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至尧是玩股票的思维,他认准了陶星燃是个潜在绩优股,所以认为最好就是趁他还没完全涨起来的时候,就提前买定入手,否则一旦错过便会懊悔终生。
他在意的是结果。
但宋泽烊是完全不同的人,他重视过程,他不能没有仪式感。
他在心里幻想过许多遍那个场景,但唯独没有:在宴会上,他甚至都不在场的前提下,由他的父亲草率地向陶星燃提出跟他结婚的请求。
太荒谬了!
所以宋泽烊连夜就要杀奔回陶星燃身边。
陶星燃一听说他要马上回来,顿时就连觉都不睡了,坐上车就往颐城赶,同时拨电话给宋泽烊的助理,叫他们去布置一会和宋泽烊约定见面的现场。
那现场就在星岚大厦,不过不是顶层宋泽烊平时的住所,而是另外某一层的一处环形音乐厅。
宋泽烊抵达现场的时候,灯光乍亮,满厅的玫瑰花。
宋泽烊快步走到了音乐厅的中央,镜子一样的玻璃地板上,映出一室灯火璀璨玫瑰冶艳,但是完全看不见陶星燃的影儿。
“星燃!”宋泽烊呼喊起来,声音在厅里荡漾开几圈回声,陶星燃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他说,“在这,你往上看!”
宋泽烊仰起头来,果然在音乐厅二层的围栏上看见了陶星燃。
他穿着一件与玫瑰同色的真丝衬衫,慵懒地趴在金色的围栏上,低下头望着宋泽烊微笑。
玫瑰灯火都是他的背景,那一幕美得像幅油画。
宋泽烊也笑了:“我上去找你。”
陶星燃却说:“站那别动!”
正当宋泽烊困惑不解的时候,陶星燃抬手打了个响指,突然他身旁就冒出了几个保镖,每人手里都有一口银色的手提箱。
齐刷刷地搭在围栏沿上,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两下解除锁扣,举着打开的箱子径直翻扣过去,迎空一洒——
几十万张雪花似的粉红色钞票纷扬而下!
宋泽烊被这一幕震撼到当场屏息。
陶星燃对着宋泽烊喊话:“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感不感动?浪不浪漫?”
宋泽烊站在满地的钞票中间,看着他笑:“喜欢!感动!浪漫死了!”
陶星燃:“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宋泽烊强调:“反了!”
陶星燃:“你就说愿不愿意!”
宋泽烊无可奈何,但心情还是非常欢喜的:“我愿意!你要下来给我戴戒指吗?”
陶星燃愣了一下:“……不行。”
宋泽烊也没料到陶星燃会突然来这么一句:“那我上去?”
陶星燃:“你上来也不行。”
宋泽烊:“为什么?”
陶星燃:“我忘记买戒指了!”
宋泽烊大笑,陶星燃转过身,倚着围栏蹲了下去,似乎是想给自己藏起来。
都是宋至尧跟酒精闹得,他其实原本压根没这方面的想法,这样匆匆忙忙地布置起来,光想着自己怎么在宋泽烊面前亮相好看,居然把最重要的道具给漏掉了。
宋泽烊快步上了二层,来到陶星燃身旁,伸手要拉他。
陶星燃觉得丢脸,蹲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宋泽烊:“马上就是国庆假期,等放假我带你去法国,找珠宝商定做一对?”
陶星燃想了想,勉强同意,就点了头:“行!”
这才愿意起身,他转头吩咐自己带过来的那些保镖助理:“去把我给你们老板的彩礼收拾好,一张都不能少,快去,我另外给你们发奖金!”
陶星燃跟着宋泽烊离开了音乐厅,乘着电梯上了顶楼。
在电梯上行的过程中,陶星燃还是有些郁郁不快,他向宋泽烊请求:
“请不要责怪我粗心大意,我也没有经验,我这是第一次向别人求婚,我晚上不该喝那么多酒……”
宋泽烊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揉了揉陶星燃的头发,把他的发型给搞乱了,揽过来,在他喋喋不休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陶星燃被宋泽烊亲了一口,他立马就知道,宋泽烊没有怪他了,于是很快也就高兴了起来,蹦蹦跳跳地环抱着宋泽烊的腰进了门。
不过他一直都没真的放下戒指这件事,后来宋泽烊洗漱完上了床,仍然看见,陶星燃正在抱着pad看各种戒指的图案样式。
宋泽烊来到他的身旁,陶星燃就把pad展示给宋泽烊看:“你觉得哪个好?”
宋泽烊接过去认真端详了几眼:“我觉得都很好。”
陶星燃拿回pad:“我也觉得都很好,婚戒一定只能买一对吗?我想多买几对,每天换着戴。”
刚说到这,便又懊恼了起来:“我怎么就忘了买戒指呢?我要是提前买了,我今天晚上就能戴了……”
宋泽烊:“所以……你是想和我结婚,还是,单纯的就是想戴戒指?”
