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机场。

“那我们先回家了，大家假期快乐！新年快乐下周再发。”宋希时风风火火地跟队友招了招手，和苏柒月马不停蹄地继续赶下一班飞机回老家。

“出去旅游一趟，坐个飞机比我工作一周还累。”卫闫竹伸了个懒腰，然后朝剩下的人说，“你们也都是各回各家吧……哦，对了，公主，你要留基地吗？你一个人……”

卫闫竹知道姜临溪出身，放假没地方去，大概率是待在基地。而大过年的，基地其他工作人员也都放假回家了，姜临溪一个人，又不会做饭，吃饭都成问题。虽然有外卖饿不死，但没有人照看，出了什么事他们都赶不过来，卫闫竹有些担心。

姜临溪看了秦渡一眼，挠了挠脸，不太好意思地、吞吞吐吐地，半天才说出几个字：“我去队长家。”

卫闫竹：“……”

白操这个心，暮阳怎么可能会放公主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基地里。

“咳，也行。”卫闫竹掩饰地咳了一声，缓解尴尬，“挺好挺好，一个战队的，互相照顾一下，过年嘛，多个人多份热闹。”

周棋壶和余修远对这份说辞选择性沉默，心知肚明，就没必要讲出来尴尬了。

“那我们先走了，有事联系。”卫闫竹最后叮嘱道，“别怪我没提醒，每个月直播时长没变，月底恢复训练，别又天天晚上不睡补时长，白天要死不活。你们教练要是忍不住打人，我可管不了。”

周棋壶在旁边哀嚎：“放假了，又没完全放。”

“又没规定你播什么，你给你粉丝看你跟亲戚斗地主都行。”卫闫松翻了个白眼，对于周棋壶无病呻吟的样子颇为嫌弃。

“那怎么行，我的粉丝都那么支持我，怎么能如此随便敷衍他们。”周棋壶义正言辞，端得是深明大义。

余修远揭穿他的虚伪，“贪吃蛇都播了，还在乎斗地主？”

“……怎么，瞧不起贪吃蛇，贪吃蛇也是需要技巧和训练的。”周棋壶反驳，全身上下嘴最硬，“非愿，我劝你不要歧视任何游戏，容易引起众怒。”

“滚。”余修远的回答，简洁明了地表明他的态度。

“我也先走了，年后见。”余修远是帝都本地人，压根不需要再坐飞机，拖着行李箱，直接出了机场，打个出租车就走了，估计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家。

周棋壶痛失吵架对象，百无聊赖地跟姜临溪吐槽余修远，“哎，京爷就是京爷，我还要做几小时飞机才能回家。”

“嗯，都一样。”姜临溪懒散地回答。

姜临溪坐飞机也坐得很疲惫，不过出去团建旅游，过程还是很快乐的，体验了不少新鲜事，收货满满。最重要的，是那种松弛感，天天打竞技类比赛，很容易绷得太紧。生活还是需要调剂的。

周棋壶的飞机班次准时到达，姜临溪和秦渡的飞机却晚点了，无奈成了最后走的两个人。

当然，只剩自己和姜临溪两个人，秦渡可不觉得无奈，心里反倒还有些雀跃。

“飞机晚点，你笑什么。”没有其他人，姜临溪跟秦渡讲话更加无所顾忌，毕竟其他人在的时候还得装装乖，队长的地位摆在那。

“公主心里清楚，还问我。”秦渡拉着姜临溪的手，不要脸地挤进姜临溪的指缝，十指紧扣。

“国内，注意一下形象，被人认出来，竹哥又得加班，说不定直接杀到你家。”姜临溪嘴上这么说，一点挣扎都没有，右手被秦渡牵着，左手空着拿手机，兴致来了还拍了一张牵手照。

打电竞的，大多有一双好看的手，姜临溪和秦渡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十指修长白皙，交握在一起，十分赏心悦目，姜临溪原相机拍出来都无损画面的美感。

嗯，他男朋友手真好看。

秦渡心一动，“公主，发我一张呗。”

姜临溪自认拍照技术得到认可，心情愉悦地发给了秦渡。

秦渡直接点了保存，当着姜临溪的面收进私密收藏夹。

姜临溪看着那200多张照片的收藏夹，抓心挠肝，跃跃欲试。

想看。

秦渡一眼就看出了姜临溪的心思，轻轻一笑，“想看？”

姜临溪总觉得秦渡的语气不怀好意，却经不住诱惑，诚实点头，“想。”

秦渡靠在姜临溪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姜临溪瞬间从耳根开始爆红，蔓延至全身，头顶似乎都要冒白烟了。

“不可能，你别想！”姜临溪斩钉截铁地说。

“公主不想看吗？都是你……”秦渡蛊惑道，深刻掌握了说话说一半的精髓。

姜临溪站在羞耻和**的边缘，试图跟秦渡谈条件，“换一个，这个不行。”

秦渡半哄半骗，“只有我看到，一点小情趣而已，公主不用害羞。”

