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松月

“所以……你知道相爷为什么要叫公子去前厅吗?”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花间心中不禁一阵心悸,莫名的慌乱,不好的预感迎上心头。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你们那一档子事吗?”白露叹息般地回答:“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你们真敢越界,明明平时都是也是以礼相待的。”

花间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刚才见到的那位公子的为人和作风,不像那种会越界的人。方才用身躯护她的时,也是很有分寸,并未触碰她的后背。

“那松月公子会怎么样?”她蹙眉问道。

“挨骂肯定是少不了的,若换平时倒也还好,只是近来公子中状元加官职,皇上正欲为其指婚说亲,这关头你们出现这档子事真的不算小事,估计要挨一顿打。”白露好像见怪不怪了,相爷的脾气府内上下皆知,向来是公私分明刻板无情。

花间这下是完全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不行!我要去找松月!”

“诶?你!”白露正欲阻拦。

花间用力拉着门却始终拉不来,她不解的同时用力敲着门。

“是谁?给我打开门啊!”

“抱歉翠丫,公子吩咐了,他没有回来之前不能给你开门,公子之令我们不得不从,你莫要让我们为难。”侍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花间气得磨牙,退后几步就要抬脚踹门,似想要踹开。

“诶诶诶!使不得!”白露拉住她,制止她的动作,“前厅现在一定很乱,你现在去就是给公子添乱啊,公子在那儿,老爷只会迁怒于公子,顶多打几戒尺,你可不一样!”

花间委屈地看向她,那要她怎么办?两个人犯的错,要那人独自去承受吗?

她是穿越者,本是无辜,可即使这样,她仍不想就这样让一个陌生人这般护她,替她承受住一切的责备。

“翠丫……”白露看着她这副模样,声音染上几分心疼。

强忍酸涩的眼,她知道白露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由得升起一抹愧疚感,撇过头不让白露看到她的神情,自己走向一旁洗漱收拾刚才狼狈的样子,她得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不然不知该如何度过这段煎熬的时间。

她看着叠在一旁整整齐齐的披风,还留着一直到日落西垂,门外才出现动静。

“公子!”是侍卫慌张的声音。

花间的精神瞬间被提起,她推开窗户,看到门外被侍卫拥促的人,月光照在他微微发白的脸上,不同于白日下天生自然的肤色,此刻是病态的苍白,她顾不得身上刚包扎好仍旧隐隐发疼的伤口,撑手从窗台跳了出来,奔向了他。

“松月,你……”慌张之下,花间像现代人一样直呼名讳。

对方却丝毫不显得生气,反而对她露出笑容。

“怎这般慌乱?若是牵扯伤口了可怎么办?”

“我没事的,倒是你……”花间满脸忧愁,被愧疚袭满。

“要帮我包扎伤口吗?”松月倒是云淡风轻,像没事人一般。

“好。”花间终是点点头,扶过他往厢房正屋走去,“你小心点,很疼吧?”

对方只是轻轻摇摇头,走进屋内,刚才还坚定要为他疗伤的花间,看着药瓶发起了愁。

刚才白露给她涂抹的是那个来着?原谅她一个现代人,真的看不懂他们的这些瓶瓶罐罐。

白露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花间这是彻底失忆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连平时最擅长的医术也不会了。松月自幼遍熟读各类医书,通晓医理,连带着偏房内的她们这些丫鬟,多多少少也学了几分。

“这个,还有这个。”白露给她递了递,又给她解释着:“这个是消炎的,这个是促进伤口愈合的,翠丫,你先给公子抹药,我去给你们两个熬草药。”

说完,她退了下去,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花间郁闷地看着手上的药,怎么觉得现在的自己战斗力这么弱,什么都不懂。

一回过头,便看到泛黄的烛光下,松月背对她脱衣的动作。

诶?这是做什么?她慌张地捂住眼睛,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松月疑惑地回头,看到她这幅摸样不禁有些好笑。

“我的伤在背后,不脱衣服,要如何上药?”

