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在自己面颊上的那只手,温柔却炙热。
苏雾的手从水下扬起,惊慌地攥紧他的手腕。
“殿下,”她的心砰砰跳着,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殿下,我……我还没准备好……”
她的手湿哒哒的,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手心,滑到他的手臂上,串成了线,又滴滴答答从他的肘间滴落。
赵长宴忽得笑了:“我知道,快出来吧,水要凉了。”
“哦……哦……”苏雾愣愣地望着他,“那……殿下能出去了吗?”
赵长宴无奈地揉了揉她的长发:“我这就出去。”
他将浴巾放在她的手边,果真走出了浴房。
望着重新关好的门扉,苏雾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还好,赵长宴是个好说话的性子。
经过方才一番惊吓,她再也不敢耽搁,踩着木阶从浴桶出来,急匆匆用浴巾擦干后,换上先前云桃给她准备的寝衣。
寝衣是白色的,长袖长裤,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苏雾整理完,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浴房的门。
赵长宴正站在门外,似乎在等她。他也换了一身雪白的寝衣,乌黑的发梢垂在洁白的衣襟前,衬得他姿容如玉。
“总算出来了。”
他叹道,随即未等苏雾反应过来,他弯腰,打横抱起了她。
苏雾:“……”
“你脚还未好,方才我进去,是不放心你。”赵长宴顺便解释着自己方才为何会进去,十分自然地将她抱回了房间。
一天不知道被公主抱了几次,苏雾原本的抗拒,都快要麻木了。
赵长宴将她轻轻放在榻上,俯下身子帮她脱掉鞋子:“我看一下。”
他看的是她受伤的脚踝。
苏雾刚洗完澡,未穿罗袜,一双光裸莹润的脚便被他握在了掌心。
尽管来自现代,脚对她来说并不私密,但这到底是被男人第一次碰触,苏雾不由自主地蜷了蜷脚趾。
赵长宴低垂的长眸深了深。
他忽然想起上辈子,他和苏雾仅有的一段无虞时光,那时他和苏雾欢好完,她总是红着眼,嫌他折腾得狠了,气不过的时候,就用这双莹润的脚蹬他的胸膛。
方才在浴房被压下的晦暗又涌了上来,握着苏雾脚踝的手,不由多了几分力气。
“嘶——”苏雾疼得倒抽一口气,“殿下,你轻点……”
这句话,更是瞬间撩起了他的火。
他仰起头,望向她。
苏雾有些茫然。
“怎……怎么了?”
如今的她,还是懵懂无知。赵长宴望着她泛粉的眼梢,想起她方才在浴室中战栗害怕的样子,终是忍了下来。
“元元,你什么时候就准备好了?”
苏雾继续茫然着,直到望见他深黯的眼底,才后知后觉地一个激灵。
“我……我不知道。”
“我们总要圆房的。”他耐着性子,温声道。
“可……可是……”可是剧情不允许啊!
苏雾脑中飞速转着,洞房花烛夜因他身体的暂时不适,被她顺利避开,但是往后生活的时间还很长,她不可能每次都靠着剧情敷衍过去。
她思索着,忽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等等,赵长宴马上就要下线了啊。
她在心中默默数了一遍日子,他下线的时间,应该还有一个月了。
苏雾心中登时有了算计,她状若羞涩地垂下头,嗫嚅道:“我有些紧张,殿下,能不能等我一个月……”
赵长宴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心中的欲气渐渐覆上柔软。
不过是忍耐一个月而已。
他这辈子是要护好她的,不会让她有一丁点委屈。
于是,他便温柔地笑了笑:“好,我等你。”
他低下头,继续拿起放在一旁的药膏,先挤在手心搓了搓,待到化开后给她仔细抹到脚踝的伤处。
苏雾看着他格外轻柔的动作,心里忽然有些负罪感。
这样好的男人,她竟然骗他了。
她可真是个坏女人!
