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捡了个人,非要跟我回家,真烦。

陆洵发问:“你想要从这里入手?”

——他以为这未免有些痴心妄想。

施云澜眨巴眨巴眼:“不,是我们。”

谢家秀坊是苏州第一秀坊,里面的精贵货不少,有的更是只专供达贵官宦,施云澜一介乞丐翻身做的讼师,身无分文,自然是混不进去。

那陆洵就有钱了吗?施云澜只扫了他一眼就放弃了打算,陆洵突然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施云澜翘首以盼:“衙门有给我们这个项目拨款吗?”

陆洵嘴角一抽:“有的,但三年前申请的拨款现在还在等待账房审批。”

施云澜大惊失色,她没想到都穿越了,这该死的财务拨款流程还是如此之慢。

更没想到偌大一个淮安县,连一笔银两都拿不出来,她来之前还特意选了看起来最有钱的地。

“现在放弃的话,还来得及。”陆捕快大抵心中还是郁闷,居然率先唱衰了。

施云澜可不愿就这么轻松的放他归去:“别着急嘛小陆,车到山前必有路,听我的,跟我来。”

她早就在来的路上看见了街上贴的有告示,有富商要看杂耍戏,不说要陆捕快表演胸口碎大石,好歹作为免费劳动力,供自己换点银两。

她是有原主留下的地方住,但也只有个地方住。

淮安县的告示牌前热热闹闹围了群人,施云澜挤进去张望,只见一粗布草绳头带鸟羽的中年壮汉直接就扯下了这告示,引得围观群众无不称奇。

突然似乎有人认出了这壮汉:“他怎么来了?”

“坏了,我本来打算领我家小子去凑个热闹的,这下可好,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复习功课吧。”

一和蔼妇人看见这情况皱了眉,表情极度厌恶,说罢转身就走,生怕像是沾了晦气。

施云澜有些奇怪,这人行事是霸道些,但也不到这般影响力的程度罢。

她凑上去增强了些存在感,同那:“张姐,这人是怎么回事?”

“小施讼师?你怎么在这儿,哎哟,有空来我这茶铺坐坐,我让我家老周给你烙张最大的炊饼。”

姓张的中年妇人顺着声儿看过去,一见是施云澜,脸上神色当即就变了,这位可是个好人,值得她老周家来往。

指不定哪天遇到些事需要人帮呢?

“哎?这不是县衙的陆捕快吗?你们这是……”

看见陆洵,她突然有些迟疑,自己这不会影响到他们办案了吧?可这最近能有什么案子。

难道……她立刻回头去看那嚣张的粗犷汉子,是他整出来的?

施云澜和陆洵对视一眼,心中纷纷有了定论:这人有古怪!施云澜给陆洵使了使眼色,让陆洵去看这男人要往哪儿走,就是不知他看不看得懂。

但做捕快的,应当没那么木吧?

而施云澜则摆出一副讶异之色:“哪儿有案子,我这不是刚在问了下柳巧姐和那只猫儿的近况,正好碰见来回访案子的陆捕快,撞着了。”

她摇了摇折扇,转道了些家常:“倒是张姐,你这是怎么回事,看个杂耍还要分由谁来扮吗?还不让你家小子瞧,他可是要闹的。”

张云卸了口气,她就说,这淮安县哪有那么多坏事,她们这些小老百姓可经不得吓。

随后一听施云澜这话,她可郁闷了:“原先是打算的,正好富商出大头,还能省几个赏钱,可谁知是这帮人啊。我家娃子看个少了翅膀的蝴蝶都得难受半天,要看了这帮人,那还了得?”

施云澜捕捉到关键信息,思索的拿折扇点了点下巴:“这帮人,该不会是做见不得台面的生意吧?”

她没有言明,但在张云的神色里,确定了大概。

施云澜心中有些翻滚,一种难以言喻的猜测被敲下了定论,如果真是她想的那般,那么这表演杂耍戏的,多半得短命。

就是不知道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了,如果是先天还好,这杂耍团主是个好人,还肯张罗给这些人一口饭吃,如果是后天……那就罪该万死了。

她面色一冷,只看得叫人胆寒。

在现代的时候就有些人贩子,会在年幼之时就把孩童拐去打残,或者弄些更过分的,为的就是博取人的同情心,还有……讨好一些有猎奇嗜好的变态。

不过在现代,经过国家严打严抓,法网普及之后,基本上国内是见不着的。

但她现在是在古代。

在一个有权之人眼里人命如草芥的时候,那么上头的王法,就没有这么好用了,或者说,根本不惜的管。

“施讼师,施讼师?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吓着了,哎,也怪我,干甚同你这良善人说。”

张云关怀到,心中谴责自己不已。

施云澜温声开口:“张姐,你是在哪得知他……这消息的?”

