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AGL拿下今天的胜利！”
与会场激动的氛围不同，AGL休息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默，宋希时左看右看，一时间不敢开口。
姜临溪长舒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眉头慢慢舒缓，用轻松的口吻道：“没什么事，反正不是赢了嘛。”
“对啊对啊，这周连比两场，累死我了。”宋希时忙不迭地应道，企图缓和一下气氛。
卫闫松按了按眉心，一副很疲惫的样子，“行了，先回去吧。”
卫闫竹拍了拍他的肩，无声地安抚。
余修远抿了抿唇，眼底晦暗，头微低，目光深沉，背着包跟随众人一起坐上了车。
周棋壶几乎是同款表情，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堵得慌，愧疚如潮水淹没心脏。
车上，仍然没有人说话，宋希时张口欲言，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卫闫松和姜临溪，最后还是闭上嘴，假装低头看手机，明明什么都看不进去。
恰好苏柒月发了消息过来，宋希时总算是找到了一丝宣泄口，打字速度飞快。
恋爱脑没救了：恭喜啊，大明星，再次拿下胜利！拿到冠军了记得回来请我吃饭。
纯纯怨种：别说了，我现在憋得要死。
恋爱脑没救了：咋啦，不是赢了吗？
纯纯怨种：中间输了一局。
恋爱脑没救了：后面扳回来，也是一样的吧，我看着还挺热血的。
纯纯冤种：当然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能直接两局拿下的比赛，硬是拖到了第三局，性质就不一样了。
宋希时以前只是个观众，跟苏柒月一样，喜欢看势均力敌、极限拉扯的比赛，觉得这样才过瘾。但当你身处其中，才知道压力有多大，前期拿到优势有多重要。
比赛考验的不只是技术，还有心态。
宋希时一直觉得自己心大，即使再大的事摆在面前，也不会害怕，今天却发现她高估了自己。
在最后一局比赛，因为前面第一回输了比赛，心态不稳，她差点就手一抖震慑了！
宋希时内心感叹，还是公主和暮阳厉害，全程稳如泰山，几乎没有失误过，公主甚至是输了那局唯一最后走了地窖的，而且是非常极限地走了地窖。
宋希时有时候都怀疑姜临溪以前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一点都不像个新人，不仅兼任指挥，还比自己沉稳得多。
如果这也是天赋，那简直太可怕了。
恋爱脑没救了：也不是你失误，安啦安啦，你那个队友多练练肯定能提高。
纯纯怨种：哎……
宋希时倾诉出来，内心的烦闷消退不少，也知道这个问题自己解决不了，还是要看教练的想法已经周棋壶和余修远的态度。
——
姜临溪烦闷地汲着拖鞋走到阳台，深吸了口气，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失眠过了。
明明在FZ时，他输的次数数不胜数，也没有这样心脏像是塞满了果胶一样淤堵，无处发泄的郁闷失落如同锁链缠绕在他脖子上。
职业比赛，输输赢赢是常态，姜临溪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今天却有了回到最初成为职业选手那一年的感觉。
窒息，焦躁，不安。
“扣扣。”
门被敲响，姜临溪莫名提前猜到了是谁来找他，打开门，果不其然，是秦渡。
“睡不着？”秦渡揶揄地问。
姜临溪瞪了他一眼，“你是来笑话我的？”
秦渡叹了口气，把藏在背后的牛奶递到姜临溪的手中，眼神温柔而宠溺，“连个正式名分都没拿到，哪敢啊，所以我是来……趁虚而入的。”
手心的温暖仿佛随着筋脉蔓延至全身，姜临溪忍不住笑了，“你可真是体贴。”
安慰就安慰，还要照顾别人的面子，秦渡果然是当队长的料，要是他，最多直白地讲些大道理，听不听他也管不着。
“只对你一个人体贴。”秦渡开玩笑道。
姜临溪嫌弃地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别来这种，油。”
秦渡无奈摊手，“那不然回什么？这个天总要聊下去吧。”
“你也可以转身就走。”姜临溪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幼稚地跟秦渡呛声。
秦渡陪他斗了会嘴，姜临溪心底的郁气不知不觉中消散，最后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尴尬而羞耻，“啊，抱歉……”
“周棋壶和余修远的方式是不是很好用？”秦渡笑得狡黠，替他缓解尴尬。
“你……”姜临溪好气又好笑，他就说这个过程怎么这么熟悉，而且是秦渡一直在引导他。
“我知道我很体贴。”秦渡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姜临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要脸。”
秦渡用行动证明自己有多不要脸，压着姜临溪亲了几口，姜临溪是彻底没了烦闷的心思，脑子晕成浆糊，抵了抵秦渡的肩膀，“别……”
秦渡也没做太过，浅尝则止，就把人拉起来。姜临溪觉得有些丢脸，两次都被秦渡占了主动权，显得他很没气势。
