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斯年蓦然觉得不对劲,敏锐抬起头,对上了儿子几乎看痴了的目光。
同一时间,因崩人设而遭到惩罚的迟闻秋疼得陷入晕厥。
老男人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闻秋?”以往次数多了迟闻秋都会抗拒,反抗到一半都会突然晕过去,起初他只以为是体质不好,可看了真的多次医生,都说他只是有些焦虑。
他焦虑什么呢?
焦虑的应该是曲斯年才对,他尝试过无数种办法,都没能够走进迟闻秋封闭的内心,看似文雅有礼的迟闻秋就跟一个死活不开窍的蚌一样,咬一口都硌牙。
给了各种好处暗示,他愣是不知好歹。
曲斯年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条件优越,从身到心跟迟闻秋处得非常契合,暧昧期持续很久,性格也都磨合过了,怎么到了确认关系这一步,他就是不同意呢?
虽然他也看不上那张结婚证,可就是不甘心。
曲斯年潇洒豪横一辈子,第一回在一个小年轻身上栽了大跟头,几乎赔得血本无归。
到了饭桌上,曲斯年没让迟闻秋在旁伺候,只叫他坐到身边,亲自给他倒酒剥虾壳。
上桌吃饭不是头一次,但是在大少爷曲竟面前,迟闻秋总会避嫌,但曲斯年就是铁了心让他当“女主人”。
曲竟没有像之前暴躁,反而很心平气和说:“今天我抓到了一个偷拍狂,也不知道是星探还是私生饭,拍了迟管家很多照片。”
曲斯年眼线遍地都是,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他很自然地在迟闻秋嘴角亲了一下,示意他吃自己剥好的虾,“我也追查到他是哪个小作坊的老鼠,不会再有下一次。”
曲竟抿了口葡萄酒,扫了眼默不作声吃东西的迟闻秋,“说不准呢,毕竟有个姓傅的家伙一直盯着迟管家,我担心他会受伤。”
曲斯年微笑:“孩子长大了,知道关心长辈。”
曲竟悬在空中的酒杯一顿。
迟闻秋没有太大反应,而是放下了筷子。
曲斯年按住他的素白的手,“怎么不多吃一点?”
“有点热,想出去吹吹冷风。”他受不了唇枪舌战,影响食欲。
“我也没什么胃口,陪你。”曲斯年起身,容不得迟闻秋说不。
“后妈。”独留一人坐在长方餐桌上的曲竟突然喊了一声,并举杯示意,“恭喜。”
他嘴角带笑,一口喝干酒杯里的红酒。
曲斯年盯过来的目光冷得渗人。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
迟闻秋一愣,看向男人的侧脸,他不明白儿子接受了这个身份,为什么他会生气。
系统也在哀嚎:【到底什么意思啊,攻略对象到底要不要跟宿主确定关系!】
愣神过后,迟闻秋很快恢复平静,回应曲竟:“谢谢,您依旧是我的大少爷。”
他回头拽了一下曲斯年,“主人,走吧。”
曲斯年没说话,他用食指勾开了领带,大跨步出去,气势风风火火,迟闻秋怎么都追赶不上。
鬼使神差的,他回头看了一眼。
曲竟又倒满了红酒,明晃晃的灯光下,他的璀璨银发镀了一层柔和金光,跟曲斯年毫无关联的面容苍白俊美,夹在指缝的红酒鲜红如血,莫名就有种吸血鬼贵族的冷感。
二人对望一眼,曲竟没有主动避开目光,而是直白盯着他,像是在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他的喜怒无常跟曲斯年有的一比,迟闻秋待在曲斯年身边三年,都没能揣摩他的深层心思。
迟闻秋最先闭了闭眼,转头离去。
……
花园的路灯昏暗暧昧,迟闻秋跟曲斯年并肩散步。酒味被夜风冲刷得冷冽,男人的步伐稳健,比以往少了几分随性。
迟闻秋勾住他的手指头,让他慢了下来。
“别走太快,不然就走出花园了。”
曲斯年好似才回过神,将前发捋到脑后,他喟叹一声:“我有点后悔让你跟曲竟相处了,不应该试探你的,小看你的魅力了。平白多了个竞争选手,而且还是我未来的继承人,怎么办才好呢?”
