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红烛摇曳,静谧异常。
“交、交杯酒?”夏成煜结结巴巴说了一句,瞪着那半边匏瓜,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月翎也陷入了沉默。
喝交杯酒需要双方穿过彼此的手臂,以一种亲切紧密的姿势同时饮下这卺中酒水。
月翎一向不喜欢他人靠近,更何况这个动作还包含着特殊含义,他比任何人都抗拒这件事情。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月翎在上一次回溯之前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合卺礼应该怎么完成。
可若是不照做,他们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而在幕后之人目的不明的当下,他们长久困在此处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至于直接用蛮力破障,月翎不是没想过。可幻障所处之地是空间时间都很混乱的交界缝隙,强行突破有可能导致更强的空间扭曲。
……大不了等他回去以后补偿一下自家老攻。
月翎又看了眼还在犹豫挣扎的男人,觉得自己还是该劝劝他。
“夏队长,虽然你我皆不愿行此事,但如今情势所迫……”
夏成煜却打断了月翎,道:“没事,就按你说的来。”
月翎一愣,这人刚刚不是还别别扭扭的,怎么突然这么爽快?
夏成煜看懂了他的表情,便笑道:“没什么,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对不起我家亲爱的,但毕竟任务要紧。而且……”
他说到这,表情突然柔和下来:“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耽误时间。”
男人的眼神充满柔情,唇角不自觉带笑。月翎想,虽然这个人挺不着调,但他是真的很爱自己的恋人。
“有人等着回家”吗?
如今他被困在这里,神识无法脱出,如果他老攻一周后回去看到那具空壳子,怕不是会被吓到。
那样可不行,他会心疼的。
月翎淡淡一笑:“夏队长说的不错,为了各自的家里人。”
两人对视一眼,拿起那被斟满酒的匏瓜,穿过对方的手臂,仿佛是在拥抱一样。
可仔细一看,却又发现,他们都默契地错开了对方的身体,并没有真的接触,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请。”
二人异口同声道,将手中匏瓜举起,红色的同心结晃动,卺中之酒饮尽,完成了这最后的仪式。
仪式完成之际,周围事物再度迅速变换、扭曲,时间与空间交错。
夏成煜脸色微变:“难道还是不对?”
“不,”月翎却是十分冷静:“这并非回溯。”
月翎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冲击,让他下意识闭上眼。
再睁眼时,“他”已经身处在之前拜堂的主厅内了。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贴的满屋都是的“囍”字。
“他”被人压在地上,无法动弹,而不远处“他”的心上人则被人用棍棒杖打。
“给我狠狠地打,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主位上的女人雍容富态,神色冷硬地吩咐护卫打得更狠些。
“是。”
护卫们领命,打得更狠更有力,而地上趴着的男人咬紧牙关不曾发出一声痛呼。
“不要,沈郎……”
“他”伸长了手想要触碰男人,却被人按着,手臂沉重得连抬起都做不到。
心里仿佛被扎了一万根针,密密麻麻地发疼。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连走过去陪在他身边都做不到。
男人的身体本就不好,多打几下便没了生息。
护卫们试了下他的鼻息,对那贵妇人道:“长公主殿下,已经没气了。”
贵妇人看都不曾看一眼,满眼嫌恶:“晦气。”
又吩咐了一句:“埋了吧。”
“是。”
护卫领命,拖着男人尸体走出去,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心脏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他”叫喊着,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将心上人夺回来,却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不要,不要,不要……”
“他”不停地重复着,想要制止这群人的暴行,可却没有一个人听见,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分他一个。
“不要——”
巨大的绝望占据了月翎的心,愤怒与仇恨冲击着他,让他想要将眼前的人都杀了。
杀了她,杀了这些人,为沈郎报仇……
杀了他们……
不,不对。
月翎紧咬牙关,努力不上幻障主人的情绪淹没了自我。
他不是幻障主人,他是月翎,他的心上人叫夏成煜,不是什么“沈郎”……
他得清醒过来!不能中了幻障主人的计!
可越是想要清醒,意识就越是混乱。直到——
“……醒醒,醒醒!”
恍惚之间,似乎有个朦朦胧胧的声音在说着什么。
“雀兄,你快醒醒!”
那声音还在不停地叫喊着,吵得月翎脑袋疼。
吵死了……
“雀团团!”
“我不叫雀团团!”
月翎下意识地吼了一声,然后意识就清醒了过来。
再看四周,红烛高照,锦绣帐幔……他们还在那个新房里,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
“那个,雀……兄弟,你没事吧?”
夏成煜的声音响起,月翎看过去,就看到被他吼得有点懵的夏成煜。
啊。
他刚刚好像不小心把自己用假名的事暴露了。
“……”月翎避开夏成煜怀疑的眼神,主动道:“我刚刚又做了个‘梦’。”
“梦?”
月翎将自己刚刚梦到的内容,以及他被梦中人情绪影响的事告诉了夏成煜。
“若我未及时醒来,恐怕真的会被那情绪控制,大开杀戒,与你相斗。”月翎说起此事依旧心有余悸。
夏成煜听了摸了摸下巴:“难怪你刚刚喝了酒之后就不动了,原来是陷入了幻象。”
说着,他又皱起了眉:“那为何我没有事?”
月翎闻言,也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那杯合卺酒是一起喝的,没道理只有月翎中招了。若是幻障主人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那应该让他们两个都中招才对。
而且,月翎有些不明白,为何幻障主人一定要他们行合卺礼?又为什么总是要让他感同身受?
仿佛是想让他成为这梦中人一样……
“卧槽!”
一句国粹在月翎耳边响起,思考被打扰,他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夏成煜。
却见夏成煜举着个手臂,指着上面一块紫红色的云雾状斑纹,急吼吼道——
“我好像已经死了啊!”
有点卡文,比较短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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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工作哪有自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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