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深,楚星稀才回到悠殿之中。
楚星稀一回来,飞奴也跟着回来了,飞奴回到悠殿,第一件事就是跟白照报告楚星稀有没有被其他人欺负。
“报告仙君,今日的楚星稀没有被欺负。”飞奴说。
“那就好。”白照答道。
听着白照的答语,飞奴小声地反驳了句,“其实并不太好......”
白照写着字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此话怎讲?”
飞奴这才将楚星稀中午在食楼吃的东西说了出来。
吃了两盘辣菜以后,楚星稀整个下午就没个安生的时候。
上课的时候楚星稀忍着肚子剧痛,整张脸唰白,等到两课之间的休息之时,他才跑去茅厕解决肚子疼的问题,可惜楚星稀吃惯了甜,辣菜猛地下肚,简单的上茅厕并不能解决问题。
“楚星稀现在在哪儿?”白照问。
拉肚子可是会拉虚脱的,白照觉着自己有必要亲眼看看楚星稀现在的状态。
“在房间里。”飞奴答。
白照将手里的毛笔放在笔枕上,楚星稀现在那副状态,他没有心思再写话本了。他先去药园拿了些护胃的药丸,随后才回到悠殿,敲响了楚星稀的房门。
“谁?”楚星稀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他的声音有点儿虚弱,声量比以往小不少。
“你师尊。”白照说。
楚星稀现在身体不舒服,没心思应付闲逸兰君,他道:“我要睡了,师尊改日再来吧。”
白照没有听楚星稀的话,他直接开门而入,这事若放在周明玉身上那肯定就转身离开了,但他现在可是师尊,多少得带上些处于上位的清高感。
楚星稀听着动静,心中升起一丝烦躁,成为弟子就是这样,没有自己的**。
楚星稀躺在床上,被子盖得紧紧,藏在被子中的手不断按压着腹部,腹痛已经很折磨他了,闲逸兰君还在这个时候添堵。
“见到师尊不来行礼的吗?”白照说着,“周秦和崔姬没有教你?”
“回师尊,弟子腹痛难忍实在是无法起床相迎。”楚星稀想用这话将白照赶走,“等弟子改日好转,再去拜见师尊。”
谁知,白照不但没走,反而还到了他的床前,“腹痛?”
楚星稀满头冷汗,脸色果然如飞奴所说,白得如一张白纸一般。
“我刚去药园补了些常用药,也是你运气好,这胃药就给了你。”白照说完话将怀里的胃药拿出来放在楚星稀的床边以后,转身便离开了他的房间,这干净利落的动作让楚星稀有些疑惑。
闲逸兰君来这一下,是要作甚?
楚星稀的眼睛瞥向旁边的那个不过拇指大的青纹瓷瓶,尊君拿的药自然与他们普通弟子拿的药不同,这瓷瓶虽然小,但里头的药足以楚星稀吃好久。
不管闲逸兰君来他房间的目的是什么,他至少得了一瓶药,可以解燃眉之急。
楚星稀打开小瓷瓶的木塞,从里头倒了一颗药丸出来,药丸很小,他不必喝水便吞了进去。
尊君的药就是神奇,药丸入肚不过几分钟,楚星稀就觉着腹痛缓和了许多,这腹痛一缓和,楚星稀慢慢地入了睡,托了药丸的福,一夜好眠。
翌日,楚星稀正要去静阁,就被周秦给出声拦住了,“楚师弟你慢些。”
“周师兄有何事?”经过一夜的休息,楚星稀的脸色恢复不少,白皙大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红色。
“这是你的蜂蜜水,可别忘了带。”周秦从书袋中掏出一透明瓶子,瓶子里的液体泛着淡淡的黄色,还有阵阵蜂蜜香自瓶中往外冒。
“蜂蜜水?”楚星稀不解。据他所知,清关门的蜂蜜都是从自家养的蜜蜂那儿得来的,因为量少,所以珍贵,一般的弟子是喝不到蜂蜜的。
“是啊。”周秦说起来还有点做梦呢,“昨儿个师尊忽然说想吃甜,便叫食楼送了蜂蜜水来,这蜂蜜水到了以后师尊又不想喝了,就便宜了我们。”
周秦把蜂蜜水塞到楚星稀的手中,“昨天我去敲你的房门,没有回音,就给你留到了今天,记得喝啊,再放久臭了。”
“嗯。”楚星稀应声。
今日三层教室有试要考,周秦把东西交给楚星稀以后就踩着折扇飞走了,看来确实是很着急。
楚星稀走在道上,大拇指摩挲着瓶子外壁,突然想吃又突然不想吃,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确实很像闲逸兰君能做出来的事情,只不过楚星稀总觉得有几分异样,这闲逸兰君跟上一世的行事作风明明很像,却又有些不像,至少在上一世,他从来没有收过闲逸兰君给的东西。
今天的课程也很简单,楚星稀实在是不想听这种基础中的基础,就趁着江流显君讲课的时候,偷偷复习上一世高阶法术的理论知识。
江流显君慧眼如炬,台下的弟子们在做什么他看得一清二楚,楚星稀在桌上写的东西,显然就不是他现在在教的东西,江流显君拍了拍桌子,“楚星稀。”
“是。”楚星稀乖巧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你在我的课上做什么小动作?”江流显君的手轻轻一动,楚星稀桌上的纸就飘到了他的手中,看到上面写的内容,江流显君有点儿不屑,“不过刚入门的弟子,就想着研究火囚术?”
