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然清晰地感觉到,他被个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小肚子。
他顿时脸就白了,满腔羞耻,恐慌地剧烈挣扎,但被宋泽烊擒住了两只手腕压得根本挣搓不起来。
窗外的雪光将陶星然的脸孔映照地像质地细致薄脆的瓷器,两只眼睛里闪着尖锐而生硬的光——他先前的躁动火热一扫而空,他开始畏惧了。
宋泽烊笑了,露出了雪白整齐的牙齿,他感到十分畅意。
欺软怕硬的陶星然,是一种很美丽的野兽:你假装柔弱,他就要上来咬你两口;等到你展露实力,他就胆怯了,万分惊恐地躺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你。
怕也不服软,怕也伺机而动预备着咬人。
很欠收拾,很……欠艹。
宋泽烊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翻涌升腾的热潮给压制下去的。
这是他快速完成了权衡之后的结果。
其实他也考虑过不这样做,他大可以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翻来覆去地把陶星然给收拾透了。
但……得考虑后果。
困兽犹斗。
陶星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性子,这样的情形下他不会对自己求饶,真现在给他强了,恐怕会闹得很难看。
想到这里,宋泽烊就收敛起了自己刚才暴露的攻势,他放软了姿态,轻轻蹭了蹭陶星然的脸: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嘛呢?是关心我睡在哪吗?”
宋泽烊一软,陶星然就没那么恐惧了,他强装镇定顺着台阶往下说:“你怎么睡这了?毯子这么薄,当心感冒。”
宋泽烊轻笑着,翻身在陶星然身边躺下了,手却依然没从他腰间撤走,仍旧环着那细细的一捻,生怕一个不留神,立刻就给他跑了。
宋泽烊摇头:“不冷,这挺好,能看雪山,再过几个小时,还能看日出,别的房间看不到。”
宋泽烊拉过毯子盖在他们两个的身上:“你既然来了,就不许走,陪我在这一块睡。”
陶星然还是想跑:“我不,我怕冷。”
宋泽烊:“那你乖乖的,我去拿条被子。”
宋泽烊才刚一松开他,下了沙发转身进屋里找备用被褥时,陶星然在他身后也麻利地下了沙发。
刚要走,宋泽烊的后脑勺就像长出了眼睛一样,他提醒陶星然:“欧洲比不了国内,不是什么都二十四小时营业。你现在跑出去,根本下不了山,这么冷,你自己多掂量掂量。”
陶星然的动作顿住,他讪讪地找补:“谁说我要走了?我只是要去换件衣服。”
宋泽烊不置可否,等到他怀抱了一床羽绒被子返回这里的时候,陶星然果然也还在。
他正站在窗边换衣服,宋泽烊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换裤子,
陶星然的身体,简直就是刚柔并济的艺术品。
他要把腿伸进裤管里,所以那把柔韧的腰背对着他弯了下去,脊椎骨鲜明锐利,但再往下,就是两瓣浑圆饱满肉感十足的屁股。
他没有在那个动作上停留很久,拢共几秒钟的功夫,他就站直了身子,一把给睡裤提上去了,圆润的桃子瓣消失在了睡裤的遮挡之下。
换好了裤子之后,他两臂一撑,就把上身的短袖给脱了。
他才刚脱完,就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发觉宋泽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陶星然抱怨了一句:“你怎么走路没声啊,怪吓人的。”
他反倒先怪罪起他来了。
宋泽烊哑然失笑,屋内光线幽暗,壁炉中的橘色火光暧昧诡谲。
落地窗外是冰天雪地,这样的背景下站着一个赤着一半身体的陶星然。
犹抱琵琶半遮住的身体,霜雪为皮冰作骨,两点嫣然樱红点缀,冷凄凄的看着就没什么温度,不过倒真是有种造物独出心裁的漂亮。
此时此刻,精雕细琢这个词用来形容陶星然的躯壳,都显得有些匠气了。
雪肌乌发眉目似画,不开玩笑,一眼看过去,陶星然就仿佛是个什么精怪变的。
专在这下雪天的夜里出没,靠着美貌来蛊惑人,说不准一会还要吸人精气,食人心脏。
陶星然自是对此一无所知,他只看见宋泽烊对着他淡淡微笑也不说话,觉得没趣,就兀自继续穿衣服了。
陶星然换好睡衣后就跳上了那张宽阔像双人床的大号沙发,拉过来一个抱枕枕在脑袋底下,宋泽烊也走上前去,用柔软温暖的羽绒被把他裹了起来。
随后,宋泽烊自己也钻进了被窝里。
陶星然觉得有点腻歪,他从没跟除自己哥哥弟弟之外的男的同床睡过觉,就默默地朝着旁边挪了挪,想离宋泽烊远一点。
但是宋泽烊并没有什么自觉性,陶星然刚挪远开一点,他跟着就再贴近一点。
陶星然再挪远,他就再贴过去,一来一回地,陶星然就给自己挪到沙发最边上了。
陶星然终于忍无可忍:“我要掉下去了!”