“哦~”她乖乖地放下手,迈着小碎步走向他,按着白露的叮嘱为松月涂抹着药。

看着他背上缓缓渗血的伤痕,竟完全不输于自己身上被鞭抽出的伤,所以这是怎么回事?白露不是说用的戒尺吗?戒尺也会打出血吗?显而易见不会,所以根据伤痕形状分析——是藤条!

一股名为愤怒的情绪不由得迎上心头,夹着这心疼。

抹药的指尖颤抖着,生怕弄疼了他,花间下意识的不顾身份差距吐槽:“相爷下手怎么这么重?你可是他亲儿子啊。”

“嗯,”松月点点头,“父亲大人他向来就事论事。”

花间的娇眉顿时皱起,家人父辈就可以这样动用私刑了吗?还有王法吗?这多少也算家暴罪了吧?

松月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花间却能感受到他情绪的异常低落,她也沉默下来,自觉失言地闭上嘴。

“翠丫。”松月背对着她轻唤。

“嗯?怎么了?”

“你好像不一样了。”

这么敏锐?她的手一顿,颤声开口:“有吗?”

“嗯,”松月轻轻点头,“你的眼睛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花间今天照镜子了,知道原主和自己其实长得一样,但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和原主在他心中的形象。

“曾经你对我毕恭毕敬很信赖,可现在的你看向我的眼神,”松月微微侧头看向她,“很陌生。”

随着他的这一句话时,气氛似乎冷了下来,花间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古代的大理寺卿也这么懂观察心理吗?这种感觉只有她当法官助理做错事时庭长训斥她一般,她不敢与他对视。

她就此陷入兵荒马乱,松月沉默片刻,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轻柔缓慢。

“吓到了吗?”

是温声的安哄,像大哥哥一般。

头顶的触感让她一愣,下意识地摇头否认,抿抿唇还是决定坦诚一些,于是又点点头。

“抱歉,我向你道歉。我只是想说,如果发生了什么可以对我说,你想问的想了解的,我都告诉你。”

松月的眼神很真诚,她不自觉地想:所以……是对她的眼中的陌生感到受伤了吗?

原主和松月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其实我失忆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间这般解释,毕竟穿越什么的,也太匪夷所思了,会让松月认为她中邪的吧?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会慢慢想起来的。”松月试图安慰。

“那……”花间纠结着还是开口:“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松月轻笑着收回在她发顶的手。

明明很在意接下来的问题,可真的要问出口时,又觉有些难以启齿,终还是红着脸问出来声。

“他们说我们昨晚……好像发生了些什么,真的吗?”花间问完又有些手忙脚乱的摆摆手,“抱歉,毕竟这种问题太过**,白露也不知道,我只能问当时人了。”

“没有,”松月摇摇头,耐心解释:“昨晚我们虽都中药,我不知是何物制成,便未能去除药性,只能将你和衣放入冰桶中,后你承受不住药效晕了过去,我便留你在我房中歇下了。”

花间听着这番话,不由得舒下心了,刚才她真的有些后怕,毕竟自己可是母胎solo了二十多年,一朝失去清白还真的不好接受。

看着松月略带安抚的眼神,她突然想到白日等待时白露对她说得那句话:松月公子啊?那是顶顶好的人。

他解释的很清楚,除去了她所有的不安,令她不由得轻笑。

这下轮到松月感到疑惑了,对她突然转变的情绪一时不解,颔首低声问道:“怎么了?”

花间摇摇头,眉眼带笑,不再畏惧与他对视,笑言:“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松月公子,当真是很好的人呢~”

四目相对,她笑颜如花,令他一阵恍惚,晚风不算灼热,正正好撩动她的发丝;她眉眼的弧度也正正好,令他心间一颤。

真的很不一样了呢,小翠丫。

烛火忽明忽暗,暧昧的氛围萦绕,后背上的伤口处,她为他涂的明明是清凉止痛的药膏,此刻却显得微微有些灼热。

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瞳孔里的波澜也只停留了一刻,松月的黑瞳深沉如海。

“翠丫,不要信任任何人……”

最信任的人,往往才是伤你最深的人,所以,不要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半句未言,隐于唇齿间。

“嗯?”花间并未听进去,反而挑眉笑问:“公子也不可信吗?”

