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从应冷的衣服里掉了出来。

落在她身上，很轻，没什么重量。

黎渊垂眼看了下，是条项链。

只是项链的悬挂的不是什么宝石，也不是什么做工精致的银质小物，而是一片看起来雪白的细小鳞片。

鳞片看起来很精致，上面还有细碎的光泽，像闪着光一样，如果黎渊不知道应冷的本体，应该也只会觉得是价格稍微贵一点的项链。

但现在，黎渊可以确定，那就是应冷的鳞片。

她伸手去碰，轻轻的扯住项链的链条，应冷不得不被她拉的凑的更近。

应冷眨眨眼，“你改变主意了吗？”

“什么？”黎渊看着项链，下意识问。

“跟我做恋人，或者让我睡床。”

“没有。”

应冷提起的情绪一下掉落了下去。

黎渊松开项链，翻身逃离沙发。

用自己的鳞片当做项链，竟然有一些意外的可爱。

“快睡吧，晚安。”

客厅关了灯，应冷躺在沙发上，盖着毛绒绒的小毛毯。

她想，黎渊怎么不遛狗。

宠物店老板是个自来熟，买项圈的时候说了很多，应冷一点都没听懂。

她真的很好奇黎渊养的什么狗。

于是应冷躺了会儿，决定趁黎渊睡觉的时候去看一眼，就一眼，她至少也要知道颜色吧。

黎渊只说不让她睡床，好像也说了不让她进卧室……那她在门口看一眼总没事吧？

门被悄声打开，应冷站在门框外，站的很直。

没有灯光，昏暗的屋子不影响她的视野，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站着有种丝丝诡异的感觉，用视线将黎渊卧室看了个遍。

没有发现她一直视为敌人的狗。

应冷眨眨眼，黎渊睡着的时候好安静，头发随意的铺在枕头上，露出白皙的脸颊。

她又高兴了。

黎渊根本没养狗。

虽然项圈白买了，但她很高兴。

她一高兴就根本不困了，其实本来她也不困，她一直想着黎渊，想着姜时景要对黎渊做什么，想着养了狗黎渊是不是就没空理她了。

应冷又回了沙发，她现在心情好，将脸埋在毛绒绒的小毛毯里，很难想象她外表看起来像天生高冷会做出这样幼稚的举动。

按龙的岁数，她也只是刚刚成年而已。

天微微亮的时候，光线进入房间，即使不开灯也不暗了，应冷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那个项圈。

她太无聊了，黎渊还没醒她只能自己找事干，找着找着，她就看到了这个项圈。

应冷原本躺在沙发上举着项圈看，但她看到铃铛旁边的牌子上背面好像有字。

上面写着。

“xx家的小狗。”

她想这些宠物店怎么都弄些这么……不过一想到是给小狗戴的，倒也正常，万一小狗走丢了还能靠这个找回来。

应冷看着镜子里穿了黎渊衣服人模狗样的自己，面无表情的把项圈放在自己脖子前比了下，然后被自己的样子惹笑了。

-

黎渊睡的不太好，可能是应冷对她的举动太没边界感了，她一直梦到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梦里她竟然心甘情愿的亲吻应冷，还……还脱了应冷的衣服。

简直……太过荒谬了。

黎渊醒的时候应冷已经不见了，她床头的柜子上就放着这个项圈。

她第一个想法是，应冷果然还是进了她卧室，第二个想法是，她不是锁门了吗？第三个想法是，应冷放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过应冷应该已经知道她家里没狗了，放这个是为了……挑衅她？调戏她？

总之不像什么正经的感觉。

结合她的梦，她更无法直视这个东西了。

黎渊换衣服顺手把这个狗项圈和之前的狗窝扔到了一起。

一起吃灰吧还是。

也可以送给邻居，邻居应该用得上。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黎渊今天还要上班。

她醒的挺早的，不知道应冷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到客厅的时候，小毯子已经叠的整齐的放到沙发上了。

黎渊看了一眼，感觉应冷有在有意无意的配合她的生活，她还记得应冷第一次来的时候把她卧室弄的很乱。

到了公司，同事照常给她打招呼。

“早上好啊。”关忆安朝她挥了挥手。

“早上好。”黎渊回了声。

最近关忆安出奇的闲，她晃着椅子移到黎渊旁边，有意无意的朝她搭话，“昨晚睡的好吗，我还以为你要生病不来了。”

睡的好吗。

黎渊开电脑的手一顿，做了个最莫名其妙的梦，除此之外，应该都还算好吧。

“我没事，没生病。”

“没生病啊。”关忆安咬着饼干，“昨天我给姜总说了你状态不好后，还以为她要给你批假呢。”

“你说的？”黎渊眨眨眼，看向她。

“对啊，刚好我们说起你就顺带提了句。”关忆安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怎么了吗？”

黎渊摇摇头，“没事，她关心了我一下。”

这样看的话，姜时景跟她更清白了。

甚至都不是姜时景主动发现的，而是同事聊的时候提了一嘴，作为上司理所应当的关照一下，询问一下。

应冷的气生的很奇怪。

黎渊继续工作，关忆安继续说：“我早上看见姜时景领了个生面孔进来，看起来挺年轻的，而且好像说要让你带。”

