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二楼宴会厅吵吵嚷嚷，餐桌旁陆陆续续有客人落座。
窗边云黎倚着墙往外看，从门口进来一个女孩，往这边看了眼后走了过来。
“怎么样？”倚着墙的女孩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先开了口。
“应该没来，没看到她。”萧泱繁有些遗憾的回答。云黎点了点头，没再接话。
萧泱繁沉默半晌又找着了话头“你嫌吵吗？应该还有半个多小时我同学的生日宴才开始……诶？”萧泱繁诧异的往楼下指了指，“你看那个刚从车上下来的美女，和你的《缪斯》好像，她看着就像画上的人长大了。”
云黎看了过去，有些出神的呢喃“是吗……”
“你要是嫌吵就出去转转吧”萧泱繁把要说的话补完就离开了。
直到那道人影消失，云黎才回过神来。缓缓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宴会厅。
宴会厅外是走廊，服务员来来往往，云黎找了个人不多的角落靠墙倚着。没过多久，云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是服务员的声音“姑娘，你现在需要用琴吗？如果你不用的话我们就把琴搬到舞台旁边去了。”
“不用，不过我得把音调一下，稍等”女孩的声音悦耳却又带着些疏离。
云黎听到女孩的声音，立刻转过了头。身后两三米远的房间里，女孩已经走到琴前坐下，云黎看了两秒又转了回来。
刚刚离得远看不清，离近了才看见她化了妆，长发也用蝴蝶簪子挽起搭在肩上。快入秋的天气，就穿了一件米色收腰旗袍。
身后的琴音断断续续按着音阶不规律的响起几声，间或夹杂着移动琴码的摩擦声。
几分钟后那道悦耳的声音又响起“好了，麻烦你了”
琴被搬走后又安静了好半晌，身后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她正在干什么。
“被表扬被喜欢当然值得期待，得到很多以后，你说不爱又离开，别做任别人操控情绪的木偶……”云黎正感觉有些尴尬想离开时，那房间里响起了歌声，是个听起来很酷的男声。
一声很轻的叹气声后，歌声停止，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丫头，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嗯”
“听你韩老师说你出去赚钱了啊？注意安全啊…………”
那个女声叮嘱了几句安全问题，都只能得到一声“嗯”，云黎正疑惑她为什么对这女人这么冷淡的时候。
“宝贝你接一次商演能赚多少钱啊？”
又是一声很轻的叹气，“五百”
“那你手头暂时有多少呢？”
这是要借钱吗？云黎出神得想。
“……”漂亮女孩沉默了一会，“你想要多少？”
“你看着借给妈妈一些，我发工资还你。”
“……”
身后没有声音了，云黎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孩正低头用左手笨拙的戳着屏幕，右手被胶布包着托着手机。
有些不自在的转回了头，身后是一阵狠狠吸气又呼气的声音，好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全都吐出去。
“被表扬被喜欢当然值得期待，得到很多以后，你说不爱又离开，别做任别人操控情绪的木偶……”那道男声又响了起来，云黎慢慢的走远了，只听隐约听到“快回”“不要”“杂七杂八”“出去乱跑”这样的词汇。
“为什么呢？”云黎有些郁闷。
“为什么？”奚锦挂了电话，靠在身后墙上有些脱力。又一次重重呼了口气，奚锦看了眼时间。原来才出来一个小时不到啊，原来不是出来鬼混了一天半天啊。
烦躁的想抬手抓头发。
出门前折腾了半个小时的发型，不能抓。
算了，时间快到了，该去台下准备了。
云黎看着主持人和生日会的主人公依次上台之后，姑娘从容的走上了舞台，鞠躬，坐在琴前，抬手，然后拨动琴弦。
“云黎，你在看什么？”萧泱繁的声音传过来。
“嗯？你看她的眼睛。”
“很好看啊，人家低头弹琴呢，你盯着人家眼睛看什么啊？”萧泱繁疑惑的看了眼云黎。
“我觉得她的眼睛在哭”云黎沉默了一会，突然幽幽开口。
“黎明小姐，你今天很奇怪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诶，台上那个小丫头，你们认识吗？”萧泱繁的话说了一半，餐桌对面响起了一道刻薄的声音。云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那声音的主人一手抱着只泰迪犬，一手夹着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旁边的几个妇人接了她的话“那个小丫头啊？长的挺漂亮的，不过听说和几个不学无术的混混玩的挺好。”
那妇人冷笑了一声“是啊，长的白白净净的，但是听她家里人说是个白眼狼哟，一点都不听话，天天出去鬼混。谁知道还干不干净的呀。”妇人怀里的泰迪低吼了一声，妇人毫不在意的夹了片菜叶子放到桌沿。
云黎听着那刻薄的声音，有些难受，漂亮女孩的琴声很清脆，不急不缓的，让人平静。”
那琴声和妇人的声音很违和，旁边的萧泱繁拍了拍云黎的肩膀。
云黎听着女孩弹了一个多小时，看着她鞠躬走下台，才起身走出了宴会厅。
萧泱繁也跟着走了出来，“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啊？”
“还好，就是心里不舒服，真是造谣零成本”云黎叹气。
“是啊，上下嘴唇就那么一碰，多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几句话就能抹黑一个人了。”萧泱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有些难过。
“你要是不舒服就先走吧，我和我同学说一声再走。”
“不用，我陪你吧，我回去也是一个人。”云黎毫不犹豫。
“你看，缪斯。”萧泱繁抬了抬下巴，云黎回过头去看。
身后走廊对面，那女孩正拎着包往外走，似乎是听到什么声音，往这边瞥了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云黎隐约看到她皱了皱眉，“你说，离这么远她听得见吗？怎么这么巧，我一说她就看过来了？我声音也不大啊。”萧泱繁有些疑惑。
云黎叹了口气“说不定人家听力特别好呢，你还是先去找你同学吧，想好接下来要去哪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