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哥，怎么样了？”

姜晴屏住呼吸，那头的短暂沉默让她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抱歉，姜姜，什么都没有查到。”

“怎么可能？”姜晴攥紧手机，急切地问，“是系统没有记录，还是我给的信息不全，或许你能再帮忙找几个人多问问...”

“姜姜，”宋清打断了她，他的嗓音透着淡淡的无奈，“警局的系统是严格保密的，警局工作人员不能向无关人员泄露案件任何相关信息，就算是警情通报也只有化名和犯罪罪名等简要信息。”

“警察不能随便侵犯公民的**，这种违规行为一经发现必定会受到严惩。”

“对不起，我不知道，”姜晴呆住了，她从没想过在警察局查个案子始末都这么困难，“那你之前说什么也没查到的意思是...”

“别忘了，我可是警校出身，虽然最后没当上警察，但看家的本领也不能丢，”宋清开了个小玩笑，随即回归正题，“依照你提供的人名、罪名、相关地区，我询问并查阅整理了所有可能的裁决文书、记录和悬赏令。遗憾的是，全部空白一片，这种情况显然并不正常。”

姜晴的心一下子沉到底，“那我是不是就没办法再找到他了。”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学姐的案子，但是如果你确定她是受害者且真的涉及刑事案件的话...”宋清犹豫片刻。

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姜晴连忙回：“我确定。”

宋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姜晴：“什么？”

宋清眉眼沉沉，他看着自己手中整理了一夜的记录，说：“双方涉及未成年犯罪**保护问题，按照《刑事诉讼法》第286条关于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的规定，此类刑事案件具有严格的访问权限控制。”

“所以才会什么都查不到，”姜晴一瞬间就想通了所有关节，“因为凶手是未成年人，他的犯罪档案被封存了。”

宋清纠正她的说辞，“准确来说某一方涉及未成年因素都可能导致法院不公开审理，敏感信息遮蔽或限制查阅。”

“两者的区别在于凶手是未成年人档案会封存，是成年人则会披露其犯罪状况，隐匿受害方的**。”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根据你提供的受害者信息，什么公开信息也查不到。”

他沉思片刻，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建议对方，“如果你想继续深入调查的话，可以从受害者家属或犯罪嫌疑人入手，或许能查到些什么...”

“不用了，”姜晴越发偏向自己心中的猜测，她不想连累其他人，“谢谢你宋清哥，查不到就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许久，我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好，逝者已逝，江...”宋清磕绊了一下，“你学姐在天上也不会想看到好朋友因为她而沉湎过去。”

可那不仅仅是过去，更是她可以触摸到的将来，叫她怎么释怀。

姜晴垂下眼皮：“我会的。”

宋清：“有什么事记得随时联系我，小蛮一直念叨着你呢。”

“好。”姜晴挂断电话，看向不知何时在身旁悄然落座的人，“都听到了？”

“听到了。”

林南延：“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有限，凶手毫无预兆地出手说明其早有预谋，就算是在第一条时间线上，凶杀案应该也离得不远，就在学姐高三那个时间点，差不了多少。”

“按照学生正常上学流程来算，高三末尾那个时期，大多数已经举办了成人礼，当然也不排除上学早、跳级等特殊情况，也就是说并不能确定学姐的具体年龄。但从概率学上来说，我们推测她已经成年。”

说着他观察姜晴的表情，女孩专心地听着，没有反驳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女孩也并不了解江轻学姐的具体年龄情况。

“按照宋清哥的说法，既无裁决文书，也无相关记录，双方的某一方可能涉及未成年。如果江轻学姐是成年人的话，那凶手就一定是未成年人。”

“只有这样，他的档案才会被封存，相关信息严格保密，以致很难依据现有的迹象确定具体案情从而锁定凶手姓氏，近而缩小范围。”

“凶手既然犯了案，他会被关在哪里？”姜晴想起宋清的话，学姐的家属她不认识，只能从犯罪嫌疑人入手，“我们市有多少监狱？”

说着她就要在手机上搜索相关地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按住她的手机。

“姜姜，就算知道地址我们也是找不到他的。”林南延蹲下来看着她，“警局不会提供信息，监狱更不会提供，何况，市里的监狱不止一座。”

他说：“大海捞针，我们找不到的。”

城市的另一角，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青年嬉笑着停在某个大门前。

“周哥，看我这身装扮怎么样？”

闻言周强勉强瞄了一眼，一身叮了咣当的，他上手扯扯瘦子脖颈上的链子，“这么粗的链子你也不嫌沉。”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时尚。”被嫌弃的瘦子青年很不满意，他拍拍身下的鬼火摩托，“就跟我的座驾一样，那个词怎么说来着，fa...对，fashion懂吗？”

“fa你个大头鬼啊，”周强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是你的座驾吗你就炫耀。”

“诶呀，张哥的就是我们兄弟的，他又不介意。”被打了，瘦子也不在意。

周强觑一眼瘦子，“那是他不想和你们一般见识，招子都给我亮着点，嘴巴也给我闭紧了，要是今天把人给蠢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作势一肘子要打过去，瘦子和同伴们连忙伸手捂脑袋逃难。