张云看了看她神色,纠结一番,但施讼师要知道肯定有他的道理。

她终究还是开口:“我家那口子年轻时曾领我去偷偷看过一回,我们以为是什么波斯的杂耍就去了,哪晓得是这般?”说到最后,她甚至几近要吐了出来。

施云澜赶忙转移话题道:“都怪我好奇,快别想了,对了张姐,我来时看见你家娃子跑去同隔壁巷子的斗蛐蛐了,他今天可是休沐?”

“好你个周小宝!你给老娘我等着,说自个儿去学堂结果跑去斗蛐蛐是吧,我斗不死你个蛐蛐!”

张云面色当即一变,神色凶狠,手里的篮子好似突然要变成把鸡毛掸子。

来不及同施云澜道别,急匆匆的就杀了过去。

呼,感谢华夏五千年,你妈永远是你妈。

施云澜舒了口气。

差点给人造成不好的心理回忆二度伤害了,此乃正经律师之大忌。

“施讼师,那人和他的杂耍团都驻扎在城南外的一片林子,已经领了富商榜上告示,要在明晚酉时日入,做一场试戏。”

陆洵的声音突然响起,可给施云澜吓一大跳。

她懊恼望去,只见着少年眼里含笑,好不得意,正是为了自己的闪现恶作剧成功而欢喜。

又不是坏狗,哪来那么大报复心?

施云澜磨了磨牙:“我说陆捕快,我这年纪可大了,经不得住吓,你要是给我吓出个好歹来,可得跟我养老。”

陆洵歪了歪头,俯下身,仔细打量着施云澜,这人个儿是看着和自己差些,长得一张芙蓉面,若不是耳上无环痕,加上声音雌雄莫辨,还真像个娇小姐。

不过女孩子那般好,这人这般无赖,怎可能是?

“怎的,你还想同我差个辈不成?”

他来了兴致,自家那老头远在汴京,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被人惦记着。

“不过,这杂耍团的事儿,同你接下的案子可有甚关系?”

施云澜对二人的身高差极其不满,她拿折扇敲了敲这人脑门,道:“做人做事嘛,目的性不要那般强,小陆啊,不知你有没有听到过一句话?”

陆洵往后倾了倾,躲开了这还带着毛刺的折扇:“但说无妨,不过施讼师,你扇上的毛刺还没干净,我看着有些难受。”

摇摇晃晃的,叫着人心烦的紧。

施云澜左戳右戳,终于叫她敲中了一次,“唰”一下满意收手:“欲先利其事,必先利其器,总之,听我的便是。”

陆洵:这乞丐讼师,好霸道的一性子。

施云澜看了眼天色,忽略下午的太阳还高挂,正是好眠的时候,她挥手便想回去补觉,谁知被陆洵一拦:“施讼师,你道什么别?”

施云澜眨巴眨巴眼:“各回各家,各找各娘,陆捕快,明日申时河岸柳树见。”

陆洵似笑非笑:“施讼师怕是不能如愿了,公孙大人有令,我可是要贴身保护你。”

施云澜折扇啪嗒一声砸在了地,笑意难得有些勉强:“陆捕快,同我说甚玩笑话。”

她紧紧盯着陆洵那张俏脸,等着人改口,陆洵则饶有兴致的回望过去。

靠,玩真的。

施云澜企图吓退他:“你不知道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和我住可是要睡桥洞的,陆捕快。我这豆芽菜身板倒还好,你这俊脸可危险的很。”

陆洵面不改色:“那不正好,近日衙门缺些犯罪指标,正好抓来关几天,还百姓一些清净日子。”

施云澜算是知道了,这人哪是来协助保护自己的,分明是来给自己找罪受的。

她愤愤转身,身后那道步子不紧不慢,存在感倒是极强,此情此景,心情同早上的情形倒是相反了。

哪有这么记仇的?

施云澜决定找个机会报复回去。

“施讼师,我看这路倒也不像是去桥洞的,莫不成你是迷了路,要不由我领着?”

陆洵头一次觉得逗弄人这般好玩,心里叫人极为猖狂。

施云澜手里的折扇也不扇了,只一味的握拳,硬了,拳头硬了。

两人俞走俞偏僻,先过了河岸,再往僻静处走,然后再拐个弯,往竹林深处去,几近后山,春夏处正是蝉鸣鸟叫时候,但也架不住周遭氛围愈发冷清。

陆洵的笑意有些僵了:“施讼师,你这是要去哪?”

施云澜走到一处荒芜草地,对他露出一个春风和煦般的微笑:“不是要贴身保护,和我同住吗?陆大捕快。”

她一字一顿:“你不会,害,怕,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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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捡了个人,非要跟我回家,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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