“嗯,不要信任我。”

松月的话并未有一丝停顿,他回过头不再看她,眉宇间却有着淡淡的复杂,令她有些看不懂,时间莫名停滞,她不知该如何调节。

“好了,药上好了,公子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白露的药熬好了没有。”花间帮他穿好衣服。

“好。”

花间整理好瓶瓶罐罐正欲起身,踏出门槛地前一刻,松月悄然出声。

“这些时日,便不要出去了,好好养伤,莫要劳累。”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头亦是一股暖意,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的人,令心脏有些发热。

“嗯,我知道了~”

傍晚 丫鬟房内

花间看着扑闪的烛火,若有所思,手指轻点这桌案。

今日之事实属复杂,她始终有些想不通,相爷今天在前厅是怎么训斥松月的呢?松月又是如何说的呢?就事而言,松月大可以将责任推给她这个小丫鬟,但他没有。

如换另一方面想,松月如果解释说他是被下药了,相爷也会如此震怒吗?会对自己亲生儿子加以这般严重的刑罚吗?松月身上的伤明显不止于简单的皮肉之伤。为什么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边花间正陷入沉思,白露从外面拿着洗脸盆走进屋里:“翠丫,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在想事情。”花间随口应下,食指下意识地画着莫比乌斯环,这是她的习惯,似乎这样就能将事件串联起来。

“什么事啊?又想着你的松月公子啊?”白露湿了湿脸用汗巾擦着手。

没有理会她话中的调侃之意,花间无意识地咬着下唇,随后像是想到什么,连忙转过身看向她。

“小白,你说,今天早上是谁发现我在松月公子的房中醒来的?”

“啊?”白露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问得一愣,还是回答:“就张嬷嬷啊,她一大早莫名其妙的对我们这些丫鬟查岗报数,发现你不在,便领着我们庶房里的丫鬟都动员找你,最后她去世子房找到了你,那时候你只穿着中衣,那情况谁看了不明白啊?”

张嬷嬷吗?花间想着白日观察的她的行为,她似乎和嫡女云瑶关系不一般?松月被叫走后,两人对了个眼神。

“那张嬷嬷和云瑶小姐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白露嗤笑:“那简直是猴鼠一窝狼狈为奸,张嬷嬷主母的随嫁丫鬟,还是云瑶小姐的奶娘,天天在府里摆老资格压榨下人,对云瑶言听计从。”

闻言花间有了一些思路,四指并叩握拳敲击了一下桌面。

“我明白了。”

一般来说,最先发现案发现场的人也有可能是第一嫌疑人,结合今天张嬷嬷的表现,和她与云瑶的互动,事件的线路也清晰了一些。

白露说过云瑶小姐是相府嫡女,向来和松月合不来,主母亦苛待松月,但近来松月高中状元又官拜三品,相爷和皇帝都对他十分抬举,以她们往日对待公子的方式,这个情况对他们十分不利,若是松月最后继续仕途高进顺理成章继成相府,她们的处境又会如何?如此,她们具备一定的作案动机。

白露后知后觉,不知道她又是怎么了。

“你明白了什么?”

花间摇摇头,只是说:“没什么,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她没有对白露多说些什么,毕竟现在的一切只是推测,要证明这个猜想,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包含但不限于人证物证,随意推断先入为主不符合她法官的专业素养。

而且疑点还是很多,松月的态度,相爷的态度……

云瑶那方面她的手是伸不进去了,就竟怎么做才能破局呢?张嬷嬷或许是个很好的突破点,越是情绪外漏的人越好诈,可是上去直接质问肯定是行不通的。

有点难办,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竟然被她花间遇到了,定不会就此罢了。

她不能让他们两人白挨打、白受这皮肉之苦不是?

下章下一位男主就会出场,大家尽请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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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松月

钓系丫鬟她,在破案修罗场杀疯了(又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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