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比沈以声更早跳出来的是曹润柏。

曹润柏开麦，语气随意，好似只是通知一声：“不好意思啊，我也改了剧本。”

陆之皱眉，沉着脸看向曹润柏。

曹润柏嘴上说的是抱歉，可实际上却一副自己做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又把原作导演拉出来讨论：“我昨天晚上连夜和原片的导演探讨了一下关于这个角色的问题，所以今天开场前和沈以声也讨论了...”

陆之看了一眼曹润柏，然后说：“所以你是以为，这个角色就是你演绎的样子吗？”

“至少我理解的是这样。”

陆之冷眼看着他：“你的这个剧本，是如安老师写的，就算你认为没有问题，但你确实影响到了他人的表演。”

“沈亦舒和你的对话戏份因为你过于关注沈以声，所以显得张力减弱。本身这个角色应该是一个，外表端正，甚至一眼看过去是个好人的形象，然而你演的活像一个欲求不满的中年人。”

曹润柏张了张嘴，想要狡辩。

“改戏其实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吴导师出来打圆场。

曹润柏赶紧看过去，希望她能帮自己说两句话。

吴导师也微笑的看着他，说：“但是，我们一般做导演的只希望演员是随着角色的发展而自然地加戏，而不是演员自身为了效果去加戏。你能明白吗？”

曹润柏：“可是...”

孔导演也说话了，他看片的时候没有随手记录的习惯，喜欢沉浸式的观赏影片。

他的眼神先是落在曹润柏脸上，然后扫过沈以声和沈亦舒。

孔导演摸了把胡子，说道：“这部片子其实片段选取的很厚。也就是只截取了信息量最大的一部分，但是我没有看见你们展现出来的信息。”

沈以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是改动了。”

孔导演摇摇头：“你的改动其实是符合你展现出来的作品逻辑，但是你要知道，不是每个演员都能接住戏。”

【是在说曹润柏出戏那里吗？】

【看过原片的来了，我记得原片中林安应该是哭哭啼啼的朝着潘爷诉苦，祈求原谅。】

【但本质上还是爱钱的吧，感觉沈以声改的有些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改完好，改完感觉林安这个角色更加鲜活了，恶人还需恶人磨呗。】

“曹润柏，你的改动，其实在我看来有些多余。”孔导演说完这一句就闭了麦。

曹润柏被几番攻击，脸上有些挂不住。

沈亦舒站在三人的中间。

他拍了拍曹润柏的肩膀，善解人意道：“但我觉得每个人心里可能都有自己的见解，曹哥也是为了我们的团队着想。”

“对吧？”沈亦舒看向沈以声。眼神温和毫无攻击性。

沈以声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说：“作品的完成还是需要多方的努力，我很感谢陆老师给了我这个机会，曹润柏和沈亦舒都是很好的对手和队友。”

这话说的毫无瑕疵，底下的导师都满意的看着他，做他们这行的，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非常重要。

“好的——”朱导演上台，“那么相信大家已经对这一部短片留下了印象，等到五组全部演完，将会由观众投票，选出最喜欢的小组，并通过网络投票，公布人气值前三的学员！”

朱导演对着三位演员弯腰表示感谢：“那么辛苦几位的精彩演绎，接下来有请第二组...”

-

“所以？”沈以声冷脸看着面前的少年。

沈亦舒刚刚将他拉入楼道，笑意盈盈的再次提出让他退赛。

楼道内没有监控，沈亦舒没有卸下自己的妆容和衣服，还是舞台上那副翩翩公子的摸样。

昏暗的灯光从外面斜斜的照进来一点，打在沈以声的鞋面上。

沈亦舒轻轻靠在墙面上，桃花般的眼睛看向沈以声。

“所以，哥还是离开的好。你不应该在这里。”

沈以声凑近沈亦舒。

他总感觉面前的少年有哪里不太对劲。

沈以声的眼瞳盯着沈亦舒的脸。

他瞳仁中的沈亦舒逐渐放大，然后背后出现了一道虚影，沈以声勾起唇角，收回目光。

“沈亦舒，蚯蚓就应该躲在阴暗潮湿的泥土里。”

沈亦舒猛然一愣，站直了身子。

他厉声问道：“你是谁。”

沈亦舒背后的虚影还在不停的缓缓移动，逐渐凝结成一只大眼睛的黑色蛇类。

大黑蛇和沈亦舒的表情极为同步，都瞪圆了双眼。

只不过若说沈亦舒本人是正经严厉的，那么黑蛇就是慌张失措的。

沈以声这次是真的笑出声来了，他早该想到，若他在这里能保留能力，那么也就说明这个世界上同样具有，妖。

沈以声后撤几步，他没兴趣暴露自己。

“小蛇妖，藏好自己。”

