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入夜,黄水山把最后一块木板嵌入漏洞中抹好胶,整间厅房再无漏风之处。
白照特意在房内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地方漏风以后,才放黄水山离开。
厅房修完以后就是不一样,夜深,白照躺在床上包着被子,以往他的脑袋和身体会一冷一热,现在不漏风以后,他的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飞奴和月宝嫌外面冷,也都留在厅房内休息。
蜡烛吹灭,四周陷入黑暗之中。
白照是被勒醒的,梦中他梦到一条蟒蛇缠上了他的手臂,等睁开眼才发现是楚星稀环抱着他的右臂,脸埋在他的手臂外侧和被子之间。
难道是太冷了?
白照伸手碰了下楚星稀的手,摸起来挺热乎的,应该不冷才是。
这姿势实在是累人得紧,白照略施小计,就让楚星稀松开了手,白照趁机翻身,留个后背给他,这样就不会再被缠上了。
白照想得很美,但他第二次被勒醒了来,这次楚星稀直接自他身后环抱住了他,力道不大,可就是有些压人。
奇怪,之前睡那么久也没见楚星稀有这么个毛病,怎么房子修好了不漏风不冷了,楚星稀反而开始抱人了。
白照实在困得紧,也不想管这事了,他闭了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身后楚星稀的额头靠上他的背,也慢慢睡着了。
翌日,楚星稀待在家中研究糕点,白照又入了城。
妖不是天天有得除,今日无事的白照倒想去问问王大夫和云氏有关妖怪的事情,从各种特征看来,侵染王大夫和云氏的妖怪,应该就是来年开春将周明玉咬死的妖怪。
“你问我去过哪里......”王大夫的手叩着木桌,皱眉思索。
时间有点久远,他有些想不起来二十日前他去过哪儿。
在一旁听着的王氏记忆很清晰,她说:“你不是说你出诊去了吗?”
“噢对!”被王氏一提醒,王大夫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二十日以前,王大夫出城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看诊,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脸上皮肤凹陷,面色苍白,看着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她跟王大夫乞讨食物,王大夫一时好心,便将从村民那儿得到的鸡蛋和青菜给了她。
除此之外,那天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王氏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一段故事,她说:“你怎么没将遇到女子的事儿告诉我。”
“咱俩不是经常做好事,我想着这也只是做个好事而已,便没告诉你。”王大夫说,他和王氏两人行医多年,不管行不行医都是仁心一颗,做的好事多了,王大夫也就懒得说了。
“明玉,依你看?”王氏忧心忡忡地看着白照,这事儿怎么听怎么奇怪,王大夫来回的路是官道,而且最近并没有听闻哪儿有闹饥荒,这女子出现得实在突然,让人很难不怀疑到他的身上。
“你记得那个女子长什么模样吗?”白照问。
“好像......诶?我怎么想不起来了。”王大夫只记得那人是个女子,但她具体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服,他完全不记得了。
“没事。”白照拍了拍王大夫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我再去问问云氏。”
白照心里有了底,前往云府。
云氏是女子,两人不好在正常情况下孤男寡女共处一间,便坐在院子内的小亭子里聊着。
“那天我去找柳夫人,在城里遇着个乞丐,那小孩可瘦了,我就给她了一些银钱,随后我到柳府的时候,就觉着身体有些不舒服,早早回了家休息,在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因为事情发生较近,云氏记得清清楚楚。
“乞丐是何模样?”白照问了和问王大夫时一样的问题。
云氏右手撑着下巴,瞳孔上扬,明显在想问题,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奇怪,那小孩长什么模样来着?”
