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澜。”
郁离脸上没有表情,很平静地叫了她全名:"你非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叫了她全名,看样子是真的发火了。苏澜收回手,坐在沙发上,任她去收拾了。
她坐在沙发上,没玩手机,放空了一会儿,听着厨房里隐约的碗筷碰撞声和水流声。
突然觉得很满足很踏实,像在天上飞了几年,终于落在实地的那种感觉。
郁离出来的时候,她还处在放空的状态,没有反应。
郁离看她一动不动,走近了喊了一声"苏澜"。
"嗯?"苏澜慢悠悠地惊醒,习惯性地应了一句。
郁离微微皱眉:"你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走神了一会儿。你洗好了?"
郁离点头,却没发现自己也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她低着头,发丝散落,眼睛垂下似是落寞,低声道:"那我回车里睡了。"
回车里睡?郁离长手长脚的,肯定不舒服,而且苏澜有些晕车,一想到要在车里待一晚她就有些受不了。
"你要不……"苏澜出声,话还没说完。
"要!我要在这留宿,苏澜,我想洗个澡。"郁离立刻点头应道,黑色的眼睛缀着点微光。
苏澜本来想说的话被打断了,她本来想说,要不她回家去算了。好吧,在这儿就在这儿吧,就一晚应该没什么的。
她怎么还要洗澡,真是得寸进尺。
"我没有衣服给你,"苏澜无奈道。
"穿你的也可以,"郁离毫不犹豫地说。
"滚,"苏澜没好气地骂道,只是最后还是给她拿了一套她很少穿的衣服,以及干净的睡衣和一次性内裤。
苏澜洗过之后,郁离就进去洗了。
郁离洗澡的时候,她回房间从抽屉里拿药吃了,又回去锁好抽屉,收好药,躺回床上胡思乱想。
仅仅几天见了两面,郁离就登门入室了,自己还是太没出息了。苏澜捂住眼睛。
郁离从浴室里出来,走进房间,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水汽。
苏澜感觉到旁边陷下去一块,是郁离坐在了她旁边。
"苏澜,"郁离将手覆在苏澜的手上,轻轻拿开,看着她眼睛,很认真地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苏澜坐起来,听着她的话,心里有些不安。
郁离凑得更近了,几乎贴在她耳边,轻声问:"为什么同一款的沐浴露,在你身上的味道和我的不一样啊?"
苏澜无语。郁离用一脸正经的表情问出这样的问题,她觉得郁离应该去黄河洗洗脑子。
郁离无视她的沉默,继续追问:"那个岁岁也会跟你用同一款吗?"
本来很正常的事,被郁离这么一问,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嗯?"郁离的手碰到苏澜的腰,眼睛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神色,"怎么不说话?"
"这不是正常的事吗。"苏澜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捅了岁岁的马蜂窝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苏澜的。
郁离长手一捞,先她一步拿到手机。凭着记忆,她点了苏澜之前用过的密码,手机锁竟然真的开了。
郁离看着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念了出来:"'用双gellow的眼睛看世界',这是什么?"
"呃,白岁岁,挂掉吧。"苏澜连忙去抢手机。
"挂什么,"郁离直接点了接通。手机屏幕里果然出现了白岁岁的脸。
"我靠,郁离?!"白岁岁看着手机里郁离那张绝美的脸,吓了一跳,随后突然皱起眉,用恶狠狠的语气说,"是你!"
"是啊,"郁离强行搂住苏澜的腰,将头靠在她肩上,呈现出一种亲密的姿态,漫不经心地朝白岁岁挑了一下眉,俨然一副宣示主权的样子,"她跟你说我了?"
"你!"白岁岁似被激怒了。
郁离薄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只有苏澜一脸迷惑,白岁岁今天这是怎么了?
"哼,你等着,你不过是一个前女朋友而已,苏澜还是最爱我,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说完,白岁岁就挂了电话。
苏澜满眼疑惑,白岁岁怎么说这种话。
白岁岁挂了电话,咧嘴一笑,对不住了苏澜,我只能帮你一把了。
还没等苏澜问白岁岁一个解释,郁离突然把她一翻,压在了床上。她跨坐在她腰上,这是一个很危险很有侵略性的姿态。
"我靠!"苏澜被压在床上,脸朝下,双手被按住,双腿被郁离的双脚压着,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可算知道白岁岁为什么这么反常了,他妈的,她在拱火。
苏澜欲哭无泪,在心里暗骂白岁岁不做人,身体却突然一阵颤栗,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郁离咬住她的脖颈,温热的舌尖舔了一下皮肤,激起苏澜的颤栗。
她咬了一会儿,终于松开了,贴近她的耳边,带着威胁地问:"你最爱她吗?苏澜。"
苏澜有点顶不住,郁离叫她的名字又苏又欲。
她的眼尾因为刚才的刺激泛出了红,像是被欺负得哭了。
"没有,不是,不是最爱她。"苏澜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说。
她开始后悔自己引狼入室了。
郁离却并不因为这个回答满足。她的指尖从后背一直慢慢顺着脊椎游离,一直落到尾椎骨,然后从衣服下摆处一钻进去,往上,指尖轻微一挑,解开了里面的的扣子。
"为什么不愿意看到我?
