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安派了两人警戒，原地安顿下来，另一边，霍乾一和鹿弋直奔目的地，没了假人这个累赘，两人来去自如，相当游刃有余。

倒计时显示还有一个半小时，照两人的速度，确实能在计时结束前勉强完成任务——先不管分数多少，任务总算是做成了，也不至于太丢脸。

对于这投机取巧的做法，谢亭也是哭笑不得，她低头看着刚调出来的学生档案，霍乾一备注上写着军校研究院双修，她清楚那么多研究院的细节，跟泄题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横竖都是不及格，谢亭瞥一眼阮寻的方向，见对方放下了扣分板，似乎并不在意，她也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们继续。

阮寻转了转手中的笔，撑着脸看向监控画面，深灰绿的防护服将画面中的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只能通过号码和体型对上人。鹿弋个子更高，走在前面，每走一段路都会放慢速度，偏头似乎在听什么动静，接着才决定下一步方向。

这倒是和听声辨位异曲同工，想到前面谁说的感知天赋，阮寻心里有了点猜测。

好巧不巧，旁边的人也唔了一声：“6号那个孩子，感知的方向是听觉系吧？”

“看她的情况，似乎已经掌握了一点精神力的使用方法，让我来看看——”

青年从座位上弹起，挤到谢亭位置上看对方的光脑上的学生档案，把谢亭挤地被迫站起，“今年才19岁？在哪儿学的？嚯，家里是佣兵出身啊，那难怪，她家里人干嘛想不开让她来军校，佣兵多自由啊——嘿？谢亭你踹我踹上瘾了？”

“……”阮寻听她的声音总觉有一丝耳熟，但印象里确实没见过这人，可能是原主的记忆碎片。

两人话题越扯越远，阮寻听不到想要的信息，出声打断顺便抛了个饵。

“今年的精神力测评会提前到期中考核。”

谢亭果然咬钩，扭开伸来的胳膊转头面露诧异，“期中考核？提前这么早？我还以为怎么也要一个学期来适应。”

阮寻语气平静：“军队需要更多的精神力天赋者。”

“……也是，”谢亭叹气，“毕竟是非常时期。”

“测评的形式呢？还和以前一样？”

“……”阮寻想起霍乾一的课表，又看了眼在雨林中狂奔的两人，还是好心地给了提示，“给新生增加些空间适应性的课程。”

谢亭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还是督导消息灵通。”

阮寻消息当然灵通，前脚她才给命题组发邮件，后脚就给谢亭预告上了，谁灵通也灵通不过她。

画面里小队成功汇合往回走，虽然依旧警惕，但气氛轻松很多。阮寻微微眯起了眼，心思飘远，她一边漫不经心地转笔，一边想，把霍乾一送去研究院，到底还是脱离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无关紧要的课程扣分算不得教训，霍乾一不会老实多久，但她也懒得再步步督促到位。

她没有抽鞭子的爱好，就算霍乾一真像懒驴拉磨，打一鞭子才肯走一下，等过了精神力测评，自然有联盟替她挥这个鞭子。

再加上姜赢虎视眈眈，再粘锅的咸鱼都能给她掀过面。

她自己还有原主一堆破事要处理，哪有闲工夫浪费给霍乾一。

茬找完，阮寻也不多留，径直走了。

没有她，B组压力骤减，再也不用担心哪里冒出来偷袭的毒虫野兽，平均分稳定在-70不动。伴着假人的喋喋不休，B组回到出发点，将采集的样本交了出去，任务完成。

准备室的隔板缓缓落下，将身后那片潮湿闷热的雨林彻底隔绝。

霍乾一摘下护目镜和面罩，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模拟的阳光消失，准备室里柔和的白光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作战服紧贴着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腻得难受。

“呼——总算出来了！”鹿弋一把扯掉面罩，大口喘着气，脸上还带着闷出的潮红和大汗。

“辛苦你们了，大家都辛苦了，先把衣服换下来，冲个澡吧。”裴向安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她正靠在墙边，擦着汗，无奈地揉着太阳穴，显然被那个研究员折磨得不轻。5号在一旁，默默地解着绑在身上的绳索。纪于澄拎着假人和背包，塞回柜子里。

其她两个早窜去洗澡了。

任务面板滚动着7人的分数，即使霍乾一最后力挽狂澜完成了任务，依旧稳稳地以-150的低分垫底。

裴向安倒数第二，假人研究员b的千字差评为她的低分做出了卓越贡献。

最高分反而是5号，除了开始的20分外再没扣过分。

批注的扣分点分别发到几人光脑上，洗完澡B组来到讨论室，恰好C组围坐在桌前刚结束复盘。

虽然不及格，但她们提前了30分钟完成任务，复盘一场至少也要1个小时，C组居然结束得这么早？难道因为组里有崔獬少将，第一次课程不到3小时就通过了？

鹿弋不信邪地上前，坐在低头看光脑的黎垚旁边，黎垚正好关上光脑，对上她们先是一愣，又粲然一笑，脸颊冒出两个巧克力酒窝，“你们也出来啦？”

鹿弋点头，又问：“你们复盘好了？”

B组其她人下意识看向黎垚，原本还能拿第一次上这门课安慰自己，可对比太惨烈，不得不让她们怀疑：难道真是她们水平太差了？

在一众复杂的目光下，黎垚坦然点头：“对啊。”

