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医院里的人并不算多,来来往往的人很是少数,走廊里也是寂静一片,偶尔能传来医护人员的交谈声。
商聿独自一人来到了检查室,检查室中空荡荡的,除了一位为他检查的医士再无旁人。
她自己填了单子,进行了简单的扫描检查。
得知自己右肩骨裂的时候,医士的情绪波动都要比她剧烈,医士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伤这么重自己来医院检查?还这么淡定?
想着医士偷瞄了商聿一眼,又缓手看着报告单。
“”通过报告来看,这受过的旧伤也不少,这么看来这次还算是轻的了。
她不禁面露同情,口吻委婉道:“蒂瑞斯小姐,您这右肩需要固定以防二次伤害,不知道您有没有家人或是朋友陪同呢,这毕竟不是什么小事。”
“没有,我自己一个人来的,有什么需要签字的现在就一起交给我吧,我现在统一签了。”商聿好像已经习以为常,淡然道。
她的前半生大大小小受过的伤不在少数,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处理的。
医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将报告单等一系列东西交到了商聿的手里,对病人她总是要负责的,于是派了自己一个学生带着商聿去做检查。
商聿左手签上的名字整整齐齐,算不得丑,也许是过去练过左手/枪的原因,用起来并不算太费力。
她手里攥着检查报告单,欣然接受了右肩处骨裂的这个事实,看来短时间内她都无法使用右手/枪,只能先恢复左手练习弥补一下了。
她躺在病床上,嗅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双目无神地望着倒映着模糊影子的天花板,感受着医院的冰冷。
推车轮子碾过地面的声响让人慌乱的神经逐渐平复了下来。
游走在身躯上的乏累让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她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
睡梦中商聿隐隐觉得浑身发冷仿佛处于冰窖一般,她忍不住地四处摩挲着薄被想要奢求一丝温暖。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看见了一只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前额,凉丝丝的触感舒服极了,她下意识将手扶了上去。
“好舒服……”嘴里小声呢喃着。
一阵冰凉过后,她又失去了意识,昏睡了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身周围着一群人,各类仪器的滴答声充盈着耳畔,她强忍着疲累眯起了眼,扫了一眼站着人。
谈姝……苏澄……普特博士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带着担心的斥责声来自谈姝。
她总是像个小大人似的唠叨,现在的谈姝已经是大人了。
三十多岁的她已经担任星系首领十多年了。
商聿扯着嘴角苦笑着,“没事儿,就是被枪托顶了一下。”
她侧转过头,打量着边上的人“普特博士怎么也被你叫来了,心脏运行没问题,挺好的。”
普特博士随声点了点头,“上将没有感到不适就好。”
要不是谈姝亲眼看见了她还真就信了商聿的鬼话。
脸上的伤费了好大劲儿才愈合,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怎能叫人放心。
如今的商聿就好似一朵菟丝花,娇弱得要命。
“对了,晏知蘅怎么样了”她动着苍白的唇,询问着晏知蘅的情况。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她眼神落在商聿的胸口处但又很快离开。
V3星系每日需要处理的事务并不在少数,谈姝平日里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昨夜到今天她可谓是一夜未眠,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检测仪器,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商聿出了什么意外。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夜商聿的生命体征还算得上平稳。
苏澄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手中传输器的屏幕,眼睛一直紧紧地扒在上面。
两位上将都被医院收了,不少的事情又重新落回到了她这个第一助手身上。
铺天盖地的公务让位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十分憔悴,老了许多。
“首领今天与长老会还有一个会要开,要不我们先……走?让蒂瑞斯上将好好休养。”她抱着传输器,眼睛睁得大大地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是这个会十分重要她不会选择主动打扰,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惹了她自己以后可没好果子吃。
闻言,谈姝放心不下地看了商聿一眼,刚要开口,就被商聿给堵了回去。
“去忙吧,我这儿没什么事儿。”商聿神色淡然,扯着嘴角。
为了她这点儿不足挂齿的小事儿耽误了与星系长老开会不值得,在她这儿V3星系的事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在人都离开后,她这才完全卸下了伪装,头上密密地蒙上了一层细汗,面色惨白,双唇泛青。
不光是肩头伤痛的这么还有机械心脏违背身体机能下降后的“正常运转”,这无时无刻不在强行地拽着她的身子向前。
“果然,这机械心脏就是不如自己的心脏好用。”眼角染上一层无奈。
但那又能那样 ,她不得不坦然接受,如果不能接受迎接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可这样拖着一具半人半机械的身子活着真的比死了要好吗?
