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何秋韵接到电话,是韩冬催促他和迟宴到店里去。他说那份惊喜提前了,今天就能给到。
韩冬语气里满是兴奋,何秋韵猜不到那惊喜到底是什么,但还是顺着他的话答应了,说自己非常期待。
迟宴先把许岁岁送去了幼儿园,然后两人开车回玩具店。
“你觉得惊喜会是什么?”车里,何秋韵还是没忍住问。
他当初确实是放下狠话让韩冬脚伤好了就找工作搬出去,但这会儿见他真的有行动了又有些忐忑。
迟宴连眼睛都没转一下,很笃定说:“甜品店。”
何秋韵语塞了一秒,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秦泽琰开过咖啡店。”迟宴向左打了下方向盘,“很可惜,倒闭了,他说下次要开甜品店试试。”
何秋韵扶额,不禁为韩冬的未来感到担忧。
迟宴目视前方,右手很快揉了一把何秋韵的头发:“也没必要这么担心,秦泽琰心中有数。再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想,不一定呢……”
话还没说完,车身拐进拥月巷口,没开几米远,一个分外粉嫩的大招牌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冬日甜品。
何秋韵苦笑:“不愧是迟总,猜得可真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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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品店内也是一片亮粉,其中一面墙被刷成薄荷绿色,上面挂着几个木制相框,其余那些没来得及放入相片,但最中间那个却放了。
是那张迟宴、秦泽琰、赵明星、许松柏穿着球服的合照。
韩冬兴冲冲地拉着何秋韵入座,一旁坐着同样一头雾水的赵明星。
迟宴后一步拉开椅子在两人中间坐下,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先到的赵明星耸耸肩:“别看我,我也刚来。”
韩冬坐在何秋韵对面,他冲何秋韵眨眨眼睛:“怎么样,哥,还不错吧?”
何秋韵环顾四周,平心而论,这家店不论是从装修还是选址上都相当不错。它就开在何秋韵那家玩具店的斜对面,之前总是看见这家店在装修,没想到店主就是韩冬和秦泽琰。
何秋韵毫不吝啬地夸奖:“挺好的,什么时候开业?”
“这周六,你们都有空吧,记得过来捧场。”
赵明星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这周的行程,确认没事后答应了,问:“秦泽琰人呢?”
韩冬神秘兮兮道:“你们等着吧。”
正说着,店里走出一个穿粉色围裙的男人。那人的脑袋从手里端着的蛋糕后冒出来,看见众人,远远地吆喝了一声:“你们来啦!”
秦泽琰快步上前,“噔”的一声连盘子一起将蛋糕放在桌上:“尝尝吧,我的手艺。”
迟宴挑眉:“你的手艺?”
秦泽琰听他怀疑的语气有些不乐意,把蛋糕往赵明星那边推了推:“迟宴你不吃拉倒。”
赵明星接过秦泽琰递来的小刀,一边在那块看起来像模像样的蛋糕上比画,一边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蛋糕了?”
“我悄悄学习好几年了,以前松柏不是总说他想开咖啡店吗,我就……算了,不说这些了。”秦泽琰往凳子上一坐,笑了一声,“总之,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赵明星切下一小块给迟宴递过去,迟宴往上面插上叉子,然后递到何秋韵跟前,他很客观地点评道:“看起来还不错。”
蛋糕的外观和店里的装修风格很搭,高饱和度的撞色配上可爱的裱花装饰,切开后里面的分层也清晰可见。
何秋韵尝了一块,他刚送入嘴便有些惊讶,咽下后不由得说:“还挺好吃的。”
秦泽琰仿若找到了知己,他握住何秋韵的手上下摇了摇:“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欢迎串门!”
赵明星和迟宴也分别尝了一块,两人同样有些惊讶。三人认识这么久,秦泽琰从没做过东西给他们吃,更别说做蛋糕了。
“这款可是我和小冬研发的招牌。”秦泽琰翘起二郎腿,他靠在椅背上,拍拍赵明星的背,“店铺的装修是小冬设计的,怎么样,是不是绝了。”
何秋韵听到这话停下正在叉蛋糕的手,他知道韩冬以前学过一段时间室内设计,却不想对方现在还在坚持。
“是挺好的。”赵明星点点头,“刚好我那边有套房子还没装修,小冬你接不接活啊?”
韩冬的嘴角肉眼可见扬了起来,但很快又放下了:“算了吧,马上就开业了,我说好要在店里上班的。”
秦泽琰挥挥手:“没事,你去吧,我可以先找个兼职。”
“谢谢秦哥!”韩冬说着看了何秋韵一眼,拿过小刀,“哥,我再给你切一块!”
他说着把那刀往蛋糕上一划,就当那块切块蛋糕快落入何秋韵的盘中时,何秋韵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韩冬抬头看向他,见他脸色不太对劲。
迟宴就坐在他身边,也很快发现他有些反常:“怎么?”
何秋韵死死盯着那块蛋糕:“这蛋糕是你们自己设计的?”