黎渊没抬头，“听谁说的？”

“前台，姜时景路过前台的时候让她看见你的时候告诉她。”关忆安拍了拍她的肩膀，“成前辈了。”

带新人这种事，公司也陆陆续续招过几个新人，新人都很聪明，不怎么费心，带的也挺轻松的，偶尔提点一下就行。

黎渊“嗯”了声，让她带的话，有问题她回答就行了。

果不其然，中午的时候姜时景就带着人过来了，高跟踩在地板上一直到黎渊的工位才停下。

黎渊抬起头，看见在姜时景身后一些站着的女生。

她散着头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好相处没什么攻击性。

顺着看下去，工牌上写着“程思元”三个字。

“我是程思元，前辈，请多关照。”

姜时景面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眉眼微微弯起，“以后有什么地方不懂的，问黎渊就可以。”

“没问题吧？黎渊。”

黎渊垂下眼，算是默认了，“不用叫我前辈，叫我名字就好。”

“好。”程思元友善的笑着，像是初入职场的新人，“黎渊。”

关忆安挑了下眉，总感觉姜时景最近给黎渊安排的工作太多了。

闲的人闲着，忙的人忙着。

刚好到了午饭点，办公室的人都去吃饭了，程思元坐在黎渊旁边看她关掉最后一个页面。

及时发声，“黎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黎渊似乎现在才感觉到她的存在，朝她看过来，“你怎么不先去？”

现在办公室只剩她们两个了，她是因为工作没做完，不想等下午了就一起做了，程思元没必要等着她。

怎么她身边的人都喜欢等着？早点吃完早点休息不好吗。

“我不知道食堂在哪。”程思元说，“我刚来第一天。”

黎渊点点头，信了。

“好，那走吧。”走了两步她又补充，“下次记得路了就不用等我了。”

“谢谢你黎渊。”

公司有食堂，做的还挺好吃的，所以大部分人中午都会选择在公司食堂吃。

黎渊带程思元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

“黎渊，这是我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可能比起别人要适应的久一点，可能会很麻烦你。”

“我一看你就感觉特别亲切，像我姐姐，我姐姐她人可好了，你也很好。”

“我现在就认识你，你不要嫌我烦啊，如果被你嫌烦的话我在公司真的找不到人能说话了。”

“不会。”黎渊随便应着。

程思元又笑了两声，才如愿以偿的开始吃饭，“好吃。”

就像是大部分初入职场的新人一样。

黎渊也有这种时候，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她也感觉挺不适应的，但她不爱找人搭话，最后也适应过来了。

既然答应带新人了，黎渊只好默默听着了。

吃完饭，黎渊又开始工作。

程思元因为是新入职的，姜时景没给她什么工作，做的最多的就是打印一些文件，和在黎渊旁边看着。

有时候无聊，她就翻翻黎渊的字迹，然后感叹一句，“黎渊，你的字好好看。”

“黎渊，你的手也很好看。”

“黎渊，我发现你的眼睛也好好看。”

黎渊放下笔看她，“你坐在这里是怎么看到我眼睛的？”

程思元就笑：“我看到你的睫毛了，好长。”

“无聊的话可以去楼下转转。”黎渊说。

“我现在能看到你的眼睛了，好好看。”程思元：“楼下太晒了，傻子才去晒太阳。”

黎渊不好意思直说她有点影响到自己工作了，只能由着她东摸一下西摸一下的。

一连几天，黎渊的工作越堆越多，明明她效率不低，但实在抵不过排的工作太多了，几个很重要的都撞到一起了。

程思元看她实在太忙了于心不忍想帮她，就帮她分担了一些比较简单的工作。

这次黎渊没拒绝，她实在做不完了。

她就连晚上回家都在赶进度，晚上很晚才睡，早上又起的早，一连几天都犯困。

黎渊做完手上一个项目，起身去茶水间冲咖啡。

忙的时候只有一个好处，就是她连想应冷的时间都没有了，也没时间猜对方现在在哪里。

她联系不上应冷，当然也没办法找应冷。

咖啡的苦味飘上来，黎渊的大脑才清醒了点。

她真的快困死了，每天只靠咖啡续命。

刚喝一口，黎渊听到一声“咚”的声音。

离得近的水还在烧，黎渊没时间等，就来了稍微远一点的茶水间，这里很少有人来，安静的很。

也正因为此，那声“咚”就像砸在黎渊心里一样，让人忽视不了。

黎渊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把咖啡放在桌上，试探着走出了茶水间去看。

声音好像是楼梯间传过来的。

黎渊有些犹豫，她在考虑要不要推开楼梯间的门。

她一向不爱管闲事，果然还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去工作比较好。

黎渊这样想着，脚步稍微往后退了步，正准备转身，一只手从楼梯间探了出来。

她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背靠着那人的胸口。

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谁。

只有应冷身上才会这么冰。

完全没想到应冷会出现在公司，黎渊的心开始因为震惊开始不平静的跳动起来，逐渐失了规律，她有点怕有同事会突然过来，楼梯间其实并不算很安全的地方。

压力大的时候，这里的人也不少。

应冷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带着眷恋。

“还以为你已经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