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后,燕理大学的八卦风向果然又吹向了别的地方,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再讨论元许的事情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某天早八,大学生最没精打采的时候,一教授在讲台上兢兢业业念PPT,念的及为专注,根本不看台下一眼,下面的学生小鸡啄米,昏昏欲睡,困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也有趴着就睡,睡的天昏地暗十分忘我。
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突然从教室正门径直走到了讲台上一脸懵逼的教授身边,一个警察低声对教授说话,内容不详。
台下困的迷瞪的大学生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睡死过去的也被自己室友叫了起来,怎么能错过这么一场好戏!
大学生进入大学后除了期末周,他们脑子最灵活的时候,想象力到达顶峰。
难道是教授抢自己博士生的实验发现了?
难不成是教授x骚扰自己门下的弟子了,这么大的年龄,头都秃了一半了,还想老牛吃嫩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不要脸。
......
事情的走向却不像底下的大学生们想的那样。
两位警察面无表情,径直走到一个脸上表情最丰富,最精彩,最八卦的男大学生面前,“同学,你是xxx吗?有人举报你涉嫌嫖/娼,请跟我们走一趟。”
此刻,学校的论坛也炸了,一位自称被逮捕的同学的前女友发出了一份PPT,该PPT流传甚广,二十四小时内,已经从北城传到南城去了。
PPT内容简单概括如下:此男在恋爱期间出轨嫖/娼,被女方发现后,苦苦哀求,两人复合后男方死性不改,甚至给自己的好友群发自己和女友的**视频,女方彻底忍无可忍,决定曝光。有图有真相,聊天记录贴了有一二十张,里面语言污/秽难听,不堪入目,甚至极度辱/女。
此时物理办公室的老师们也在吃瓜讨论,元许看了眼手机,对这种事情不大感兴趣,这种新闻也不算新鲜了,男大学生嘛,能是什么好东西?
反而微信弹窗发来了一条信息,是元许今年带的研究生之一,蒋苗圃发来的。元许怕她有什么研究细节不懂,立马打开了微信。
小圃:老师,你有时间吗,我心里不舒服,想和你谈谈?
元许轻轻蹙眉,嘴唇抿了抿,心里盘算着,小丫头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压力太大了?但自己并没给她太难的任务,都是些简单的实验,收集收集数据,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元许想了想,打出了一行字:
有的,中午老师请你吃饭,陪你聊聊天,可以吗?抱抱jpg.
两个人约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元许特意提前定了个包间这样也方便人倾诉,她还预约了四个菜,都是这家店的招牌菜。
两个人约的是中午十二点半,但因为中午下课时有个学生拉着元许问了几个问题,元许到达餐馆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两人约好的时间十几分钟。
餐馆里人不多,但环境很好,干净卫生,元许推开包厢门的时候,蒋苗圃已经坐在包间里了。
小姑娘穿的很朴素,长的也并不出众,但十分耐看,看见元许进了包间,她就立马起身,眼睛也立马亮了起来,“导师,你来了。”
元许对着小姑娘笑了一下,她沉稳大气的气质瞬间使蒋苗圃这两天焦躁的心平静了许多。
早在选导师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功课,听说元教授科研能力强,也不严肃,说话很温柔,对学生很尊重和平等,相处起来就像朋友一样。最重要的是,研究方面帮助很大。
元许解开脖子上的卡其色围巾,脱下大衣,挂在一旁,拉开凳子坐下,还笑着对小姑娘说,“见我不用行注目礼,快坐下吃饭。”
摄影工作室二楼。
中午的时候工作室一般没什么客人,很少有人会在这个点来拍照,工作室就显得有些空旷。
林槐懒洋洋地靠在按摩椅上,右脚搭在左脚上,神情很放松,手里拿着一本摄影杂志在看,突然有些出神,眼神很散,冬日的光影洒在林槐发丝上,无端使林槐的锐利的下颌钝化了许多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的一些小小绒毛。
“咔擦。”
李梦站在林槐的侧面,举着林槐的相机,永远地定格下了这个瞬间。查看照片的时候,李梦还忍不住感叹:林槐的气质太迷人了,随手一拍都有一种梦幻感,仔细看,还有些落寞。只当摄影师真的是亏了,李梦实在太喜欢让林槐当自己的模特了。
“又偷拍我?”林槐漫不经心地洒了李梦一眼,口气懒懒的,“再拍就收费,一张八百。”
林槐工作时候认真负责,但平时就很松弛淡漠,洒脱感更是满的要溢出来,当时在国外的时候,一家顶级的摄影工作室邀请林槐,那是多少摄影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林槐轻飘飘一句,“你们会有更契合的摄影师,而我会拥有自己的工作室。”就给拒绝了,直接花了自己所有存款,回国开了如今这家工作室。
也不知道该说她是为梦想全力以赴,还是孤注一掷?