“想不起来是正常的,不必强求。”白照说,听了王大夫和云氏的话,他大概知道了是何种妖在作祟。
那妖名叫怜龄,是一种专门扮演弱小引人上钩从而吸□□气的妖怪。
为了剧情继续下去,他不能杀死怜龄,为了黎民百姓,他又不能放任怜龄继续胡作非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抓到怜龄本妖,威胁他不得作妖。
利用怜龄的特性,白照特意装作老实人的样子,肩上背着个又大又沉的木框,缓慢地往村里走。
时候不早,阳光泛着轻微的橘色,天快黑了,返程的人也少了许多,正好合适怜龄出门觅食。
白照也只是碰碰运气,毕竟怜龄觅食的地点不定,一会儿在官道一会儿城里,他也不知道此次出来能不能钓他上钩。
“那个......”一道柔弱地声音自白照身边响起。
运气不错,白照心想。
他侧目看去,一眼就透过面前女人的身体,看见了它的原型,怜龄的原型跟癞蛤蟆差不多,身上带着墨绿的的泡泡,看起来非常丑。
白照皱起眉头,这小世界的妖怪怎么全是丑东西。
道路上虽然人少,但依旧有村民在,怜龄本身没什么战斗能力,所以得把看上的猎物引到荒郊野岭,单独相处之间,它才能在猎物身上放上异物。
白照的眉头一瞬间便舒展开来,他像普通人看见弱女子一样,略带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家的房门坏了,你能帮我修修吗?”怜龄眨巴着眼睛,扮相十分可怜。
果然如白照所料,怜龄说这话就是要把他引到没人的地方去,这样也好,他们能敞开天窗说说“亮话”,白照这么想着,刚要开口搭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细细听来竟是在呼唤他。
白照转头看去,夕阳之下楚星稀穿着他新买的棉服,细长的乌发用一条发带束了起来,他的杏眼闪闪发亮,正朝他这侧跑来。
楚星稀就是长在白照审美上的人,不过夕阳下奔跑罢了,却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楚星稀停步在白照身边,他看着白照,“明玉哥,你在做什么呢?”
“这位女子有求于我。”白照如实说道。
楚星稀挪开眼神,看向对面那个脸上抹着黑灰的弱女子,这女子长相艳丽,就算抹了灰也盖不住她的美貌。这几日他在家修炼小有成效,虽然离一眼看穿原身的仙力还有老远,但能感受到人们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场,对面这女子显然不是什么好人,气场恶心得让人作呕,等会周明玉傻不愣登地再被骗了去。
“你找我夫君,有什么事儿呀?”楚星稀按下眼中的戾气,尽力装成寻常女子的样儿。
“夫君”这两个字在白照这儿加了重点符号,楚星稀本来的声音就清冷干净,现下故作扭捏地夹了一下,倒像有根羊毛在他心上搔了一下,怪痒痒的。
“原来他娶妻了,那我就不麻烦了。”怜龄装着一副绿茶样,以退为进,它嗅到这男子身上有与众不同的气味,如果能把他的血液吸食干净,它的修为大概会涨上一层,遇上这么个极品,怜龄自然不愿意放弃。
这招它用过多次,百试百灵,那些男子看见比自家娘子好看的女子退后一步,都会心生怜惜,抛弃自家妻子随它而去。
楚星稀双手环上白照的手臂,说:“既然这位姑娘如此贴心,那我们就让她走吧。”
好不容易逮到的怜龄,就放它走了?
白照还想再挣扎一下,“等......”
“等什么呀,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你若真要帮她,那带着我一起吧。”楚星稀说。
白照看着楚星稀这副做派目瞪口呆,他明明是个男子,可扮起女子来却差不了几分。
怜龄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儿,面前这女子有些难缠,在它还未想出回应的话时,楚星稀又开口了,“怎么了,不可以吗?”他直直盯着怜龄瞧,眨巴眼睛之间,比它还可怜几分。
三人站在原地不动,说话声引来了不少吃瓜的村民,楚星稀余光看着周遭的人群,捏着衣袖掩面稍微提了点声量道:“算了,我知道我是碍了事,她若真要你帮,你便去吧。”
有听着全程的妇人,闻言站在楚星稀那侧,给他撑腰,“这夜还没深呢,狐媚子就出来勾人了?”
“诶,你怎么说话这么脏。”有男子听见妇人这么说,立刻为怜龄反驳一句。
妇人听后嗤笑一声,“狐媚子勾的可不就是你们这些鬼迷心窍的鬼男人。妹子啊,你可快拉着你家夫君回家吧。”
“诶,多谢大娘。”楚星稀乖巧地回应了妇人一声,引得妇人心情大好,战斗力骤然提升,所有为怜龄说话的人都被她怼了回去。
怜龄见现场快要控制不住了,趁着混乱之际准备偷溜,白照瞄到了它的小动作,他把右手缩入衣袖之中,一支迷你版的墨笔出现在他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白照握着笔,轻轻写下一个“圈”字,怜龄的脚腕上出现一圈如头发丝一样细的黑色线圈。
如此,他可借助这抹墨圈掌握怜龄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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