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舒一口气,总算逮着间隙悄悄溜走,拉着符瑶的衣袖撒娇:“二姐姐,你替我禀了母亲,我出去透口气。”
符瑶一副宠溺的样子指了指她:“便知你坐不住,去吧。”说罢又嘱咐她:“你头一次进宫,不要走远。”
话音未落,人早已跑远。前世符蝶在这宫中待了许久,对这皇宫之中的道路也是异常熟悉,她想着上一世符瑶总跟自己吐槽莫惊春常常一个人去的荒地,心中得了一个答案,未名湖。
看似漫无目的地走到一处湖边,终于寻到湖边一人,独自立于硕果累累的柿子树下。
一身月白长衫,衣抉飘飞 ,黑发如瀑,手持灯烛,遗世独立。
背影寂寥,平静地望着湖面,如清风朗月,皑皑白雪,给人疏离难以靠近之感。
符蝶一眼分辨出那人便是自己此次溜出来要寻的人,六皇子莫惊春。
符蝶蹑手蹑脚向莫惊春慢慢靠近,哪知还未走到他的身后。
那人似乎觉察到身后有人,左耳微动,警觉道:“谁在那里?”
符蝶怯生生向前行礼,一副楚楚可怜,眼眶微红的模样:“打扰了殿下清净,只是臣女初次进宫,迷了路,还请殿下见谅。”
莫惊春转过身,眉锋微敛,漆黑的眸子望向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神色复杂地盯着她,没有出声。
符蝶有些疑惑他的表现,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到有人高声喊道:“什么人在那里?”
符蝶立刻本性暴露,顾不得规矩,一把薅起莫惊春便躲到树后,还顺嘴吹灭了他手上燃着的灯烛。
那侍卫左右察看,没发现什么,便离去了。
符蝶转头便看见莫惊春仿若要吃了自己的眼神,而后顺着他的视线往下,落在衣袖上,符蝶才发现自己正揪着莫惊春的衣袖,赶忙松开了手,心道这人真小气,不就不小心揪了他的衣衫,至于吗?
正欲说些什么,他却示意她不要说话,原是那侍卫去而复返,符蝶有些慌张,不禁心生一计,手上用了力气想将他推出去。
岂料那人纹丝未动,打量着她。符蝶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尴尬笑笑。
见她这般,莫惊春愣了一瞬,既而迈步走上前,侍卫忙行礼:“不知六皇子在此,还请六皇子恕罪。”
那人负手而立,淡淡道:“无妨,本王出来散散心,你退下吧。”
待那侍卫离开,符蝶仍旧未回过神,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莫惊春抬眼望向符蝶躲的那棵树,像是要将树盯个窟窿:“还不出来?”
符蝶慢步从树后面移到莫惊春面前:“多谢六殿下。”
说着便要跑,还未走出两步路,那人声音自身后传来:“符三姑娘不是迷路了吗?”
符蝶顿住脚步,讪讪回头:“殿下识得我?”
莫惊春温润如玉,目光却没有移开半分,仿佛要将符蝶拆吃入腹:“符三姑娘的名号,京中谁人不知?”
语气淡然,本应是淡漠的态度,却听不出半分疏离,甚至让符蝶有几分缱绻的错觉。
符蝶转身,一副委屈模样:“三人成虎,那是有心之人造谣中伤。臣女百口莫辩,还请殿下切莫相信谣言。”
莫惊春淡淡一笑,仿若天神入世,让人不自觉沉沦。
既而迈步向前,符蝶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走在了符蝶前面,手中的灯烛不知何时又燃了起来。
莫惊春转身望她,见她没有动作:“不是迷路了吗?走吧,本王送你回去。”
符蝶听到这话,立刻抬脚跟上,嘴角却嗪起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
莫惊春一路将她送到入席处,手中的灯烛递到她面前:“再向前走十步路,便能回去了。”
符蝶收起那狡黠的模样,一副娇娇女的样子:“殿下不回席吗?”