这个选择风险极大,也很辛苦,做出这样的决定甚至可以说是艰难的,但林槐只用了三十秒。
她就不是一个会做选择题的人,不计较得失,不考虑性价比,不考虑前程和未来,唯一的考虑就是我想不想,我愿不愿意,三十多岁了,还是个妥妥的坚定的理想主义。
“我最看不惯韩知臣那副不要脸贴上我们林姐的样子了,每天装的正经不行,谁知道背后会多闷/骚啊。”陈乐正和新招来的摄影师聊天,语气极度不屑地吐糟着人。
摄影师没有表情,看了一眼陈乐身后,对着陈乐眨眨眼。
“你怕什么呀,我还怕他不成。”陈乐无所谓地翻翻白眼,还想继续蛐蛐人,就听见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熟悉的声音响起。
“借过。”韩知臣也不等陈乐让开,直接撞着人的肩膀走过去了,陈乐被他撞得一趔趄,在他背后一分钟八百个揍人的假动作。
韩知臣坐在林槐对面,林槐放下了手里的杂志,起身给韩知臣倒了杯水,从桌上推到韩知臣旁边,不着声色地收回了手,“小陈的话你别放心上,他说话就这样。”
韩知臣还是表现得很绅士,接过水,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愉悦,他试图藏了藏也没藏住,“听说你跟他散了,什么时候准备找新人?”
“他”自然指的是林槐上次的炮/友。
林槐挑了挑眉,一时没有回答韩知臣,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话锋一转,没回答他的问题,口气十分认真,“学长,你知道我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是怎么解决的吗?”
韩知臣脸色一变,神情复杂。这是林槐第一次开口和他说感情的事。韩知臣一时拿不准林槐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活在一个有她的城市。”林槐缓慢开口,她的眼神注视着前方,眼睛里却没有他,她又一次开口,“对不起。”
“那你忘记他了吗?”韩知臣的大脑还没有把眼前的信息接收处理好,他的声音却率先而出,仿佛生出了自己的意志。
他没有想到,原来,林槐也是会爱人的吗?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林槐对谁上过心,他原先不敢表达出自己对林槐的好感,害怕自己也只是林槐众多过客的其中之一,他在林槐回国后才敢追求她,他认为等林槐尘埃落定的时候,自己会有机会的。
无论林槐的回答是什么,他这么多年隐隐猜到却不敢面对的事情还是明晃晃地摆在了自己面前:林槐和他一样,都是爱而不得的人。
他们同病相怜,却不能惺惺相惜。
林槐太骄傲了,太洒脱了。他也是。
林槐眼神落在韩知臣手上的被子,平淡开口,“我忘了。”
韩知臣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儒雅的人也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放屁!
韩知臣离开后,林槐终于舒了口气。
她原先并不知道韩知臣喜欢她,甚至还找了韩知臣投资自己,结果投资之后,韩知臣这么多次的试探暗示,她才知道韩知臣对自己的意思。
她也暗示过了韩知臣无数次,自己和他没可能,但韩知臣甚至知道她的炮/友是谁,她和炮/友什么时候散了。
这不摆明了,自己被人监视着呢吗?她可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提过那个男人。
林槐忍不了这一点,才撕开了两个人体面的外皮。
韩知臣的正经工作并不在北城,为了自己三天两头往北城跑也没意思,林槐也担不住。
否则,她不可能用这么残忍直白的方式。
林槐从桌上拿了包万宝路,跑到阳台上抽了起来,北风刀刃般割过她的脸,吹散了她脸上的温度,她的耳边回响着韩知臣最后的话,“你忘了吗?”
林槐对自己一向坦诚,可一遇到那个人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不会忘记那个人,但她会放下自己的感情,不然,她怎么会回来?她怎么敢回来?
所以,她当然放下了。
她既然回来了,过年两个人也是要一起吃年夜饭的不放下怎么行?
餐馆的包厢里充斥着女孩哭诉抽噎的声音,偶尔也有咀嚼声。
元许和蒋苗圃的聊天开解,不过就是元许听她吐苦水,她边讲边哭,讲家人,讲朋友,讲恋爱,总是不是因为研究实验的事情。
元许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一边给人递纸巾,一边给人夹菜,蒋苗圃虽然哭但也没少吃,还能打个哭嗝说,“谢谢......导师,我好久没有吃......嗝......这么好吃的饭了。
元许听了她的话,看她这个样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哄她就像哄孩子,“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你一会儿打包带走,不浪费好不好?下次想吃老师还带你来好不好?”
蒋苗圃哭着想扑过来抱住元许,元许稍微向后退了一点,虚虚地环住小姑娘,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只说了一句语重心长的话,“没有人会一直在身边,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在你身边多久,但你永远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不管她是不是承诺过: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元许走在医院附近的租房的路上时,打通了一个电话,她犹豫良久,好不容易开口,“你回来了,明天见一面好吗?”
我不能活在她的城市,来自台剧《我可能不会爱你》。
嘶,其实我记不清原台词是“她”还是“你”了,我懒得去查了,总之就是来自这个剧。
我真的很喜欢程又青,强推这个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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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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