听江流显君这么说,楚星稀知道自己错了,便立即开口道歉道:“对不起尊君,我错了。”毕竟他才刚入清关门不久,没准之后还有需要江流显君的时刻,不好得罪他。
看在楚星稀像他亲传弟子晏荷的份上,江流显君放了他一马,他当着楚星稀的面儿,将楚星稀用来写术式的白纸用水浇透,直至模糊一片看不清字以后,那坨纸“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楚星稀看着他辛辛苦苦写完的术式就这么跟废纸一样被丢弃,他一怒之下,面无表情地坐回位子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课间,楚星稀从书袋里拿出蜂蜜水刚饮一口,就听见旁边的弟子酸道:“这刚来的弟子哪来的蜂蜜水喝呀?不会是偷的吧?”
“他哪儿偷得到,怎么说也得是他师尊偷的。”
“别这么说,闲逸兰君怎么说还是个尊君呢,这点儿福利还是给得起的。”
“你说的是呐,是我肤浅了。”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阴阳怪气地贬低闲逸兰君,造谣的话说来就来。
他们污蔑他也就算了,居然还顺带着说上了闲逸兰君,楚星稀将透明瓶拧好以后放回书袋,不在意地说道:“这个东西很贵重吗?”他抬起头来,眼里带着纯真的思疑,“师尊给我们准备了好多。”
周秦没说闲逸兰君拿了多少蜂蜜水回来,但与他人对言,适当的说谎是可以的。
楚星稀的话轻飘飘的,倒是把对面气得噎了口气,“你!”
“对啦,你们刚刚是坐在我前头吧?”楚星稀记得那些人的模样,刚刚江流显君上课的时候,那些人都坐在他的前列。
一人昂首挺胸,“是啊,怎么的?”
“跟我一样是一层弟子,却敢议论尊君。”楚星稀捂着嘴,非常惊讶,“我记得这可是要被送去惩戒厅面壁思过的。”
周围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弟子们听着楚星稀的话窃窃私语。
那些人见局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便想着先溜出教室消失一阵,人的忘性很大,一会儿就会聊别的话题。
楚星稀显然没打算让他们那么轻松地离开教室,他的双耳听着外头的动静,有个比普通人稍轻的步子正在往他们这件教室走来。
尊君们修为很高,走起路来会比普通弟子轻上许多,不管来的是那个仙君,背后议论尊君就已经足以将他们送去惩戒厅待上一阵了。
“你们不能走。”楚星稀抬起手臂拦住他们,“你们说了师尊的坏话!”
“你说说便说了?”对方强词夺理,他抬起手一推,楚星稀顺势躺倒在地。
人总是会怜悯弱者,现在的楚星稀就是弱者。
楚星稀拉住最后一人的腿,“不行,你得给我师尊道歉。”
“发生什么事情了?”江流显君不过出去处理些事情,回来就看着楚星稀躺倒在地上,身上还沾了灰,整个人狼狈不堪。
有听了全程的弟子凑到江流显君身边,将事情的经过清清楚楚说给江流显君听。
“好啊。”江流显君一掌拍在身旁的木桌上,木桌瞬间凹下去一个巴掌印,“把这些不识好歹的东西拉去惩戒厅,没有七天不准放出来!”
闲逸兰君怎么说也是个尊君,虽然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但尊君是一体的,侮辱一人就是侮辱全部。
“是!”负责保卫的弟子行了一礼,将那些嘴脏的人都拉了出去。
那些人边走边求饶,可惜江流显君手一划,水纹捂住了他们的嘴,说出来的话全都变成了咕噜咕噜的泡泡声。
江流显君没有弯腰扶楚星稀,楚星稀是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爬起来以后他倔强地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尘土,听见江流显君说:“你还挺维护师尊。”
“不维护师尊,我枉为人徒。”楚星稀说着。
这十个字入了江流显君的耳朵,他轻微地点了下头,看楚星稀的眼神友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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