“是啊。”秦泽琰的背从椅子上移开,他做得老直,甚至有些僵硬,“怎么了,小秋你吃坏肚子了?”
“不可能吧,咱们之前试过好多次也没有问题啊……”韩冬喃喃。
何秋韵扭头看向秦泽琰,他指着蛋糕上那块用奶油和花托做成的图案:“这个是谁的设计?”
秦泽琰凑过去一看,举起手自觉认领:“我做的,之前做梦的时候梦到过几次,觉得挺可爱的就用了。”
何秋韵面无表情,拿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这两个图案是不是有些相似。”
这是个陈述句,何秋韵的语气十分笃定。
秦泽琰有些惊讶:“啊?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就在这时,韩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尽管秦泽琰的手有些生,有一坨奶油歪歪扭扭地掉到了一旁,但当何秋韵拿出那张照片时,他一眼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是玩具店里那只长着翅膀的小象。”韩冬忽地开口,“昨天我们在电视里见过,明星哥,你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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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趁着大家都在这里,何秋韵和迟宴把那天在里约购物中心发生的事告诉了其余几人。
当时那事被压了下去,韩冬和秦泽忙着处理甜品店的事,赵明星工作很忙,天天加班,没人注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何秋韵没有想好要怎么解释,便换做迟宴开口。待他说完,几人沉默了几秒。
韩冬先一步打破沉默:“哥,不是我。”
何秋韵抬起眼看他,韩冬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我24小时和你们几个待在一起,你们看好我,绝对不是我。”
秦泽琰这段时间和韩冬相处了许久,两人挺合得来的,没忍住替他说了几句:“肯定不是小冬,这样吧,小冬这段时间和我待在一起,我看着他。”
秦泽琰和韩冬还在讨论如何自证清白,赵明星相对来说较为理智:“所以,我们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赵明星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他面上看似平静,内心波涛汹涌:“许松禾那个人渣什么也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是谁?”
“那人是个造梦师。”何秋韵轻声说,“或者,至少是半个造梦师。”
众人向他看来,何秋韵的手指点了两下桌面,“我师父住进疗养院时和我说,造梦快失传了,如果我不找个徒弟,我会是世界上最后一个造梦师。”
“也就是说,目前的嫌疑人有,我、韩冬、师父以及我的师兄梁玉。”他说着露出一个自嘲的笑,“韩冬和梁玉都只算得上是半个造梦师,而我师父已经没有造梦的能力了,拥有最大嫌疑的人,是我。”
迟宴在他说出最后几个字时漏了一拍呼吸,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何秋韵的侧脸,见他垂着眸子,盯着那张照片。
“不是你。”迟宴握住他的手。
“迟宴,你是我男朋友。”何秋韵笑说,“你和我可是在同一条贼船上的。”
赵明星打断他:“我也相信,不是你,也不是韩冬。”
秦泽琰见局势变得复杂起来,他没怎么缕清其间的关系,但毫不犹豫道:“我也相信不是你们。”
何秋韵怔怔地看向几人,他们一脸严肃,绝无半点玩笑之意。
迟宴把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从今天开始,你24小时和我待在一起,我会监督你的一举一动。”
秦泽琰则揽住韩冬的肩:“那你就跟着我吧。”
赵明星左右张望一番,刚想说那自己就随机应变,何秋韵的手机顶端冒出来一条消息。
离得最近的韩冬刚瞥了几个字就神色大变。
他抓起手机从椅子上站起身。
“怎么了?”何秋韵问。
韩冬声音有些发抖,他将那条新闻念了出来:“继昨日幼儿园事件之后,我市再次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从今早七点起,我市各医院陆续接到求救电话,称家人自昨晚开始熟睡不醒。目前市医院已经有二十三名病人正在接受治疗,经统计,病人的年龄在十四到六十之间。目前病因不明,请各大市民做好自我防范……”
“什么情况?”秦泽琰觉得毛骨悚然,“这东西还能人传人?”
何秋韵有些不安,仅过了一个晚上,又有人陷入昏睡不醒的状态。
“是那个人做的。”他说着皱了皱眉,“可是我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那个玩偶,反复出现在不同人的梦里,那不是巧合。
难道是共感?不,不对。
何秋韵有些焦躁,那个玩偶像是走错了频道,大家的梦境出现了漏洞,让这个小小的病毒在各个世界里穿行。
他不是没有怀疑的对象,他记得,遇到许松禾那天梁玉也在场。
可是昨天师父的迟疑又让他有些不安。
师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何秋韵这样想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东西。
“你坐车来的是不是?都让你不要坐车了!那些车都是怪物,会在夜里将你吞噬!”
师父之前曾经这样冲他喊道。
何秋韵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从桌边起身:“不好意思,我去打个电话。”
迟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给江海发了个消息:江助,我要的资料查到了吗?
江海很快回了消息:
「迟总,这个人的资料好像有些问题,事情有些难办,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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