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坐在战掠车上，听到手机一阵叮当作响，拿出来一看，全是小爱发的。
【小爱】：小偷偷偷偷偷偷偷偷偷的东西，断句！
“哥，他怎么每天都这么无聊。”
沈季思忖一会儿，回道：小偷，偷偷，偷，偷偷，偷偷，偷的东西。
好家伙还是连环偷，看得他都快不认识这字儿了。
战掠看了兴致勃勃的沈季一眼，那你还不是回他了。
“哥，你快看这个，小爱发我的，BOX中单的瓜。”
“德不配位。”网络上别的不行，这种消息不胫而走，传得飞快，战掠饶是不怎么上网看这种也是知道的。
沈季还在看相关新闻，这就像是扫雷一般，一个雷带着一片都炸，完全不止这一条。
“这中单这么多瓜呢？”他印象里是个虽然比赛心性还有待磨炼但技术还行的中单，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战掠丝毫不意外。
“哥，你知道他的事？”
BOX中单名声在外不是一天两天了，按圈里知情众人的话说，早晚要翻车，也就沈季乍一看跟个小白花似的一无所知。
“我去，这什么呀，出了事儿拿女孩子顶包，女生怀孕，鉴定报告都甩他脸上了还能否认，说自己是受害者？”沈季看得挺生气。
选手嘛，有些人成绩好，就以为能盖住很多事情，殊不知只是时候不到罢了。
战掠目不斜视：“生气别看了，不值当。出了事就该预料到后果，他这种情况，财务管理上叫做，风险与收益并存，司法上他能勉强自行解释为被害人自陷风险，至于民间……”
“民间我知道！民间叫当xx还想立xx！”
“……说得对。”
沈季气鼓鼓的，显然是没见过这种事。
“圈子里就是被这种人搞坏的！”
“别气了，我们无法改变其他个体。”战掠轻声说。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怎么可以这么污蔑别人！”他正义感也算很强的一个人，不一定会置身于危险，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大多数正直之人的本能。
战掠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之前在网咖里你不是这么说的。”明明之前还人间清醒，今天就义愤填膺了？
沈季一脸为难：“这种事情，终归女生受的伤害更大一些，尤其是作为职业选手，这样抨击别人，实在很差劲。”
战掠抬手按在沈季头上揉了两把。
“怎么嘛，都弄乱了。”沈季扒拉两下。
“没。”就是都特别可爱，又可爱到他心尖上。
“哎，还好我们队里没有这种人，真是一子错满盘输。”之前再辉煌的成绩，也会因为你这个人人品不行而被大家抵制，沈季有些唏嘘：“可惜了，挺好的游戏技术。”
“我看你不怎么紧张。”
“嗯？”
他都忘了，他现在是回家接受他全家批判，大概这个全家，主要代指他妈沈女士。
“队长你这心理素质，我是没得比。”沈季舒了口气：“早晚得有这么一刀。”
“你妈跟你对赌了，应该不会太难为你。”
沈季摇头：“你了解的我妈是老师，和我了解的亲妈不一样，总归不会简单放过我就是了。”
“我在。”
“你……”
“别忘了我是来干嘛的。”
战掠是来给他壮胆儿不错，但如果这人是战掠，大概率作用还有吸引火力——“弃明投暗”的得意门生出现在你眼前，你能忍住不骂他？
沈季有些感动地看着他。
干什么嘛，再这样他都要对战掠产生“吊桥效应”了，在遇到紧急情况下，会对这样靠近的人产生自己为他心动的误解。
对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
“到了，下车吧。”
沈季还坐在副驾上假装乌龟。
“下来。”战掠敲了敲副驾的玻璃，缓缓降下。
“我有点儿怵。”
战掠轻笑，当初叛逆离家的时候你可是一点儿不怂。
“我在。”他只是重复道，看着他的眼睛。
沈季回看过去，四目相对，战掠一直能安定他心。
“下车？”
沈季点头。
战掠拉开车门，帮他解开安全带，感觉到沈季掠过他耳边有些紧张带着温热的呼吸。
“我保证你不会有事。”战掠关好车门按了钥匙打开后备厢。
沈季突然就笑了。