为什么不和我接吻?
为什么不爱我?"
“苏澜?”
郁离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的手把住苏澜的下颌,迫使苏澜挺腰,抬起头,上半身弯成反弓的姿势。
这让苏澜处于极度被动、挣扎不得的位置。
"郁离……"苏澜说得很艰难。
"怎么了?"郁离俯下身,贴近她的脖子,与她耳鬓厮磨,她低笑了一声"不喜欢这个姿势?我可以换一个,舒服吗?"
苏澜的身体微微颤抖,郁离已经开始下一步动作,不能再这样下去。
苏澜用力咬着下唇,痛楚刺激了她的大脑,让她冷静下来。她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郁离远离她。
她只平静地说了一句话:"你忘了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郁离所有的怒火和**都被这句话彻底浇灭,好像全身上下的血管都被冰住了。
她迅速放开苏澜,眼眶隐隐发红,声音充满了惶恐和歉意:"对不起……对不起,苏澜。"
她连吻一下苏澜眼角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不住地道歉,姿态卑微到了极致。
"别来找我了。"
郁离的心像被钉进了钉子,又被人拔出,细细地冒着血,扯得生疼。
她下了床,狼狈不堪地离开了这里。
苏澜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无力地垂落。
她拨了个电话:"白岁岁,我跟她提了分手的事,她走了。"声调没有一丝起伏。
"澜澜,别想这么多,"白岁岁有些后悔刚才的鲁莽,"你吃药了吗?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苏澜懒得听白岁岁的碎碎念,挂断了电话,陷入了那些不堪的回忆。
当时她第一次提分手时,郁离听到这句话定住了,有些深不见底的恐怖情绪,透露在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
她环住苏澜,像平时做错事一样,讨好求饶地说:"阿澜,对不起啊,都怪我不好,不该乱吃醋,也不该反对你去国外进修心理学,我应该态度软和一点的。"
她紧紧抱住苏澜,说着话语调突然一变,语气立刻冷下来:"我做错什么都可以道歉,但是苏澜,你不该提分手。"
然而苏澜在喘息中清醒地知道,分手并不是对郁离过度占有欲的不满,只是她真的想分手。
以后她总是偶尔提分手,频率越来越高,郁离的态度也越来越强硬。
每次折腾到最后,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以前对郁离的依赖性越来越少,直至消失,与之升起的是对郁离莫名的烦躁和憎恨,
是的,还有莫名的憎恨。这种情绪激烈起来的时候,甚至希望她去死。
到最后一次提分手,面对依旧强制、不愿接受的郁离,她的大脑瞬间涌上了在平淡日子里积累起来的厌恶和憎恨。
她几乎不经思考地拿起才台上的水果刀,狠狠往手腕上一划。在郁离惊恐的眼神和崩溃的嘶喊中,她感到了解脱般地勾起了一抹笑,随后像陷入一场不知止境的梦般迷茫、迟钝,在外界的忙乱中陷入了自己的空白世界,像梦游一样,丧失了思考能力。
"啊!—"白岁岁尖锐的鸣叫,使她抬起沉重的眼皮。
她为什么要叫啊,苏澜迟缓地想着。低下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浴室,划开了手腕。
手腕深处的伤口汩汩地冒着血,地上摊着一大滩血。
好脏啊,苏澜茫然地想,要洗一下。
于是她把手伸到水龙头那里,想要洗一下手腕。
"啊!"白岁岁尖叫着把她的手捉回来,抖着手拨打急救电话。
苏澜躺在医院急救床上时还没有完全清醒,她模糊地看见白岁岁跟在护士后面边哭边跑。
她用沙哑的声音问:"岁岁,和我做朋友,是不是挺累的?"
白岁岁边哭边骂:"苏澜,你他妈脑子里再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把你脑子挖出来!"
一个做自媒体的,这么不顾形象。
苏澜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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