“下次让你压回来？”秦渡看着姜临溪暗暗较劲的小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心里的恶劣因子却开始做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你够了啊……”姜临溪看了一眼秦渡，又倒回床上，看着天花板，仿佛只是随口一句感叹，“你这趁虚而入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秦渡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姜临溪并不需要自己的回应，感情这种事，对于聪明人来说，很多时候都是心照不宣的。
“暮阳，你想过转会吗？”良久，姜临溪突然问道。
“没有。”秦渡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姜临溪好奇地问。
他曾经想转会转不成，是因为老板施压，把他的身价提得很高，导致就算其他战队想要买下他也承担不起。加上没有人帮助他，经理齐轩表面上哄着自己实际上也不想让自己离开，所以他只能在FZ混着。
秦渡不一样，卫闫松卫闫竹不是那种人。而且监管没有磨合上的问题，无论去哪个战队，只要实力够，都能直接上。但秦渡却没有丝毫转会的迹象，哪怕AGL之前一直没能夺冠，他还是一直待在这里。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姜临溪坐起身，满脸兴味，“那就先听听假话。”
“AGL条件好。”
姜临溪嫌弃地说：“你这也太假了。”他们打电竞的心里只有冠军，就像他之前的FZ战队，条件好有什么用，他依旧想逃离。
“真话是……”秦渡卖了个关子，看姜临溪期待的眼神，才一边笑一边缓缓道，“AGL是我家开的。”
姜临溪：“……”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男主，你这也很假。
不对，秦渡欺骗他感情！他明明知道自己想听什么！却拿这个来哄他。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秦渡把某个气成河豚的公主给掰回来，收敛了一下笑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AGL有夺冠的潜力，不只是因为我，也不只是因为你。”
“……我也这么觉得。”姜临溪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心情彻底放晴。
——
“回去睡觉。”余修远熟练地下楼，把训练室的周棋壶揪回去。
周棋壶看着还在打哈欠的余修远，“你睡得着？”
余修远看了一眼明知故问的周棋壶，像看傻子。
周棋壶：“……”
周棋壶默默放下手机，跟着余修远身后上楼。
“哎，哎，哎……”周棋壶走一步叹一口气，余修远忍无可忍，转过身，“你是第一次输比赛？”
这句话很难听，无异于伤口上撒盐，却让周棋壶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
“我是不是很差劲。”周棋壶声音低落。
余修远下意识接了一句，“你头一次知道？”
周棋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就是这么安慰人的？”
余修远本来还想挽救一下嘴瓢，却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我有说我是来安慰你的吗？”
“余修远，我看错你了。”周棋壶悲愤地控诉队友的无情。
“我还想说我看错你了，以前因为你一刀斩红蝶手下救人的技术迷惑了双眼，被你忽悠进AGL，结果陪你坐了一年多的饮水机才上场，现在真后悔。”
周棋壶突然没了声，憋了憋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才继续说道：“喂，不带你这么玩的，吵架就要遵循吵架的流程，怎么还回忆起过去了。”
“呵，你也就过去值得怀念怀念。”余修远“不留情面”地怼道。
周棋壶不服气，“不可能，我告诉你，过去未来，以后你都要怀念。”
“一刀斩红蝶算什么，邦邦来了我照样救！”周棋壶豪情地夸下海口。
“赌不赌？”
“赌！”
——
宋希时踌躇地站在训练室门口，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全员精神不振、颓废丧气的画面了，有些发愁。
“傻站着干嘛？”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宋希时一激灵，“松哥早上好。”
卫闫松点点头，“进去吧。”
宋希时看卫闫松一副冷静的样子，懵逼地跟着他一起走进训练室，一进门，就被周棋壶杀猪一般地吼叫声惊得回过神来，“不是，队长，你们来真的啊！”
“愿赌服输，来吧，把你的零食交上来。”余修远不客气地拿了一个大纸箱，摆在周棋壶面前。
“不行！再来！这一局不算！”周棋壶把纸箱推开，极力抗议道。
然而，在姜临溪和余修远合力镇压下，周棋壶被迫上缴所有零食，库存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宋希时感受着训练室里比往常更加热闹的氛围，“……”
她好像错过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