……
因为这浓浓的负罪感,苏雾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第二日天还未亮,她便醒来了。
赵长宴似乎还在睡着。
她翻了个身,便望见了他漂亮的侧脸。
长眉入鬓,眼睫漆黑,微弱的天光在他眼睫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他安静地阖着眼,仿佛绝色画中人。
苏雾不由发了会儿呆。
她这个夫君,长得真好看呀。
过分漂亮,却并不阴柔,这张俊美的脸,即便和男主赵玄瀛相比,也是不相上下的。
她感慨着,心中不免唏嘘。
这样一张脸,至少要拿到男二的剧本的,怎么就是个早死的炮灰呢?
她正替他鸣不平的时候,赵长宴在朦胧暗光中,缓缓睁开了眼,恰好看见苏雾正一眨不眨地瞧着他。
“怎么醒的这样早?”他失笑,声音有些沙哑。
苏雾被抓了个正着,顿时满脸绯红。
她往被窝里缩了缩,尴尬道:“睡不着了……”
赵长宴缓缓翻了个身,和她面对面躺着,乌墨一样的长发散在枕上,即便是刚刚醒来,他望着她的眸光依旧柔润,仿佛有水波荡漾。
“那我们早些起来……咳……”
苏雾这才注意到,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殿下,您又病了?”她匆忙伸手贴上他的额头,果然,掌下传来滚烫的热度。
苏雾懊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定是因为她,昨晚她在浴房里弄湿了他的衣服,所以他着凉了。
“我这就去给您找大夫。”
于是,江清苑一大早又传了大夫。
大夫一番诊断,赵长宴果然是染了风寒。
“好好的,怎么又生病了?”
这动静太大,满王府皆知,沈氏听到消息,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大夫一直候在江清苑,见沈氏来了,急忙解释道:“回夫人,殿下只是染了风寒……”
“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风寒?”沈氏脸色非常难看,死死盯着苏雾,“你怎么照顾的长宴!”
沈氏的眼神有些恐怖,苏雾愣了愣。
不过是一场风寒,沈氏这态度似乎有些激烈了。
她心里觉得疑惑,但面上从谏如流,甚至特意憋红了眼眶:“是儿媳照顾不周。”
赵长宴原本昏昏沉沉地阖着眼,此时却有了几分清醒,他目光冷淡地望着沈氏:“与她无关。”
他知道沈氏为何情绪如此激烈,可不是因为担心他。
“怎么会无关?你这风寒来得奇怪,母亲看,定是受了惊吓。”沈氏却不依不饶,“昨日她未经你准许擅自入了宫,别当我不知道!”
她说着,染着红丹蔻的指尖指着苏雾的眉心:“你为何要擅自入宫!因为你,长宴以身涉险,你哪里有一点高门贵女的规矩——啊!”
沈氏尖叫一声,赵长宴竟不知何时下了榻,苍白的手指捏住沈氏的指尖。
“出去。”他冷淡道。
沈氏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前的人眉眼阴沉地盯着她,哪还有半分从前乖顺的样子?
“你……你……”
赵长宴有些嫌恶地松开她的指尖:“河青,送她出去。”
“你……你!”沈氏口中像是吞了一口火炭,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双目圆睁着,面色煞白,显然还震惊于赵长宴的顶撞,就这样被河青请了出去。
房间终于清净了,滚烫的热度席卷着全身,赵长宴方才撑起的精神,终是熬不住了。
他修长的身子靠在苏雾身上,下巴蹭了蹭她的脸:“别往心里去,用不了多久了……”
“嗯?”苏雾吃力地撑着他的身子,并未听清他的话。
赵长宴没再回应她,他似乎又昏睡过去了。
她费力地将他搀到床榻上,给他掩好被角,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瞧着他。
原本一场水深火热的婆媳大战,就这样被赵长宴干净利落地“解决”了。
她盯着他的脸,想起《掠情》中作者对他为数不多的描写——擅文墨,温和得过于懦弱。
“懦弱吗?”苏雾疑惑地蹙了蹙眉,这人设,好像不大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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