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视线扫过他耳垂，眉尾微挑，别有深意地打趣道：“这么纯情，没恋爱过？”
那棉签在他的腹肌上上下涂抹，闫空又忍不住“嘶”了声。
不是痛，而是这感觉也太……太tm怪异了点。
闫空承认，顾泠方才那句话的确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双重刺激在身……
他只能在心中默默鄙夷那不争气的耳垂。
闫空嘴硬道：“痛的。”
这话一出，他自己先反应极快地后悔起来。
堂堂拳手居然说自己被一根棉签戳痛了，你自己听听这像回事吗？
“不争气”的耳垂连遭三重重击，此刻只怕是红得要漫出血来。
好在顾泠没有继续打趣，陪他装糊涂地将这事翻篇过去。
一阵凉风吹来，将方才的热意吹散了些许。
闫空觑了一眼顾泠认真的神色，犹豫了下道：“罗教的手还好吧？”
顾泠低头垂着眸，闫空因此看不到他的神色变化，只能清晰地感觉到涂抹的棉签顿住两秒，随后顾泠的低笑同耳畔的风声一块传来。
闫空：“……”
这话有这么好笑？
在闫空紧随的目光下，顾泠终于抬起眼，那一向冷淡薄凉的眸子竟真染上了切实的笑意。
顾泠古怪笑道：“方才趴在门缝上的，就是你么？”
闫空：“……”
他总算知道顾泠为什么会笑出声了……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他不自然地避开了那目光，并在心中乱骂了一通夏毅。
这还能怎么解释？是出卖夏毅“捉奸”还是泛中二说自己通过透视眼看到的。
哪个选项都会被闫空毫不犹豫地斩掉。
顾泠这般笑起来的时候，倒真有几分“凡人气”，那双眼瞳浅色清透，盈着笑意时，就像一颗在光线下澄澈的琉璃珠。
闫空因此不自觉地又将目光移了回来。
他继续嘴硬：“……路过往里头瞥了一眼。”
顾泠手上的动作继续，他垂眸道：“好在烫伤面积不大，处理及时，估计两三天就能恢复得差不多。”
闫空松了口气般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此刻的距离其实挨得很近，闫空以微仰的姿势靠在藤椅上 ，顾泠躬身替他处理伤口。
方才的视角偏转，由仰视变换俯视，因此闫空能清晰地看清顾泠的每一寸面容。
从额前碎发到眉眼，再从睫毛落到鼻梁，然后是嘴唇与下颌，弧线自然立体，每一处都像是精心捏造。
原来女娲是真的会偏心的……
闫空心中突然晃过一个念头——
这般耀眼的长相，到哪儿去都该会是瞩目和受欢迎的，但为何少年时代的顾泠，会显得那般孤冷带刺，为何会是……
被欺凌者的视角。
只见他恍神的片刻功夫，一个比棉签更冰凉柔软的物体触接到了闫空的腹肌。
原本逐渐放松的肌肉再次绷紧，他嘶声一看，是顾泠的手指贴上了他的腹部。
那手指修长皎白，碘伏涂抹完，顾泠又给他贴上了个创可贴。
手指在捋平创可贴时，似有若无地扫过他余侧的肌肤，所经之处皆引起他一阵颤栗。
“怎么，这也痛？”说话间，顾泠视线掠过闫空的眼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如冰火相撞。
如若不是芦花还在空中飞荡，闫空几乎都要以为这四周空气都止歇流动了。
“我说人怎么都不见了——”
两人间的气氛被突然闯入的夏毅打断，各自丝滑默契地移转目光。
夏毅嘴上还啃着个苹果，此刻愕然到掉入了手中：“你们这是在？”
闫空以迅雷之速将上衣摆放下，可这动作却更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他绻了绻手指。
本可以直接说清顾泠在给自己处理伤口，可话到嘴边他又蓦地反应过来自己有这么矫情吗，指甲大点的地方还要贴创可贴，怎么都让他有些难以开口。
顾泠就显得自然多了，他单手插入兜中，提起医药箱道：“他腹部有伤痕，我给他上了点药。”
夏毅对顾泠的话没有怀疑，只是他仍好奇地瞄了眼闫空的腹肌位置，“咦”了声：“你的腹部受伤了吗，我刚才怎么没发现，你撩起来我瞅瞅——”
闫空一把拍掉他蠢蠢欲动的爪子，站起身道：“都处理好了还看什么，大成跟田螺呢？”
“啧，小气。”夏毅造作地睨了他一眼后正色道：“罗教在喊人集合呢，他俩分头去寻人了。”
顾泠倚靠在栏杆处看着他俩走远，耳畔的风在吹着，他在漫天飞舞的芦花中低头瞅了眼自己微微发烫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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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点正是闫空跟刘阳方才打比赛的地方，只是这会儿的擂台上空无一人，台下的则是渐渐聚拢增多的学员们。