“知道了，你别动不动就打人脑袋，我被你打傻了咋整？”眼见自己嘴贱即将斩获新的痛击，瘦子连忙转移话题，“哥，你说的这人真这么厉害？”

周强掐灭嘴里的烟，扔在地上捻了捻，他吐了口唾沫。

“厉害不厉害不知道，但肯定是个狠角色。”

他看一眼周围眼巴巴盯着他的小弟，咳嗽了两声，示意他们凑过来，“杀过人的知道不？”

“嘶——”

周强怒目而视：“闭上你们没见识的嘴巴，小点声，也不看看这是在哪？”

“哥，你继续，小弟们都听着呢。”瘦子满脸都是讨好。

周强简直没眼看，这一茬的小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蠢的要死，还自以为聪明过人，要不是实在没人可带，他也不至于勉强自己。

算了算了，好歹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拖后腿就行，他努力说服自己。

周强：“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咔嚓，一条命就没了。”

“先前人在教管所住了一年，现在啊...”他指指眼前的门，“在这个地方待了八年，今天刑满释放，我们正好来迎迎。”

“周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瘦子惊叹过后就是纳闷，“这人你认识？咋之前没听你提过。”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周强眼角斜睨他一眼，“都让你知道，不然，这个大哥让给你？”

瘦子连忙摇头，“说哪的话，我可没周哥你那么大的本事。”

周强嗤他：“瞧你那熊样。”

瘦子绷住嘴巴没多久，天气燥热，他憋了但没憋住，“周哥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我们都在这儿等了多久，怎么还没人出来。”

“是不是找打？”周强虽然口中这么说，但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难道他真记错了？

“吱呀——”

周强一群人随着动静齐刷刷地望过去。

厚厚的铁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寸头青年，一手提着黑色的包，一手举在眼前遮住晃眼的烈日。

直到他放下挡脸的手，一群人这才看清他的脸。

男人脸颊有轻微凹陷，眼眶很深，脸上的骨骼清晰，整个人虽然身材偏瘦，但一看就不好惹。

他的视线对上他们这群人，没什么表情地移开目光。

瘦子：“哥！哥！他看我们了！”

瘦子：“哥！他不看我们了！”

瘦子：“哥！哥！他要走了！”

周强一把把自己的袖子从瘦子手里抢回来，他不耐烦地说：“一惊一乍地喊什么喊，我眼睛没瞎！”

他往前一跨，站在男人离开的必经之路，客气地问：“是李哥吗？”

男人脚步停下，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视周强。

被这双死气横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还怪吓人的，周强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我叫周强，周全的周，强大的强，喊我强子就行。”

“滚！”

男人嘴唇微动，吐出一个狠厉的字。

他推开挡路的周强，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

瘦子连忙接过被推到一边的周强，看着男人的背影，他低头，“哥？”

周强挥开瘦子的手站起来，眼里却亮起光芒，“看来没找错人，看着瘦，却有一把子力气。”

瘦子忍不住小声劝：“哥你眼馋也没办法，他也不理咱啊。”

“你懂个屁！”周强嘴角抽抽，要是都像瘦子这样的想法，他也不用在道上混了，直接收一堆每天尽对着他拍马屁的歪瓜裂枣算了。

人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得靠他。

周强看着男人走远的背影，高声喊：“不知道李哥你认不认识李亮？”

男人脚步停下，转头。

周强：“是亮哥让我们来找你的。”

跟在他身后的瘦子忍不住小声问身边的同伴，“亮哥是谁？”

“不知道啊，没听过。”

瘦子：“...要你们有什么用！”

“李、亮？”男人看周强，他的嗓子像在磨砂一样，有一种颗粒的质感，“找我做什么？”

“这不是亮哥有事忙来不了，”周强笑容满面地上前，“就让我们代替他来给李哥接风，欢迎你重获自由。”

“自由？”男人露出一个冷笑，很快收敛，“走吧。”

周强反应不及，“啊？哦，我们先去饭...”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瘦子连忙捂住口袋，他苦着脸对上周强瞪过来的视线。

他连忙弯腰退出人群接电话，气势汹汹地问：“谁啊，有病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周强：“李哥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下馆子...”

“周哥...”弱弱地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你有病啊！有屁快放，没看我这忙着呢嘛！”周强朝着瘦子怒吼，还有没有点眼色了，能不能成事了。

被骂了的瘦子也很委屈，但更多的是心虚，“哥，我也不想打扰你来着，但是...警察找上门来了。”

“警...察？”周强震惊转头，“你又惹什么事了？！”

瘦子弱弱地说：“就昨晚那个饭馆...我们最后不是道歉来着，但是那家老板今天报警了。”

姜晴家。

“九年了，他是九年前犯的案，”姜晴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列满了的刑法条文，突然说：“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已经服刑完从监狱出来了？”

周强：你从哪招惹的警察？！

瘦子：我以为昨天都结束了，谁知道...

姜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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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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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