莫惊春温柔摇了摇头,让人觉得恍惚。
这个人,好似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传闻六皇子冷漠淡然,冷若冰山,与谁都没有好脸色。
今日一见,符蝶却觉得这人,有些温柔,更甚至有些热心,初次见面便将假装迷路的自己亲自送回来,与外界传闻大相径庭。
“不回去了吗?”莫惊春温柔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勾回。
符蝶像是得到了特赦令,福了福身子,赶忙撒腿就跑,却在跑远之时露出得意的笑。
“不必矫饰,做自己便好。”
声音自身后传来,像是警告,又像是为她撑腰。
符蝶愣了一瞬,假装没有听到,脚步未停留半分,心里想的却是,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吗?既然如此,以后便不装了。
传闻这六皇子懦弱无能,不受皇帝喜欢,自己亲生母亲德妃也更在意养在身旁的八皇子,并不重视他,是以无人在意他。
即便如今众位皇子争夺那东宫之位,却无人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可符蝶经历了上一世,见识过莫惊春的雷霆手段,哪里还能小瞧他。
只是现如今他还未动声色,正是笼络的好时机。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既然要做筹码,不如做自己手里的筹码。
符蝶不赌来日他功成名就之时记得自己的情谊,只赌符家不会把嫡姐的宝压在这个没有存在感的六皇子身上。
不止能利用他对付了欧阳家,还能将自己便提前变成一颗废棋,嫡姐和符家的路就只能靠他们自己去蹚了。
莫惊春望着符蝶,直至确认她已平安回到席上,才转身放心离去。
这一世,他一定会将她护好!
匆匆回到席上,符瑶迎上来,远远的朝她招手,她快步走到符瑶面前,符瑶笑着:“走慢点。”
符蝶笑得大大咧咧,符瑶关切询问:“又去哪里玩了?”
符蝶也不扯谎,实话实说:“去湖边散了散酒气,遇见了个妙人。”
符瑶拿着扇子轻轻点她:“又在混说了。”
她低头,搅着手中绢帕:“真的。”
知她不是胡诌,符瑶正色问道:“遇到谁了?”
她靠近符瑶耳边,悄声道:“六皇子。”
符瑶掩了扇子,悄声劝诫:“你不要乱来,今日的事情你也见了,你我的婚事不由得我们自己做主,千万不要胡闹。”
她挽上符瑶的胳膊,俏皮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们的婚事只会是陛下和父亲平衡朝堂的筹码,由不得自己,这话自我们懂事起母亲和你便对我耳提面命了,我记得的。”
符瑶还是有些担心:“你任性惯了的,别的事父亲母亲由着你,可这般影响大局的事情胡来不得。”
符坚和欧阳婉秋并肩而来,言笑晏晏:“你们姐妹二人在说什么体己话呢?”
符瑶意味深长的瞥了符蝶一眼,岔开话题:“父亲,母亲,蝶儿说这宴席上的梅花酒好喝呢。”
符蝶立刻上前挽住了欧阳婉秋,欧阳婉秋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也不能贪杯,这可是宫宴,你可是丞相府的三小姐。”
符蝶宛如小狗一般乖乖点头:“知道了,都听母亲的。”
宴席散后,夜色已深,众大臣携家眷各自回府,符蝶甫一回房,便甩了鞋子,四脚朝天的倒在床上,李妈妈识趣地上前帮她宽衣。
她往床内靠了靠,有些嫌恶:“我自己来,退下吧。”
李妈妈不再动作,虽然平时姑娘也曾这般不让人伺候,可总觉得今日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同,想不明白,只能随着扶桑一起出了房门。
符蝶望着天花板,想着明日好像父亲要去抓边塞之人和皇子见面,却没曾想到抓到了一个平日从无半分存在感的六皇子。
犹记得那事之后,六皇子被禁足,也惹得皇帝猜忌,此后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六皇子也记恨上符家,声势显赫之际,对符家提出的联姻也置之不理。
如若自己帮了他,岂不是更容易取得他的信任,这样想着,便沉沉睡去。
一大早起来,符蝶便早早地去了南风馆。
从前,自己行迹荒唐,在南风馆中养了小倌,而今自己下定决心要笼络莫惊春,便要与从前告别。
清风跪在地上,抓着符蝶的衣角:“我自知配不上姑娘,也请姑娘不要与我诀别,只希望姑娘想起我时,便来看看我。”
符蝶好生头疼,劝慰不成,只能利诱:“我可为你赎身,你以后便不必做这行当了。”
哪知清风却险些哭出来:“我只求能跟着姑娘身边,为奴为婢。”
符蝶无奈,甩袖离开,想着让他好好想明白再来劝说。
毕竟清风虽不曾和自己有风月之事,但也在从前的岁月中给了自己不少陪伴。
中秋佳节,总归是要热闹上几天的。满城烟火,街上灯火通明,各色珍奇物品当街摆卖,琳琅满目。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孩童们穿梭在人群中,追逐嬉戏,欢笑声此起彼伏。
符蝶刚刚自南风馆出来,远远地望着那素色衣衫,宽肩薄背的男子,险些落下口水。
饶是这样,仍旧未忘记正事。举着花灯,快步撞上去。
虽然我文不见得多好,但是我不要脸啊,小丹在线求收藏,球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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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接近(上):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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