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女士离开餐厅,去后厨转了一圈,象征性地催了催厨子,出来后在走廊里碰上了宋泽烊,就跟他招了招手:
“来烊烊,过来,妈妈有话跟你说。”
宋泽烊便跟着母亲去了家里的一处偏厅,这里就母子俩,林女士便同他闲聊了起来。
林女士:“妈妈去调查过了,星燃是十八岁那年出了事以后,就生了病,改了名字。你知不知道,星燃当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宋泽烊:“我也不清楚,警方那边没有立案,我派人去查了,但是还没有结果。”
林女士诧异:“星燃自己没告诉你吗?”
宋泽烊:“他不记得了。”
林女士有些吃惊:“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宋泽烊:“医生说是脑部受创引起并发症,导致丧失了之前的记忆。”
林女士一手按在胸口,长长地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
她特意叮嘱宋泽烊:“他没爸没妈的,还这样,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宋泽烊苦笑一声:“我怎么会欺负他呢?”
林女士的神情忽而变得微妙了几分,她犹豫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烊烊,妈妈问你个事。”
宋泽烊抬眼看着她,林女士用笑容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我听说……两个男孩,在一起的时候,是分0号和1号的是不是?”
宋泽烊一下子就别开了视线:“妈你说什么呢。”
林女士:“妈妈就是……就是想,问问你。你和星燃,你们两个,也分这个吗?你是0,还是1啊……”
宋泽烊耳尖爆红,显然是生气了:“妈!哪有问这个的!这是我和星燃之间的**,你不要乱问!”
林女士也是慌了:“这个不能问吗?对不起烊烊,妈妈不知道,你别生气。妈妈只是以前没有接触过同性恋这个群体,所以好奇,就自己查了点资料……妈妈只是想了解你,妈妈以后不问了。”
宋泽烊羞恼地告诉自己的母亲:“我不是同性恋!我不是见个男的就爱,我只是喜欢陶星燃而已,你那些资料看了也没用。”
林女士不说话了,神色也是有些尴尬,像做错了事:“妈妈有时会忘记你已经长大了,妈妈以后会注意边界的……”
宋泽烊也不忍心继续同母亲置气,便软了态度:“我早就是成年人了,我们会顾好自己的,你别太操心了。往后你们年纪慢慢大了,还是得把注意力多放在自己跟我爸身上。”
林女士应着,至此,母子便算是和好。
半晌,他们回到餐厅,重新入席。
这趟回来,再看宋至尧和陶星燃,哪里还顾得上吃饭,两人从案例分析聊到当今股市行情,那实在是越聊越投机。
当下宋至尧都恨不得现场给陶星燃演示一遍如何操盘,然后就被林女士给硬生生地按下去了,林女士恩威并施:“吃饭!过完中秋再说。”
林女士不许旁人在饭桌上讨论工作,于是意犹未尽的两人也只得暂且作罢。
午宴席散后,宋至尧跃跃欲试地想找陶星燃继续,但林女士没让他如愿:她给陶星燃、宋泽烊、宋泽宝全撵出去,让他们在庄园里自己玩;宋至尧则是被她打发去睡午觉。
宋至尧心有不甘,林女士便数落他:“工作什么时候不能聊?不要耽误年轻人谈情说爱!”
宋至尧讪讪地,换上睡衣躺下了,林女士没有午睡习惯,就抽了本书靠在床头上看,陪着丈夫午睡。
但宋至尧今天睡不着,他躺了一会后,对林女士讲:“陶家老二那孩子跟他大哥不一样,他大哥太木了,我和他大哥以前见面都没话聊,我跟他倒是投缘。”
林女士手上翻着书页:“我那阵子听见你跟他在聊什么股市,你要教他炒股?”
宋至尧:“他要是能一直跟咱儿子好下去,我挺愿意教他的,就是不知道他悟性怎么样。悟性不好,就算了,教了也白教,学个皮毛,还不如不学。”
林女士:“那要是悟性好呢?”