陶星燃看了他一眼:“都有。”
宋泽烊想了想:“等会,我让你今天晚上就有的戴。”
他说完就起身出去了,陶星燃不解地看着他离开,大约两分钟后,宋泽烊重新回到了卧室,手里攥着个东西,要给陶星燃看。
陶星燃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手心里肯定攥的戒指,就高高兴兴地上手扒拉。
结果把宋泽烊的手给扒拉开之后,发现他的手里压根没有他想象中的戒指,而是一匝细细的红绳。
这是开阳观的鹿天师送给宋泽烊的红绳,陶星燃并不认得。
宋泽烊将捆住红绳的金丝拆开,捋着红丝绳:“伸手。”
陶星燃会意,就给自己的左手递了过去,宋泽烊将红绳小心翼翼地缠在了陶星燃的无名指上。
一匝又一匝,缠了两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随后,他就捋着剩下那截红绳,也把自己的无名指给缠住。
可是这样就不容易打结了,陶星燃主动用自己空出来的右手帮忙,他们合力,也在宋泽烊的手指上系了个蝴蝶结。
这样,他们就有了一对戒指,红丝绳把他们的无名指拴在了一块。
陶星燃那天晚上,就窝在宋泽烊怀里,伸着手盯着这个戒指瞧了无数遍,好像它是个无价的宝贝,根本看不够。
最后睡觉也舍不得解开,两个人被拴在一起的两只手,就紧紧地十指交扣握在一起睡的觉。
然后,第二天起床时,他们的蝴蝶结红绳戒指,就变成了死结。
解不开了!
宋泽烊和陶星燃一大清早地,尝试了很多种办法,都解不开!想直接撸下来,但会被手指关节卡住。
最后陶星燃都没有耐心了,干脆就找了把剪刀,打算直接剪掉。
宋泽烊制止了他:“不可以把我们的红线剪断!”
陶星燃略一思忖,也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吉利,便放弃了弄断它的念头。
所以他们两个,就只好形影不离了。
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想去哪,另一个都得跟着一起去。
宋泽烊刷牙,陶星燃也跟着刷牙;宋泽烊剃须,陶星燃虽毛发不旺盛,但也跟着象征性地比划了两下;宋泽烊洗完脸去吃早饭,陶星燃也跟着一起去餐桌旁。
因为被拴住的是左手,而且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左撇子,所以做一些最基本的小事,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宋泽烊觉得这样其实很有意思,他一边吃东西一边开始畅想未来,以后要永远这样,和陶星燃形影不离。
但是陶星燃拒绝了这种提议,还给他泼了盆冷水:“你一会还要去公司上班。”
宋泽烊:“那又怎么样,我正好可以把你带进我的会议室,这样我开会的时候也能看见你了。”
陶星燃:“快醒醒,你的手跟我的手拴在一起,你连西装都穿不上。你打算穿着睡衣去开会吗?”
宋泽烊终于从浪漫幻想中,被打击回到了残酷现实里。
最后是陶星燃从互联网上查到了几个小妙招,一个一个地试过去,才终于把纠缠了他们许久的红丝绳给解开了。
经过了这么一遭的红绳,已然不复平整,但仍然坚固,弯弯曲曲皱皱巴巴地蜷缩成一团,其上布满了深刻的折痕,那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留下的印记。
宋泽烊找来原先收纳红丝绳的小盒子,将红绳重新放了进去。
他的心情稍稍有些失落,他和陶星燃的亲密无间也就才只维持了一个早上而已。
宋泽烊将小盒子拿在手里,把那匝红丝绳看了一遍又一遍,就跟之前它是戒指形态时,陶星燃给它端详了一遍又一遍一模一样。
宋泽烊觉得这段小红绳拿在手中实在是有些沉甸甸的,就仿佛那是他和乔乔爱情的具象化一样。
受了很多摧磨,已然变了形态,但仍旧是那根红丝绳,从没改换过另外的红线,而且很牢固,没有被截断。
宋泽烊将拆解下来的红绳交给了陶星燃保管,陶星燃于是就小心谨慎地,把这一小匝其实根本不值钱的红绳,连绳带盒放进了保险箱里。
小题大做的陶星燃设置好密码后长舒一口气:“这样就安全了!”
不用再担心,会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弄丢了。
宋泽烊在一旁目睹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着提醒他:
“这根绳,甚至没有保险箱上的一个按钮值钱。如果有小偷进到咱们家里来,千辛万苦把保险箱给偷走了,结果打开一看,是根绳,都不够上吊的。”
陶星燃跟他辩驳:“这难道仅仅只是一根红绳吗?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枚戒指!我放进保险箱里面的,是我们的爱情!”
陶星燃说完这种话之后,自己都笑了,他从前哪能料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讲这种蠢话。
他现在,好像跟之前,在阿尔卑斯山上装一罐子雪,寄回颐城,放冰箱保存纪念的宋泽烊,没有什么区别了。
一定是因为总是和宋泽烊接吻,所以就被他给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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