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陆景桓虽心有疑惑,但看凌玉神色着急,便没再过问。

他抬起手,只见一名身着黑衣,面带黑纱的暗卫走过来跪下,“将军有何吩咐。”

“暗中跟着刘青,发现异常,立即带他见我。”

“是。”

暗卫离开,凌玉转身调侃说:“这次,不怀疑我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陆景桓目光深邃,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再者,谁会怀疑自己的宠物。”

闻此,凌玉神色一愣。他一直觉得陆景桓脾气不好,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也会如此幽默。

虽说这种幽默带着点讽刺的意味。

“若是......”

在凌玉沉浸于自己的想法时,陆景桓冷冽的声音响起。

凌玉突感颈间一凉。

又来,凌玉瞥了眼抵在颈间的利剑,暗自叹息。

他已经数不清,在这些天里,这把剑抵在颈间多少次了。

不过好在,陆景桓并没动杀心,而这也正是凌玉想要的。

“若是......”凌玉双眸清冷道:“若是我背叛你,将军一定会杀了我。”

陆景桓不意外凌玉能够说出他的心思,毕竟他早就说过这句话。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说罢,陆景桓收起剑转头回屋。

可还没走几步,他突然转身,对着凌玉招了招手,然后再次转头离开。

直到两人来到陆景桓的房间。

“过来。”陆景桓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凌玉眼神迷惑,刚走上前,就被陆景桓抓住手腕,用力一带将凌玉拥在怀中,翻身躺在床上。

“别动。”陆景桓紧紧地抱着怀中之人,“让我睡会儿。”

“为什么?”凌玉问道。

“身为宠物的职责。”

自从陆景桓抱着凌玉睡了一次之后,他就再也忘不掉凌玉身上散发出来的,像是海棠花般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陆景桓常年征战塞外,每天都紧绷神经,小心谨慎,生怕做出错误的决定造成损失。

在这种极大的压力下,他时常半夜惊醒,而后难以入眠。

可上次,陆景桓居然发现自己睡得格外踏实。

他原以为是酒醉的缘故,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里,又开始失眠,甚至脑海中都是凌玉睡着时平静的模样。

陆景桓不愿承认,所以才再次将凌玉拥入怀中。

瞬间,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困意席卷他的脑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刚才的强势。

陆景桓不得不承认,凌玉这个要刺杀他的刺客,确实能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

“将军。”凌玉尝试地叫了陆景桓几声,见对方没有反应,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凌玉很喜欢在陆景桓怀中的感觉,听着强有力的心跳,让他感到很安心。

自那场大火以后,每晚凌玉都会被恐惧自责笼罩着。

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涌现那场大火的场景,木材的烧焦味涌入鼻腔,耳边不断传来那个嘶哑的声音。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这句话成为了一道沉重的枷锁压在凌玉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曾经天真的他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如今他被这枷锁禁锢着。

然而陆景桓温暖的怀抱,强有力的心跳,犹如一把重锤,不断地敲击着枷锁,反而让凌玉开始有些害怕。

两人各怀心事相拥而眠,直至黄昏。

“将军,暗卫有事禀告。”

听到门外传来陆生的声音,陆景桓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的凌玉,青丝沾在额前,朱唇微微轻启,诱人的小舌若隐若现,忽然间想起了那一晚的吻。

刹那间,嘴唇上传来软嫩的触感。

陆景桓下意识地舔了舔双唇,眼中情绪万千。

如果他还活着,如果能将他拥入怀中,那该多好。

想起那个人,陆景桓的心阵阵刺痛。

“将军,暗卫有事禀告。”

陆生的声音再次响起,陆景桓闭上眼定了定神,再睁开眼,眼中只有以往的冷冽。

他刚要起床时,突然被一双手环住了腰。

“唔。”

陆景桓回头看,凌玉似有不满的皱起眉头,二话没说将对方的手拿开,高声道:“起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凌玉猛地睁开双眼,弹起身,一脸错愕地看着陆景桓,“怎么了?”

“可能出事了。”

说完,陆景桓坐在桌前,示意陆生进来。

房门被打开,陆生带着暗卫来到陆景桓面前,刚要离开时,却看到凌玉正坐在陆景桓的床上。

这时换成陆生一脸错愕。

将军让别人坐在自己的床上?

这个困惑一直萦绕在陆生心头。

凌玉见状,走下床来到陆生面前,低声在对方耳边说了些话。

陆生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转身离开。

一旁的陆景桓听着暗卫的汇报,没有注意到这些。

“你是说,刘青去了锦绣庄之后,那一百两银子就没了?”

暗卫回答道:“回禀将军,那人离开将军府就去了锦绣庄。刚才属下见他出来,面色愁容,并未买布,便觉得此事可疑,于是将他抓来,等候将军发落。”

“带进来。”

暗卫起身出门,将刘青带了进来。

刘青垂头低眉,双腿颤抖着。

此刻,他的一副被撕扯得千疮百孔,露出伤痕累累的皮肤。

比起早上,此刻的刘青鼻梁一断,双眼充血,青肿不堪。

他的脸上满是血迹,左臂断裂导致左肩下垂,身上多了几处淤青,嘴角还挂着未干的鲜血。

陆景桓见此,冷声质问暗卫,“你打的?”

