端坐了起来,收起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做派,一本正经地回应道:“是袁兄啊,我方才愣了会神,没注意到你是何时前来的,失礼失礼。”
“无妨,我也是刚刚才到,一来就瞧见何兄就在我隔壁雅间,真是巧了。”袁姓公子笑着说。
何为意与他客套了几句,紧跟着便向他介绍了曾若初和云绮二人,又告诉曾若初这位袁公子名叫袁熙,是茶商袁氏家的次子。
曾若初也象征性地向袁熙道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和云绮默默地缩回了角落里。
又是大理寺的官员,又是什么富商之子,在百花楼二楼雅间入座的还真是非富即贵。
曾若初莫名有一种老百姓误闯上流社会的感觉。
不对,她现在身无分文,普通百姓都算不上,严格来说应该是贫民误闯上流社会。
“哎哟,对面那位不会是江大人吧?时间可真快啊,他去兰城得有一年了吧。”袁熙敏锐地捕捉到了对面的江游川。
何为意点头附和了几句,紧跟着二人又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曾若初在一旁无聊地吃起了点心,见云绮不敢动桌子上的点心后还给她塞了几块。
其实这些点心对于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曾若初来说并没有那么好吃。
想起这些,曾若初不免有些黯然失色。
自己曾经最爱吃电视台门口那家蛋糕店里的榴莲千层和生巧,她曾和孙姐扬言说自己能吃一辈子,谁知道自己大抵是此生都与它们无缘了。
不仅如此,还有麻辣小龙虾、炸鸡、奶茶、螺蛳粉……
曾若初越想越难过,嘴角也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
之前她还嫌弃康帅哥没有牛肉,谁知现如今居然连康帅哥都吃不到了。
离演出的时间越来越近,舞台上也出现了几位婀娜多姿的舞姬。
舞姬们身上的水蓝色罗裙将她们的腰肢衬得格外纤细。她们衣袂翻飞,随着音乐的节奏飞身下腰,完成了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突然,音乐变得越来越快,舞姬们也围成了一个圈,飞速地旋转着。她们的裙摆正随风飞舞,宛如一朵朵美丽的夕颜花。
过了一会儿,音乐减缓,舞姬们也渐渐停下了舞蹈,向四周散去。
贺施儿赫然出现在舞台中央。
她身着一袭正红色十二破流仙八宝裙,头顶一顶华丽的百花发冠,脸上不仅铺满了脂粉还贴上了几朵粉色的月季。
曾若初不由得感叹,这造型放在旁人身上肯定有些俗气,可贺施儿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着实厉害,竟能把这般夸张的妆造衬的风姿绰约。
“今日多谢诸位肯赏脸来百花楼,施儿感谢不尽。希望今晚的百花楼能让诸位忘却烦恼。”
贺施儿抱着琵琶,薄唇轻启。
“好!!!”
随着贺施儿的话音落下,台下的宾客们都开始欢呼起来。
这是曾若初第一次听见贺施儿的声音。
和她想象中略有不同,贺施儿的声音并不是轻柔的类型,而是格外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正当曾若初还沉浸在贺施儿的美貌中时,下一刻就见贺施儿抬头向他们对面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在看谁?
莫非是……
曾若初抬眼,恰好看到江游川朝贺施儿点了点头。
卧槽??!
曾若初的脑子突然嗡了一下,她似乎联想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今日到场的达官贵人可不止江游川一个,贺施儿为何偏偏只看江游川?!
难不成贺施儿背后的男人其实是江游川???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江游川刚从兰城回来后就不顾皇命赶来百花楼看演出了,原来是为了多瞧一眼心上人啊。
短短几分钟内,曾若初已经脑补出了一部劲爆的《上京顶流的冷面郎君》。
台上,贺施儿继续起她的演出。
江游川拿起一旁桌上的茶杯,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抬头就发现对面厢房里的曾若初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索性撇过头去不再瞧她。
与此同时,贺施儿已经盘坐了下来,轻轻地拨弄了一下手上的琵琶。
她的手并不似富家小姐一般纤细白嫩,相反的,这是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常年的练习在她的手上留下了不少伤疤。
她眼眸微睁,有些轻蔑地环顾了一圈台下的看客,一双手猛地划过琴弦。
悠扬的琵琶声刹那间传遍了百花楼的每个角落。
和白日里婉转的曲调不同,曾若初明显的感觉到此时贺施儿所奏的曲子里多了几分不甘和愤怒。
这不像是相爱的感觉啊?
难不成是因为江游川负了她???
可是……
曾若初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贺施儿今年才十七岁,比曾若初要小上整整五岁,可不知为什么,从她的眼神里曾若初总能感觉到,她所经历的要比自己这个大五岁的姐姐多得多。而且这些故事应该不止于情爱,似乎还夹杂了更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一曲奏毕,台下传来了绵绵不绝的掌声。正当大家以为贺施儿要继续演奏下一曲时,她却意外的站了起来。
贺施儿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琵琶,走到了舞台中央。
一旁奏乐的艺伎见状,连忙弹奏起手中的乐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贺施儿竟随着音乐翩跹而舞,她红裙翻飞,衣袖随着动作在空中飞舞着。
可曾若初却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她有一个大学室友曾经特别喜欢一位舞蹈家,在她的带领下曾若初对舞蹈也颇有涉猎。
贺施儿手上的动作柔美,挑不出一丝错处,可下肢舞步略显局促,和上半身的动作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
“施儿姑娘居然跳舞了!这些年可从未见过她跳舞,今儿这是怎么了?”
“哎呀管他呢,施儿姑娘愿意给我们跳呗!真没想到这施儿姑娘不仅琵琶弹得一绝,舞跳得也不错,今天这五十两银子花的可真是太值了。”
“你可小心些吧,今日你偷偷溜出来看演出,用得还是你家妹妹的嫁妆,小心被你爹娘发现了打断你的狗腿!”
“放心吧放心吧,我爹我娘最疼我了,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我可是我们家的独苗!”
楼下传来了几位看客的议论声,惹得袁熙嗤之以鼻。
“这世上当真有这般无赖东西,恶心至极。”他同何为意诉说着自己的不屑,言语间多了几分冷漠。
可还没等何为意回答,台上的贺施儿就差点出了事。
只见她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好在靠着自己的努力稳住了身形,这才避免了一场事故。
贺施儿本人确实稳住了,可台下的曾若初却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忍不住压低嗓子问云绮:“这是怎么回事?贺施儿到底会不会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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