“笑什么。”
“我笑这不像是我回家，反而像是我拱了别人家白菜怕被人兴师问罪似的。”
“白菜？”是说他是白菜？没别的意思，如果猪是沈季的话，那他倒是很乐意。
战掠冲他招招手，示意他来拿东西。
沈季绕到后面，看着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这么多？价值不菲，是他这种小少爷也要惊叹的程度。
合上自己的下巴，他悠悠开口：“你不是白菜。”
“嗯？”
“小白菜都是地里黄，没这么有钱又财大气粗的白菜，你这样的，估计是菜心至尊。”
沈季，不管什么时候总有闲心跟你插科打诨。
战掠买这些，还真不是为了自己。
“等下回去，说这些都是你买的。”
“啊？但我爸妈和姥爷，可能不太需要这些东西。”
战掠摇头道：“小季，东西不在于价值，在于心意，那是比什么都珍贵的东西。”
他从得到过来自于父母的心意，但沈季可以。
沈季点点头，他向来能会意战掠的话。
“队长，你就是我亲哥！你可太好了，要不是你今天我真不敢。”
“走吧。”战掠揉了揉他脑袋，感受到头发的柔软触感，心中都跟着软下来。
对于沈岚，他是有所了解的。
他通讯录的联系人不多，沈岚算是一个，在那些暗淡无光的日子里，沈岚真可以称得上是恩师了，倾尽所能，倾囊相授。
战掠也丝毫不丢脸，青出于蓝，顶尖卓群。
但他选了电竞，就注定要和很多人背道而驰。
比如沈岚。
她大概是对他失望极了，但即便这样，他也依然时不时能看到她朋友圈那些最新的沈岚又拿到了某些国际奖项和名刊发布的动态。
她对自己，向来是存了温柔在的。
战掠知道自己今天到这里来，大概率是要碰很硬的钉子，但他甘之如饴，沈岚或许不认可沈季现在做的事情，但她身为母亲，一定是深深爱他的，想要站在沈季身边，还有得等，这可以算是他又向沈季迈进了一点。
风险，和收益并存。
如果什么事情令你感到过程特别艰难，那一定是成果特别巨大。
至于这个傻嘟嘟的小可爱……不急，不急，等扫清所有障碍，张开怀抱等他跳过来。
沈季亦步亦趋跟在战掠身后，倏地撞上了他的背。
“怎么停住了……”
战掠接过一大半他手上拿得过多的东西，“这是你家。”
我并不知道路。
“sorry！忘了！这边走！”
外公家的草坪刚修剪过，一股子青草的香气，让人安定了几分。
“按门铃吧。”
沈季搓了搓手，没按下去。
战掠把东西放在地上，抬手按上去。
叮咚叮咚。
沈季从未感觉回家竟然是如此焦灼的一件事情。
正纠结着，门开了。
“王姨？”是常年在外公家的住家保姆，沈岚小时候就在，做了很多年了，做饭一绝，也是看着沈季长大的。
“哎！回来了呀季！快进去吧，都等你呢，我昨天定的海鲜到了，我去拿回来哈，你们……呦，这小伙子你朋友啊？长得真俊，快进去吧别站着，我去去就回哈。”
沈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王姨：“我妈她今天情绪稳定吗？”
“嗯？看着挺好的呀，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招你妈了？”真是知我者王姨，算是吧。
沈季一咬牙往里进，就这么着吧！
“季呀，快来，这你说的队友吧～”
“啊，是，我队长。”
“别拘束哈，当自己家！”王姨边说边打招呼往出走。
门口就站着往外探头的沈天阔，一见着儿子亲切之情溢于言表，这俩儿子不在，只有他自己来接受老婆的思想教育，都没人分担一下。
“爸……”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沈天阔压低了声音：“今天好好表现啊，当着你姥爷别招你妈。”
“叔叔您好。”
这才抬起头来看见站在儿子身后的战掠。
豁，哪儿来这么帅的小伙子。
“你好，这是？”
“我队长。”沈季摸摸鼻子：“我前两天不是说了。”
“瞅我这记性，哦对，我跟你妈说了，你要带朋友回来，她也没说什么。”
战掠是觉得，沈天阔跟传闻里的不太一样，而且好像还有点……惧内？
这样的话，沈季是这样柔软的性格，就不意外了。
厅内传来了声音：“编排我什么呢？是不是沈季回来了？让他过来。”