宋泽烊捞起陶星然在被窝里完成了一个大翻身。
被子一起一伏地,动作超级大,陶星然直接从宋泽烊的左边,被他乾坤大挪移换到了宋泽烊的右边。
宋泽烊紧紧地搂住了他,给他的两只脚用自己的双腿给夹住了。
陶星然刚要挣扎,宋泽烊就发了话:“你的脚好凉啊。”
双腿蹭了蹭,夹得更紧了一点,宋泽烊在用自己的腿帮陶星然暖脚。
手绕到陶星然身前,捏了捏他的手:“手也凉。”
遂用自己温热干燥的手掌,把陶星然的两只手也给包裹住了:“我火力足,靠着我不冷,睡吧。”
陶星然乖乖地躺着不动了,他转头去看宋泽烊,就跟他近距离地对上了视线。
宋泽烊的眼睛很亮,夜已经很深了,仍旧灼灼放光。
陶星然几乎觉得有点瘆得慌:“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宋泽烊眨眨眼:“我不太敢信这是真的,所以要好好看看你。”
陶星然隐隐地得意起来:“我好看吗?”
宋泽烊诚实回答:“好看,就是有时候总觉着你不大像人。”
陶星然瞪了他一眼,被握在掌心的手用指甲掐了下宋泽烊手心的肉:“你们都疯了,说这样的话,我不像人像什么!”
宋泽烊一愣,很警觉:“你们?除我以外还有谁?”
陶星然:“我哥呀,他也这样说,房间不开灯,进去找我,说我脸白的像个鬼。”
陶星然嘟嘟囔囔的:“我还以为是他近视眼太厉害了……”
宋泽烊笑出了声,放下了心:“没有,我跟他感受不一样。”
“我觉着你,像……像精灵。”宋泽烊没敢当面说,陶星然像个什么东西变的妖精。
语言这玩意真是高深莫测,宋泽烊只是稍微变了个说法,立刻就十分动听了。
精灵带仙气,精怪有鬼气,实质上鬼神同属,但精灵听着就是比精怪顺耳许多。
陶星然听了之后,果然当下心中暗爽:“在宋泽烊的心目中,我是小仙男……”
他一高兴,立时就和颜悦色平易近人了。
宋泽烊仿佛一个小火炉,陶星然窝在他怀里,周身暖洋洋轻飘飘,他心醉神怡地对宋泽烊说:“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我前两天还对你爱答不理,突然就给你打电话,要跟你睡觉,你就不觉着奇怪吗?”
宋泽烊:“觉着了,在你给我打那通电话之后,我的第六感马上就告诉我,这很有可能是个陷阱。”
陶星然:“那你还往里跳?”
宋泽烊:“你找我,说明我有利用价值;你不找别人,证明我才是你的最优选。我很高兴你找我,所以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会接受的。”
他怀里拥着陶星然,把脸拱进了陶星然的颈窝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酸甜苦涩交织的气味,犯起了痴:
“你就算是要吃了我的心,我也会心甘情愿地挖出来,用餐刀细细地切碎了喂给你。”
陶星然不说话了,他不知说什么好,他被震撼到了。
他暗暗地思忖着:“宋泽烊他好像很爱我……虽然,这很莫名其妙。”
在陶星然的视角里,他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一起也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事。
陶星然是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的,他觉得那其实就是色.欲冲动,是肤浅的荷尔蒙上了头。
他只相信细水长流日久生情,或者惊心动魄吊桥效应,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爱情产生的先决条件。
但是眼下,这些一个都没有。
所以宋泽烊的爱太重了,也太莫名其妙了。
他现在对宋泽烊连十足的喜欢都还谈不上,这种双方感情的巨大不对等,令陶星然感到迷惘。
不过被人爱着,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陶星然现在就像是意外获取了一份也不知是不是属于他的宝藏一样,欢喜迷惑又忐忑地,他对宋泽烊说:
“明天我们去滑雪,然后我们比赛吧。”
宋泽烊抬头:“比赛?决出胜负来,好干嘛?”
陶星然微微笑着:“谁赢了谁在上面。”
很好,陶星然也是还在惦记着这茬。
宋泽烊喜上眉梢:“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我们拉钩?”
陶星然撇了撇嘴:“你也就比我小三个月,你怎么这么幼稚?”
他也从暖被窝里面伸出了一只手,用小拇指勾住了宋泽烊的,一来一回地拉扯摇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好了,来,盖章。”
陶星然探着大拇指要跟宋泽烊盖章,宋泽烊却直接一伸脖子,在陶星然的嘴唇上印了一个吻。
亲完之后,他又缩了回去,露着小白牙笑嘻嘻的:“嗯,盖章。”
我朋友问我,被困在货梯里那一回还不够惊心动魄吗?
确实惊心动魄,但是陶星然当时也不怎么清醒啊,后来送医院了,记忆也是一段一段的,就不要为难他了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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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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