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晚上十一点半，庄晓阳还在看新进的一批牙齿材料，接到弟弟的电话有些意外。
“哥，还在忙吗”
“嗯，看一批材料，下面拿不定主意，明天就要决定了。”
庄晓阳以前是S市三甲医院的医生，回H市后和朋友开了家私人牙科诊所，采购本不是他的活，时间紧急需要帮忙看看。
电话内静了一瞬，庄晓阳停下手中的活，靠在椅子上温和询问弟弟的情况。
“没事哥，最近那边降温了吗。”
“早上下了场秋雨，估计快了。”
“外婆的腿脚不好，要注意保暖，哥也是。”
“小策今晚有心事。”庄晓阳笃定说。
庄策低下头笑了，真是亲哥，在他面前根本没秘密。
“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了吗？”庄晓阳轻笑。
“哥，我还不知道，需要时间。”
“感情需要沉淀，就像一滩浑水，等杂质沉下去，剩下的才是最清的，你做的很好，等其他干扰因素沉淀下去，就能明白自己的心了。”
庄晓阳安慰他，忍不住好奇，“所以是怎样的女生能搅乱我们小策的心呢。”
在他记忆里，自家弟弟早熟，已经很久没见他对某件事，某个人这么上心了，上心到大半夜找哥哥倾诉。
“恐怕让你失望了哥。”
嗯？不是感情问题？庄晓阳有些迷惑。
“他是个男生。”
对面像按下暂停键，庄策默默等待。
过了几分钟，他轻轻喊：“哥。”
“欸，在呢。”庄晓阳回过神来，应了声。
“我让你为难了吗”
“没有的事，我只是惊讶，没把你往那方面想过。”庄晓阳起身倒了杯温水，坐在沙发上，“小策，你总是让人惊喜。”
“在遇到他之前，我也没往那方面想过。”庄策望着远处的路灯，声音很轻。
“但他实在太明亮了，让人无法忽视。我有点分不清是欣赏还是其他的感情。”
庄晓阳轻笑，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惜哥现在没法跟你见面，不然还能帮你分析分析。不过或许，你的迷茫就是最好的答案呢？”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能喜欢他我觉得很幸运。”
“是江秋白吗？”庄晓阳突然问。
“哥欸。”庄策感叹。
“好啦我知道啦，想问哥怎么猜出来的对吧。”庄晓阳回忆。
“是眼神。就哥在的那一个小时里，我被你看向他的眼神灼烧了呀，小策你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眼神，是一见钟情吗”
庄策靠在栏杆上，闭上眼睛，开始回忆那天和江秋白的初次见面，究竟什么时候呢？
是回头时，那个张扬的谈起机甲大赛时，眼里盛着的细碎光亮？还是对方谈起自己能力时，嘴角勾起的那份笃定又自信的模样？
他想不明白。
“可能吧。” 庄策轻声说，“但我不会打扰他，我会等他慢慢走过来。”
等他走过来，我再稳稳接住他。
“很勇敢，可也不要让自己委屈，小策。”
“嗯，谢谢哥。”
“在学校有缺什么吗，过几周我回S市谈事情，去看看你”
“我不缺东西，哥你人来就好，路上注意安全。”
“好。”
挂了电话，庄策又在阳台吹了会儿风。直到舍友喊他，他才转过身，将迷茫和不确定留在晚风中。
周五上午的军训让毕翰音身心俱疲，可想起今天过后就是周末，他瞬间满血复活。
午饭时，他一左一右搭住江秋白和刘文涛的肩膀去第一饭堂，这饭堂离宿舍最近，吃完就能回去歇着。他们班教官解散得晚，到饭堂时已经没多少人了。
“想不到我们教官还挺有先见之明。放的晚还不用排队。今天过后就周末了，太好了。”毕翰音美滋滋，推着两人排一家炒饭的队伍。
三人端着饭慢悠悠找位置，江秋白眼前一亮，老远就看到庄策脊背挺直的坐在那边，对面还坐着个男生，是上次宣讲会跟庄策一起的舍友。
江秋白拉着毕翰音和刘文涛走过去。
“策哥好久不见呀。”江秋白笑嘻嘻的打招呼。
“好久不见秋白。”庄策抬头笑了笑。
庄策的舍友很迷惑，这不昨天才刚见过么。
“真巧，你们吃完了吗？”江秋白问。
“快了，你们这么晚？”
“今天教官放的晚嘛。”江秋白看了看左右，搬了张椅子坐到侧边，留对面两个位置给毕翰音和刘文涛。原本四人的桌子，这下挤了五个人。
庄策瞧着他的细心，往旁边挪了挪，给江秋白腾出空间。这么一来，桌子一边坐了两人，另一边挤了三人。
刚坐定，庄策旁边的男生就主动开口：“你们是电子的吗？昨天宣讲会没来得及打招呼，我是廖培良。”
“对，我们三个是一个宿舍的。”江秋白应道。
互相报过名字后，三人便埋头吃起饭来，虽然来得晚，省了排队的功夫，可也实实在在饿了一上午，早就没了闲聊的心思。
就在这时，“砰” 的一声巨响突然从身后传来，伴随着碗筷碰撞的刺耳声响。
紧接着，一个带着怒火的女声拔高了音量：“劈腿就是劈腿，拿什么身不由己当借口，装什么装，垃圾就是垃圾！”
江秋白五人诧异转头，空气突然安静，几人像是误闯了别人的私事现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敢吱声。
被指责的男生感到难堪，伸手想去拉女生，想把她拉到外面说。
“别来沾边，再拿你的脏手碰我试试看呢？”女生甩开渣男，语气里满是嫌恶。
“够了吧，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男生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女生却压下了刚才的激动，神色严肃地看着他：“感情是忠诚的，更是自由的，我不需要你打着为我好的名头做一些多余的事情，更不需要打着为我好的名头折断我羽翼。我明确的告诉过你我的想法，也给过你坦白的机会，我不相信你没懂，你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很失望也很难过，从今以后，再敢纠缠我，我就用正规手段处理你。”
“我…”男生张了张嘴，还想辩解。
“够了吧，还不嫌丢脸么，跟我回宿舍。”远处突然传来另一个男生的声音，语气冷冰冰的。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分开还在僵持的两人，直接把那男生拉走了。
风波暂歇，刘文涛才无措地指了指他们：“额这，额那，额我们。”
“没我们事，吃你的吧。”毕翰音他手指按下去，继续默默吃饭。
没错，我们策哥才是最先看明白自己内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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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