沈天阔让他把东西放下，给了儿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沈岚许久未见小儿子，打眼一瞅，嗯，没被摧残得怎么着，养的还挺好。
外公不在？
隐约看到他身后还有朋友在，沈岚想着给点面子，结果抬眼一看——
“战……战掠！？”
“老师。”
沈岚是教授，他的学生们称呼她也都是沈教授，只叫她老师的人不多，更何况是如此熟悉的声线。
这一刻，她说不上是悲是喜。
“你就是沈季的……”
“队长。”
这是沈季，今天第三次说了。
“是。”
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沈岚突然笑起来，带了一点讽刺：“哈哈，好啊，一个两个的，都去打游戏了是吧，怎么，我说的话就是万丈深渊吗？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不是，妈，你听我说……”
“打住。”沈岚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今天让你回来是给你姥爷过生日的，别说些让大家不高兴的话题。”
战掠搅在一起的心松了一下。
沈岚居然没有情绪激烈地让他走，这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坐吧，你姥爷出去等会儿就要回来了，都给我高高兴兴的。”
沈岚向来是要强的，自己家里的事不能让别人，也不能让父母知道，更何况，隔辈亲，他爸大概率会向着这个臭小子。
亲生的儿子，怎么会真的跟他生气呢，只不过观念不同就是不同罢了，她不肯退，沈季也不肯。
战掠在背后轻轻点了点他，让他先别说这些。
沈季叹了口气坐下，抛开两个人极具争议的话题，终究算是说了句软话：“妈，我给你带了你想吃的东西，你前两天在朋友圈发的，我看到了。”
“嗯。”
沈岚好像一时间也给了儿子一个台阶下。
她的眼神突然调转了一个方向对上战掠，两人对视了有一分钟，她才开口：“舍得来看我了。”
战掠五味杂陈。
“是，老师。”
“现在还是不后悔吗。”
“是。”
沈岚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点了点头。
“沈季，我想你已经知道，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他放着对口专业的大好前途不要，哪怕去金融业都好，可他跟你一样选了电竞。”沈岚目光像黑夜里的沉银。
沈季吐了口气：“妈，我们还有赌约。”
“你好像很自信。”
沈季点头：“我觉得您知道我队长实力，不论是游戏还是其他，我没理由放弃。”
“你这是带着小战，来跟我宣战了？”
“不是妈，我是想告诉您，我的决心。”
沈岚定睛看着他：“会计等式。”
沈季张嘴就来：“资产等于负债加所有者权益加收入减费用。”
“可持续增长率。”
“留存收益的增加减期初所有者权益。”
“净现值怎么算。”
“未来现金流的限制减原始投资额。”
沈天阔看着这母子俩一来一回的，天书一样。
战掠却对沈季很有信心。
沈岚认真了几分，放了大招：“背书人对其后手的被背书人是否承担票据责任？”
这下你总不知道了。
巧了，经济法战掠昨天刚讲过，还画了这个问题相关押题，说大概率会考，背下来。
“背书人在票据上记载不得转让字样，其后手再背书转让的，原背书人对其后手的被背书人不承担票据保证责任。”
沈岚语塞。
正当这时门响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小外孙回来没有！”
谁还没有个隔辈助攻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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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风险与收益并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