宋至尧:“悟性好,我就把九成的本事传给他。”
林女士:“怎么是九成?你自己还要留一成,你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
宋至尧:“我那一成可不是给我自己留的,我是给咱儿子留的。我给他全教会了,他扭头给宋泽烊一脚踹了怎么办?到时候你们娘俩一齐找我哭,都这么大岁数了,我可遭不住。”
林女士辩驳:“烊烊那么喜欢他,他不会是坏人的,我相信烊烊的眼光。”
宋至尧:“他终归是个男的,以后就算成了,也没法给咱们家生个一儿半女,没根没系地拴不住,防着点好。”
林女士哂笑:“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太封建了,满脑子的传宗接代、落后糟粕。”
宋至尧:“我都五十了,活了小半辈子的人,我再开明,也是有局限性的。”
林女士给他拽了拽被子:“快睡你的觉吧。”
陶星燃和宋泽烊、宋泽宝兄弟俩,在庄园里,简直要玩疯了。
圣伯纳本就是大型犬,而且宋泽宝还是非常热情的性格,一直缠着陶星燃和宋泽烊要陪玩,他俩想手拉手在庄园里散散步看看风景,狗子根本不允许,叼着个飞盘各种捣乱。
宋泽烊就只好象征性地配合,拿起飞盘来,用尽全力地一把扔出去,狗子立即就像脱弦之箭一样地飞奔而去了。
小情侣就抓住狗子去找飞盘的空档,风风火火地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跑,一路跑到隐蔽处躲起来。
但这是徒劳的,因为圣伯纳犬本就是原产于阿尔卑斯山脉的搜救工作犬,冰天雪地里都能将被困雪山的游客给搜寻出来,在自家庄园里找两个大活人简直轻轻松松。
陶星燃和宋泽烊一路跑一路躲,狗子就一路追一路找,几个回合下来,狗子乐在其中,两个人类几乎要筋疲力尽。
他们跑到了一个池塘边上,岸旁停着一台小皮艇,眼看着狗子就要追过来了,陶星燃一指皮艇:“上船,我们划到湖中心去!”
他说完就跳上去了,宋泽烊迅速地解开皮艇的绳索,一人一支桨,划着小皮艇晃晃悠悠地就漂去了湖中心。
宋泽宝远远地追了过来,站在岸边上,将嘴里叼着的玩具放下,目光哀怨地看着他们划远,惆怅地汪了一声。
宋泽烊和陶星燃两个人坐在小皮艇上,互相对视一眼,忍不住松了口气,以为这下终于甩脱了。可不曾想,那只圣伯纳站在岸沿上,只是稍作了些犹豫,便径直跳进了池塘里。
这个大家伙会游泳!
陶星燃和宋泽烊当即大惊失色地卖力划了起来,两个人全都手忙脚乱,小皮艇就在湖中心打起了转,两个人的力使不到一起去,小皮艇悠悠地转起了圈,就是不动。
另一边的宋泽宝,一顿狗刨,浩浩荡荡地就游了过来,眼看着就靠近目标皮艇了,兴高采烈,整只狗哗啦一声就要往皮艇上窜。
这下可不得了,体格壮实的圣伯纳犬体重赶上一个成年男性,而且狗又不像人那样灵巧,动作鲁莽毛躁。
于是,果不其然,小皮艇翻船,陶星燃宋泽烊还有宋泽宝,一派落花流水,全掉湖里去了。
宋泽烊跟宋泽宝争相去救陶星燃,哥俩意见不和,然后就在水里打了起来,陶星燃自己游上了岸。
狗和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陶星燃坐在岸沿上,看着湖里的哥俩干了一仗,双双从水里爬上来,他拧着裤腿和衣摆的水告诉宋泽烊:“很好,我那想要养狗的心,一下子就死了。”
还是老老实实养鹦鹉吧,陶傲天虽然多嘴多舌胡说八道,但总不至于像这样掀船给他扔水里!
话音才落,宋泽烊就直接扑了过来,用身体遮住了陶星燃。
——旁边刚从水里爬上来的狗子,下一秒就高速抖甩起了身上湿漉漉的毛。
那飞溅而出的水点子,要不是宋泽烊挡着,就全甩到陶星燃的身上去了。
狗子甩完了毛,咧着大嘴摇着尾巴,看起来非常开心。
陶星燃看着把自己护在怀里,被狗毛上抖擞掉的水珠子泥点子又崩了一身的宋泽烊,心想,之前那话收回来一半,男人也不是完全一点都靠不住。
宋泽烊抹了一把脸,呼叫来了外援,两名狗保姆一路小跑到达现场,给哼哼唧唧的狗子套上绳套牵去洗澡了。
陶星燃问宋泽烊:“咱俩怎么办?”
宋泽烊扶着他站起来:“咱俩也去洗,洗干净换身衣服。”
全身水淋淋的陶星燃凑到宋泽烊的身上闻了闻:“你得多洗两遍才行。”
宋泽烊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担忧地问:“我现在很臭?”
陶星燃笑起来:“臭倒是不臭,就是一身狗味。”
宋泽烊一把抱住他,调笑着:“汪!”
陶星燃笑着往外挣:“别闹,快带我去洗澡。”
宋泽烊松开怀抱,但是紧紧拉着他:“咱俩一块洗。”
陶星燃迟疑着:“不好,这是你家,我第一次上门……”
宋泽烊:“我爸妈睡午觉呢,我找个离他们远点的洗浴间,咱们很快就洗好了,他们不会知道的。”
陶星燃还在犹豫,但是一阵风吹过,他就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九月中旬,天气还不是很凉,但酷暑已成为过去,下午的风吹在湿漉漉的身上,凉习习的。
宋泽烊也就不再跟他多聊,拉着他就快步往回走:“别想了,快点,小心冻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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