说什么都是错的,迟闻秋保持缄默。
老男人勾过他的腰就亲下来,厚重的舌头扫过口腔嬉戏一圈,很快就退回去。他将迟闻秋的前发拨开,低头盯着他漂亮的眉眼。
“越看越好看了,老婆。”
从来都学不来温柔的迟闻秋试图露出笑容,没能成功,反而像是在嘲讽。
曲斯年不在意,问他:“今天要做吗?”
“明天我得早起送大少爷去学校。”
“他回来可真麻烦。”
“是您说了让我伺候他的。”
“我后悔了,能撤销那句话吗?”
“您可以随意反悔,但是大少爷记恨的是我。”
曲斯年低声发笑,宽阔的胸腔震得迟闻秋发麻,“好重的怨气,你果然是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宝贝。”
男人好声好气哄了许久,迟闻秋才消消气,今晚也没有被强迫,难得睡了充足的觉。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迟闻秋就送曲竟去学校了。
大少爷穿着英伦风制服,敞着两条长腿坐姿不羁,冷不丁发问:“这条内裤是你的?”
迟闻秋抬眼一扫后视镜,看到一小块轻薄布料挂在曲竟指头上,男孩有些紧张得手不稳,让小布料摇摇欲坠。
“是。”他很干脆地承认了。
“嗤,我没收了。”
迟闻秋的表情没有变化。
“喂,怎么不说话?”
“随您的意。”
“我要是说想干你,也随意?后妈。”意味不明的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车子猛地一刹,差点过斑马线。
曲竟故作轻松说:“开个玩笑而已,我发现你这人是真的冷漠,谈什么感情都不行。向钱看齐?还是想得到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
“大少爷……”
“不要说什么你爱我爸的多余废话,我可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迟闻秋抿唇,眼底表露一些不情愿。他可没忘了昨晚曲斯年好感度突然掉了一大截,连系统都分析不出来原因。
掉出及格线,意味着曲斯年不再那么喜欢他,如果不努力涨回来,反而还有可能掉回去,那之前的三年努力全都白费。
一想到这里,迟闻秋就有点烦躁。
他不经意一个抬眼扫给了后视镜,同时大少爷也看过去,目光撞个正着,他虎躯一震,立马把脸别过去。
他刚才……差点被看那什么了!
一路上无话,在腹中打了好几遍稿子的曲竟清了清嗓子,也没大胆吐出一个字,他不甘心看着迟闻秋,庆幸自己是坐在后面,没被发现窘迫。
两手插兜,兜里的绵软布料被揉来揉去,他偷偷拿出来,盯着看了好久,像是被蛊惑一般低下头去,小小嗅了一口。意识到自己像个变态一样,再次绷紧了俊脸,迅速叠好小布料放进口袋,又装得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甚至还仔细思考了他们的关系,后妈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反而因长辈身份更加背德了,如果命令迟闻秋,说不准他还能对自己掰-开腿……
咔嚓,车门打开,出现迟闻秋美到令人忘记呼吸的脸,他温声低语:“大少爷,到学校了,您该下车。”
曲竟有点被撞破心思的尴尬,恶声恶气说:“难道我不能一直在车上待着?”
“您当然可以,何时何地都行。”
曲竟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本心也想跟迟闻秋好好说话,可是想到他是父亲的情人,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他一把抓起背包从另一边出去。
空气很清新,顺风吹来的还有迟闻秋最喜欢的葡萄味香水,使人联想昨晚那口滋味涩麻又带着回甘的葡萄酒液。
喉头滑动,曲竟一言不发走去学校。
直到迟闻秋看不见的地方,他像是濒死的鱼大口喘气起来。
送走了碍眼的曲竟,迟闻秋没有多高兴,应付了儿子,就得应付难搞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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