夏毅拱了拱闫空的肩膀：“老实说，你们刚才在干什么，我又不是普通汉子，休想逃脱我老毅这双火眼金睛，你俩刚才那气氛根本就不像是在正常擦药的气氛。”
“……”
闫空这会儿还有些陷于方才吃瘪的氛围当中，因此没好气地来了一句：“怎么，你连‘你家’顾医生的话都不相信了？”
沈乐成凑过来听了一嘴，他还在对方才夏毅拉着他一起“捉奸”的傻逼事耿耿于怀，因此下意识帮闫空说话道：“我说毅子，你也别整天疑神疑鬼的了，你怀疑罗教我也不说什么了，毕竟咱几个也没见过他身边有女性角色，可空你还不了解吗，咱自己兄弟，这百分百纯直男啊。”
夏毅仿佛被这句话点醒起来：“你这么说我也没见过空身边有女性角色啊。”
“……”沈乐成突然岔开话题好奇道：“哎，你们gay都怎么判定自己是gay的，这玩意总不能生下来就是知道自己是的吧。”
一提起这个，夏毅就来了兴致：“其实这玩意很好区分，就看你喜欢和性|冲动的对象是异性还是同性。”
“就比如你明明是个男生，但无论看到多性感多漂亮的妹子都提不起兴致，相反对男性的身体有着发自内心的向往探索，那么大概率就很可能是个gay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闫空默默松了一口气。
夏毅又道：“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你对男性的身体没有渴求，但却能和同性间产生暧昧的火花，对那人有着明显的好奇探索**，看到他和别的同性相处，也会从心里头觉得不爽，那么就说明——”
闫空眼角一跳，心里莫名跳得很慌。
不知道夏毅有什么毛病，一句话不仅拉得极长，还非得在最后关头扫了自己一眼。
所以当那一句话说出时，闫空下意识出声——
“说明你离成为一个gay也不远了！”
“放——”
夏毅和沈乐成同时扭头看向他。
“……”闫空微笑：“放——心，我是不会成为gay的。”
所幸罗教来得及时，散漫的队形整肃起来，方才夏毅和沈乐成临时兴起的话题也很快翻篇。
“大家都知道，再过半月就即将迎来咱们青英拳馆的第一场国际赛事，这次比赛地点是日本东京，比赛选手也都是来自亚洲各个国家地区挑选的青年精英。”罗教双手撑在八角笼的金属栅栏上：“这次咱们拳馆只有六个参赛名额，但我相信只要打出成绩，未来咱们拳馆会迎来更多的赛事资格和参赛名额！”
罗教先例行激昂了一番人心，而后掏出了一个积分表开始念道：“闫空、刘阳、索天罗、夏毅、沈乐成、吴伟，这六人就是咱们青英拳馆此刻出征的全部学员。”
台下众人自动让出位置中心留给这六人。
掌声停歇后，罗教突然朝后方笑了笑。
闫空若有所感地看了过去，果见顾泠靠在柱旁看着他们，两人的目光再次撞上。
他心微微一动，神色闪过一丝变扭不自然。
又一次。
只要他抬眼看过去，顾泠定能抓捕住他的视线。
就好像……那人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般。
罗教拍了拍手掌：“今天咱们青英拳馆还迎来了一个好消息，接下来我隆重宣布，顾医生正式成为我们此次参赛小组成员的队医，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顾医生上台！”
沸腾的掌声切断了闫空同顾泠的对视，闫空注视着他走上擂台。
顾泠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最后停留在闫空身上，他勾唇回应众人的掌声：“很高兴能成为大家的队医，如果诸位对我足够信任的话，我会竭自己所能做好你们坚固的后援。”
擂台是竞技和搏斗的地方，里头留下了多少拳手的汗水或热血。
闫空原以为像顾泠这种对拳击持偏见看法的人会厌恶或恐惧站上擂台，可顾泠并没有，相反落落大方得让他刮目相看。
闫空注视着台上的顾泠，心中突然晃过一个神奇的想法——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可以尝试着教他拳击，这样顾泠也能体会到拳击的魅力，或许也会放下偏见。
台下的掌声又一次雷动，拍掌完，大家以为就会散场，却没想到罗教又蓦地宣布了一个消息——
“为庆祝六位学员成功晋级选拔，也为之后的大赛打好体能基础，周末，咱们集体前往郊外进行徒步露营。”
重点是最后一句话——
“为培养感情和记录大家身体的各项机能，顾医生会陪同我们一块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