他的声音透着冰冷的威严,暗卫感到阵阵恐惧笼罩全身。

暗卫连忙否认,“将军息怒,这些伤并非出自属下之手,而是此人带着一身伤从锦绣庄出来的。”

暗卫感受到陆景桓投来的视线,如同一把把悬在他头上的利剑,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害怕地低下头,额头渗出密密的冷汗,感觉空气变得稀薄,让人喘不过气。

“退下吧。”

暗卫连忙离开。

陆景桓看着同样跪在地上的刘青,询问道:“锦绣庄的人为什么打你?”

刘青浑身颤抖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低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刘青,你应该了解我。”陆景桓的双拳紧握,声音越发低沉,“我最讨厌欺骗。”

闻此,刘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将军我跟了你那么多年,怎会欺骗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你!”陆景桓最后一点耐心都被刘青消耗殆尽。

眼看着陆景桓就要发怒动手,凌玉连忙上前劝说:“将军息怒,此人跟随将军多年,变成如今模样想来是有些原因,不如我们问清楚了,将军再动手也不迟。”

陆景桓瞪了凌玉一眼,随后心想着刘青既然跟锦绣庄有关,那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找出锦绣庄隐藏的秘密,没准从中能抓到陆夫人的把柄。

可他又心存怀疑,凌玉是陆夫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锦绣庄是陆家的生意。

那凌玉究竟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主子?

陆景桓暂时想不通,便将计就计,看看凌玉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好。”陆景桓重新坐在凳子上,对凌玉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问不出什么,你就死定了。”

凌玉心领神会,转身扶起刘青。

刘青一脸疑惑地看着凌玉,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陆景桓。

他见陆景桓并未发声,便顺着凌玉坐在椅子上。

“你快告诉将军,我真的没有欺骗他。”

“别紧张。”凌玉给刘青倒了杯水,安抚道:“将军明察是非,只要你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我相信他不会为难你。”

刘青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景桓,紧攥着水杯,深吸一口气说道:“从将军府离开之后,我便想着给儿子置办一些新衣服再带他去治病,谁曾想遇到了一帮抢劫的,把钱都抢走了。”

说着说着,刘青泪如雨下,满目亏欠,“孩子啊,是我无能,对不住你啊。”

陆景桓见此,想起陆母的眼中时常也包含着对他的亏欠,心中一阵刺痛,完全将刘青欺骗他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就在陆景桓想起身安慰时,凌玉直接站到了他的面前,继续询问刘青,“一百两银子,全都丢了?”

“分文没剩。”

“刘青。”凌玉的双眸逐渐凌厉,“你说谎。”

“你胡说!”刘青当即反驳道:“那是将军给的钱,我岂会用作其他。再者你看我这一身的伤。”

说着,刘青脱下身上的衣服,更大的淤青蔓延在骨瘦如柴的身体上,“那群人打了我,抢我的钱,我不求你们能帮我讨回公道,但至少不能污蔑与我!将军对我有恩,重用我,我又怎会欺瞒将军!”

凌玉冷哼一声,转身问道:“敢问将军,如果你的儿子身患重病,有人愿意出钱救他,你会怎么做。”

陆景桓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何须多问,当然是拿钱救人。”

“不错。”凌玉说道:“这是为人父的本能。再同样情形下,刘青却选择去锦绣庄为身患重病的孩子制版衣裳,这未免太不合情理。”

刘青愤然反驳道:“孩子从小到大跟我吃了不少苦头,我只是想让孩子过上好日子,怎么就遭你怀疑。况且受将军垂怜,抛出治病的钱还剩余一些,我便想着提前去锦绣庄定制好衣服,等孩子病好以后就能有新衣服穿。”

“将军!”刘青转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委屈,“此人如此污蔑我,藐视将军,岂能容忍。我如今已是这般模样,依然习惯被人污蔑羞辱。可将军岂能由此等卑劣之人肆意羞辱,还请将军明鉴。”

刘青声音颤抖着,眼中闪着泪光。

他太了解陆景桓了,若是让对方知道自己骗了他,一定不会活着离开将军府。

而就在刚才,刘青无意间察觉到陆景桓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于是刘青就想赌一次,却不曾想,颈间突然传来的阵阵寒意,彻底打碎了他的侥幸心理。

陆景桓居高临下地看着刘青,不带一丝情感,双眸充满杀意。

刘青浑身颤抖着,巨大的压迫感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使他喘不过气,心中只能感到深深的绝望。

但为了活命,刘青还是要尝试一番。

“将..将军,你忘了在战场上我曾救过你一命吗?难道真的要受此人挑拨,受人羞辱吗?!”

“住口!”凌玉上前,怒斥道:“将军军政严明,手下怎会有你这样狡猾之人。看来你这种人也没必要留在世上,将军,动手吧。”

刘青看着陆景桓缓缓抬起手腕,身上颤抖加剧,空气中传来阵阵骚腥味,尿了一大片。

还没等陆景桓将剑刺向刘青,就见他突然倒在地上,泛起白眼,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凌玉轻笑,像是早已猜测到了一般,“时间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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