沈亦舒盯着沈以声的后背，突然掐了一道手决，身上普通人看不见的黑蛇往前窜去。

只见黑蛇长大了嘴，两颗尖锐的蛇牙暴露在空气中。

这蛇直对着沈以声的脖颈而去，就要在他最脆弱的地方来上一口。

然而飞速往前的蛇被一只手捏在了半空中，然后蹬直了尾巴，徒然消散成一团黑雾。

沈以声回过头来，他是真的被沈亦舒的勇气取悦了。

他收回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沈以声，不自量力的表情已经写在了脸上。

“别打探我了，小蛇，你的运好像要用完了。”

说完，沈以声转身就走。

徒留沈亦舒一人站在原地皱起眉，他又一挥手，刚刚消散的蛇重新凝结起来。

这一次的小黑蛇只有一根手指头那么大，环绕在沈亦舒的手上。

小黑蛇支起上半身，蹭了蹭沈亦舒的手。

沈亦舒顺势抚摸了一下小黑蛇的头，然后说道：“去打探一下，沈以声离开沈宅后去了哪。”

他能感受到世界之心给予他的能量越来越少了，这条线路不对...

沈以声不应该在这里，也不应该如此耀眼。

-

沈以声回到休息室。

他将自己的全是装备都卸掉，换上导演组准备的小礼服。

白色的丝绸绑带上衣配上黑色西装裤，他独自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儿，回来的路上还看见曹润柏正在和经纪人说着什么。

沈以声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刚想随便看看网上的评论，电话就响了。

号码很陌生，但归属地是就是这里。

沈以声接起来，对方开门见山就说道：“这周日来了记得带礼物。”

“你哪位？”沈以声拨弄这休息室里的化妆刷。

“专门气我？”女人的声音听不出意思恼怒，反而带着一些高高在上的意思，“你父亲给了你这个机会，回来，然后认错。”

沈以声反应过来，这是他那个豪门母亲。

曾经的豪门母亲。

这可和沈亦舒传达的一点也不一样，说好的他妈妈很想他呢？

沈以声问道：“我有什么错？”

沈太太：“你和沈亦舒一起拍的那个综艺直播，我刚刚看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

然后才听沈太太继续说道：“你回来过后，我们会和外界澄清，你不是私生子。另外，你的东西记得拿走。”

他的东西？

沈以声思索了片刻，

“知道了。”沈以声挂了电话。

同一时间，微信上收到了沈亦舒发过来的时间和地点。

【沈亦舒：哥，你应该忘记了，这是爸的生日宴会。】

原来如此。

沈以声合上手机。

“沈老师。”工作人员推开休息室的门，“收拾一下准备上场了。”

“好。”沈以声将自己的衬衫略微扯的松散了一点，跟着工作人员走到了后台，等待上场。

-

朱导演站在舞台上活跃着气氛。

“那么现在！我们的五组演员全部竞演完毕。掌声有请之前的演员返回现场——”

前方的演员排着队上台，沈以声转头，却没看见沈亦舒。

直到沈以声上台的那一秒，沈以声才从不远处跑来，接着沈以声上了台。

舞台上灯光璀璨。

沈以声刚踏上舞台，弹幕就刷了一波。

【这衣服好适合他。】

【我只能想到一个词，波光粼粼。】

【斯哈斯哈，这个腿，好细，好长，又想到昨天的睡美人了捏。】

陆之坐在导师席上，双手抱胸。

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沈以声，今天的衣服着实衬他，丝绸面料在强光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那么，接下来请导师站到自己的学员面前，我们即将宣读结果。”朱导演摆出手势，请导师台上的人下来。

沈以声他们组上台的位置偏向于侧边，其他的导师都在和自己的学员拥抱鼓励。

陆之朝着沈以声走去，自然的站在了沈以声的身边。

两个养眼的人站在一起属实是一场视觉的狂欢。

【我就知道陆之组一定是这样的氛围。】

【陆之你偏头看看别的组呢？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

【cp粉圈！地！自！萌！要我说几遍？】

【抱了我就要怀疑陆老师被夺舍了[狗头]】

朱导演示意道：“好啦，那我们从吴导师的组开始，请每一位导师都给自己的组员拉拉票！”

吴导师开始发言：“感谢大家看完我们组的作品，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准备时间非常短暂...”

从吴导师的组到他们组还有些时间。

沈以声轻声叫陆之。

“陆老师？”

“嗯。”陆之看着前方，示意自己在听。

沈以声微微侧头，因为不想被大家发现自己在开小差，所以说话有些模糊。

他说：“对不起啊，我不应该私自改戏。”

陆之有些惊讶，他以为以沈以声的性格早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他悄悄看了沈以声一眼，完美精致的侧颜在灯光下足够耀眼。

陆之想，其实不仅是在灯光下，在大屏幕上也是。

沈以声：知道陆之喜欢的性格，且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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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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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