临走前谈姝安排医士为商聿的营养液中加注了一剂止痛剂,虽然不能完全消痛,但也能被伤痛这么的商聿好受不少
她无聊地看着药液一滴一滴流进软管中,然后慢慢进入自己的体内,看着流速缓慢她不由得心急了起来暗自吐槽道,“怎么这么慢。”
说着,她自己调高了流速,一股股的药液流进了血管当中,随后流经全身,伴着刺骨的凉意传来她精神了不少。
便朝着满满一瓶药液就已经见了底,她自己拔下了针头,动作利落干脆。
她的头已经没有昨天那么晕了,但是起身的一瞬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甩了甩欲要让自己头脑清明些。
“总是躺在床上早晚得发霉,还不如去找人解解闷儿。”
说到找人解闷儿,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同样躺在医院里发闲的晏知蘅。
她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晏知蘅此时所在的病房。
来往的医护人员瞧她这副样子还以为是哪个痴情人来偷偷看自己的爱人了,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年度大戏。
爱而不得,富家千金和灰姑娘……
商聿静静地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病房中的人。
晏知蘅正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糖罐子,开心得跟个小孩子似的,全然没个病号的样子。
“”这么看来确实没什么事儿……
也幸好没什么事儿……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晏知蘅顺手将糖罐子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莱桑……”映入眼帘的是身着一身病号服,右臂被吊起的商聿,她不禁面露疑惑地轻挑了下眉。
对于商聿受伤这件事,她好像早早便知道了,现在疑惑的点也并不在这儿,而是在商聿不好好养伤来她这儿做什么?看笑话吗,还是向她炫耀胜利者的喜悦。
还不等她问出口,商聿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率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要是死了我这身上可就背了条人命了。”
一如往常的毒舌。
“恐怕让你失望了,我还活得好好的,并且过不了多久就能活蹦乱跳,只是……蒂瑞斯上将自己这是怎么了?”说着她的眼睛瞥向了商聿已经打好石膏的右胳膊,故意道:“是不是平日里说话太过于毒舌让人打击报复了?”
这么看两人都有着嘴上不饶人的习惯。
商聿并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郑重其事地道了歉,“抱歉,演习场上我打伤了你。”
晏知蘅也收回了嬉皮笑脸,见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抿了抿唇,“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谈姝跟我说过了是枪械被人做了手脚,□□械不会对人造成真实伤害的。”
早早地谈姝就来向她与布卡温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生怕商聿被两人牵扯进去,爬不出来。
她半靠着的身体突然滑了下来,整个人平躺在了床上,这个姿势她很不喜欢,但是没办法这是每日固定的休息时间,在这个时间段内病床不会再支起。
随着病床彻底放平,商聿听得一声长叹。
她走上前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是腿又不舒服了?”
晏知蘅眸色暗沉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又到了每天强制休息的时间。”
她虽不喜欢像个病秧子似的躺在窗床上,但是如今的条件也不允许她干别的。
“既然不喜欢,那我们就座起来。”说着商聿走到边上的沙发前停了下来。
上面摆着三四个靠枕,俯身用手按了按。
柔软适中,想必叠放在一起也能将人撑起来,她随手跳了其中一个,来到床边,眼神忽明忽暗,片刻后见晏知蘅满眼呆地瞧着自己没有任何举动。
“你难不成还想让我这个手残的扶你不成?”
“啊?”晏知蘅还是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用手把自己撑起来,我帮你垫几个靠枕。”商聿语气无奈且淡漠。
恍然大悟后,晏知蘅艰难地用手肘将上半身撑起,瞧准了,商聿眼疾手快地将靠枕塞了进去。
三四个抱枕就这么被塞在了身后,晏知蘅的上半身被垫了起来,她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
商聿坐在边上,余光瞥见了一抹蓝光,随后睨了眼她右手处的戒指,上面镶嵌着一枚卖相极佳的蓝宝石。
晏知蘅沉眸一瞬察觉到了商聿盯着自己木讷的目光,好像要将自己手烧出两个窟窿来,将她一直看着的那只手,往回收了收,“你看什么呢?”
猛然收回思绪的商聿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瞧你这蓝宝石品相不错。”
“你对宝石有研究?”晏知蘅取下手上的戒指,两指轻拈着举在身前。
宝石投射耀眼的光,在皎白的床单上落下一抹淡蓝色,与透过来的树影交映协舞。
颔首看了许久的商聿终是没忍住出了声,“?你昨天是不是去过我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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