她笑脸一扬：“嘿嘿快吧？教官还说我们打破记录了呢，对了，少将说可以帮你们一块复盘，我组员走了，你们就在这张桌子上吧。”

还打破了记录！

B组大受打击，3号4号脸上愁云惨谈，裴向安蹲下身，想挖坑埋了自己，5号简直没脸见上司，在崔獬悠悠目光中更觉抬不起头。

一众沉闷的安静中，霍乾一拖椅子的声音尤为清晰，“我们也破了记录。”

“最低分记录。”

她坐在对面，看向黎垚轻轻挑了下眉，“你们破的是什么记录？最快失败记录？”

黎垚哈哈一笑，恶作剧得逞一样，笑地整个人差点后仰翻过去，就连崔獬脸上也浮现几分无奈的笑意。

其她人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这次的题目，不好。”几个和黎垚熟的人冲过来，按着黎垚脑袋就是一顿揉，崔獬一边笑一边解释说，“虽然是真实案例改编的，但不该是现在的你们碰到的题。”

峰回路转，几人气势一下提了起来，自己的失败固然让人沮丧，对手的不成功更让人振奋，好歹她们组任务没失败！

不过到底什么题，居然让崔獬少将都觉得棘手？

黎垚笑够了，向崔獬那躲，终于把自己脑袋解救出来，不再卖关子，“是少将，她拿到了卧底身份，不到半个小时就给我们团灭了。”

“谁能想到有卧底这个东西啊，大家还指望跟着少将尝尝躺赢的滋味，躺赢没躺成，全都躺板板了。”

“少将还给我们提示，暗示她是卧底，结果我们这一伙人眼盲心瞎，愣是没看出来，让干嘛干嘛，然后少将就想把自己淘汰，结果正实施着呢，被大家伙发现了，一个接一个去救，一个接一个地送。”

崔獬也忍不住笑了笑，点了下桌子示意她们坐，“一门课程，不用太放在心上，等你们以后学了间谍和反间谍课程，自然会知道怎么识破对方伪装。在此之前，你们要对自己的队友保有百分之两百的信任，你们就是彼此的后盾，不能有任何动摇。”

她的目光在安静坐着的纪于澄身上停留一瞬，又很快收回，让裴向安将她的光脑放大在众人面前。

“不说别的了，看看你们的吧，我来见识见识有史以来的最低分到底长什么样。”

-

给B组复盘完又给A组复盘，忙完天也黑了，崔獬婉拒学员请她吃饭的邀请，趁着夜色独自走到训练大楼顶楼，靠在冰凉的栏杆上，吹着风走着神，俯视这片熟悉的景色，不知在想什么。

“这么晚还不回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崔獬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刚给新生复盘完。”

“你不是也没走。”

“学员不走我哪敢走。”谢亭走到她身边，同样靠在栏杆上，递给她一罐还冒着热气的自加热咖啡，“看你们吃瘪我心情不错。”

崔獬接过，有些好笑，“有吃还有喝，谢教官真慷慨。”

谢亭哈哈一笑，咖啡都笑得差点泼出来。

“对了，B组除了你还有谁？给分不像你的风格。”崔獬喝一口咖啡，问。

谢亭“哦？”了一声，尾音一扬，“那像谁的风格？”

崔獬失笑，“你套我什么话，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问的你。”

“好歹师生一场，你都不觉得熟悉？”谢亭晃了晃咖啡，和她碰了个杯，“上将真有那么冷漠吗？我看还好啊，比我那个假人像真人一点。严倒是真严，分扣得那么狠。”

崔獬微微愣了下，似是没想到阮寻也在，很快又回过神，还有心情开玩笑，“幸好是去了B组，如果来了C组，C组连破两个记录，谢教官就要自掏腰包给我们垫奖励了——咖啡不算。”

谢亭笑着骂她一句。

不知聊到哪了，崔獬忽然说：“我后天去看栩姐。”

谢亭手一顿，身形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嗯一声，“你一个人？”

她仰头想再喝一口咖啡，却在前一秒正好喝完，只好捏着空罐，回头找回收桶。

“你还是不打算去吗？”

“我去干什么，”谢亭扔了咖啡罐，低着头看底下来来往往的学生，夜色下崔獬看不清她的神情。

“让她垂死病中回光返照，痛打我一顿还是狂亲我一顿？跟你说了，少看点狗血故事，爱情不能当药吃，生病了就好好养好好治，怨偶就要有怨偶的样子，瞎凑到人跟前像什么。”

“……”崔獬张嘴想反驳什么，又觉哪里不对，看向她欲言又止，“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谢亭说：“姓谈的。”原话。

她找对方出谋划策给意见时，狗头军师的原话。

“干涉型污染是干涉型天赋的克星，反过来也同样成立，”谢亭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依旧没别过来 ，“如果没有这样天赋的人，那就抓紧抓到姜赢，抓我干什么。”

“反正她也不想见我，正好我也不想见她，你也别劝了，何必呢。”

“就这样吧，走了。”

“……”崔獬看着她的背影，说，“……她最近状态很不好。”

“以前偶尔清醒几秒，但最近，已经半个月没清醒过了。”

“如果一直陷入幻觉里，即使她韧性再强，也会崩溃。”

“最后一面，也不见吗？”

久等了[求你了]

感觉节奏有点慢好像

先慢慢写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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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团队课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