姜临溪……姜临溪在秦渡的攻势下还是签订了这“不平等条约”。

拿到秦渡的手机，姜临溪恶狠狠地点开相册，他倒要看看秦渡都拍了些什么，还神神秘秘地，非要他答应穿……才肯给他看。

点开后，姜临溪却愣住了，从上往下翻，都是他的照片，每一张都细心地重命名，写着是什么时间什么事件。

一路下翻，时间线往前拉，最早的一张，是他刚进AGL时，跟秦渡单练，把秦渡一溜三台的游戏截图，配着“公主，很高兴你能加入AGL”的文字。

重新回溯，从刚进AGL，到第一场正式比赛，再到夏季赛冠军和fmvp；旅游时的照片最多，占了有三分之一，不枉秦渡特意买的相机，画质明显高于其他照片；最后一张就是他们刚才的牵手照，还未命名。

一点一滴，被照片封存，是无法言说的感动。

“你都留着啊。”姜临溪感叹道。

秦渡用牵着姜临溪手的指尖挠了一下姜临溪的手心，“不留着以后官宣没有照片怎么办。”

姜临溪不自在地想抽回右手，最后还是紧握住秦渡的手，“官宣也要双人照，你这都是我的，我自己都没注意，你还记着。”

“嗯，虽然公主知道，但还是想说——”秦渡声音温柔。

“因为，我爱你。”

“这一张，算双人照，公主起个名？”秦渡指着最新加入合集的那张照片，说道。

姜临溪认真思索了一下，当着秦渡的面，重命名

“我爱你——公主”

既是来自公主的告白，也是暮阳对公主说出口的爱意。

秦渡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公主是在跟我表白吗？”

姜临溪受父母的影响，比较传统，不喜欢把“我爱你”挂在嘴边，加上这段感情里秦渡付出的更多，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他把这三个字说出口。

不过，有的时候，不说出口的感情依旧真挚热烈。

“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还表什么白。”姜临溪傲娇地说。

“感谢公主看上小的。”秦渡宠溺地说。

姜临溪一张一张重新翻看每一张照片，一个不落，好像把自己这一路重新走了一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穿书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加入AGL，收获靠谱的队友，拿下人生中第一个冠军、二连冠以及fmvp，跟秦渡在一起……比他过往二十多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精彩。

“公主，登机了。”秦渡提醒沉浸在照片中的姜临溪，顺手帮姜临溪背上包。

姜临溪笑着把手机换给秦渡，“早就启程了。”

秦渡听出了姜临溪的弦外之音，朝姜临溪伸出左手，“公主要跟我回家吗？”

“乐意之至。”

——

“老婆，怎么今天起这么早？”秦楼看着自己媳妇一大早起来护肤化妆，还让家里的阿姨把秦渡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一副忙进忙出的样子，不解地问。

“哦，忘了跟你说了，你儿子要带你儿媳妇回家过年。”陆菡芷一边涂着口红，一边淡定地回答。

秦楼一瞬间僵硬：“……什么？”

陆菡芷嘲笑他，“瞧你那点出息，不是不满意这个儿媳妇吗？”

“我没有……”

“别说，我还不了解你。”陆菡芷打断他，“咱儿子都把人带回来了，一看就是认真的，你可不准摆脸色。”

秦楼哭笑不得，“我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以防万一。”陆菡芷嘱咐道，“态度柔软一点，指不定是我们家儿子祸害的对方，多对不起人父母。”

“那孩子不是孤儿吗？”秦楼在得知自己儿子喜欢男生，就找卫闫竹要过姜临溪的资料。

“啊？”陆菡芷卡壳了一下，嘟囔道，“难不成是父母出意外才去的孤儿院？哎呦，可怜孩子，怪不得儿子要把人带回来过年，原来是没地方去。”

陆菡芷提高音量，“那你更要对人好点，让他体会一下父母的关怀，听到没有，秦楼，跟你说话呢。”

“是是是，我保证。”秦楼本来因为陆菡芷的话有些疑虑，被老婆一喊，瞬间抛在脑后。

儿子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去了解，他还是不操这个心了。

姜临溪跟秦渡回家，说不紧张当然是假的，甚至想着半路溜回基地的可能性，最后在秦渡一句“我都通知我妈”中折戟。

“别紧张，我妈上次对你很满意。”秦渡安抚道。

越临近，姜临溪神经绷得越紧，只会直愣愣地点头。

秦渡觉得可爱，很想笑，但鉴于可能会被公主秋后算账，还是忍住了。

拎着行李箱从车上下来，秦渡牵着姜临溪直接敲门。

陆菡芷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仪表，才挂上标准的和蔼笑容，缓缓打开门。

“回来了，快进来，外面很冷吧。”陆菡芷热情地招呼道，见姜临溪一副拘谨的样子，还有两人牵着的手，乐得合不拢嘴，“儿子，不给介绍一下，这是不是我未来儿媳？”

“妈。”秦渡不用看，就知道姜临溪已经脸红到脖子根，无奈地提醒自家母亲大人收敛一点。

姜临溪当然不会不出声，到别人……男朋友家里，也要讲礼貌，喊道：“陆阿姨好。”

“好好好，溪溪一路也累了吧，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就在秦渡隔壁，让秦渡带你上去，先休整一下，晚饭好了阿姨让人去叫你。”陆菡芷善解人意地说。

“谢谢陆阿姨。”姜临溪在长辈面前，那叫一个乖巧，看得秦渡心里乐得不行，他家公主简直可爱死了。

“爸。”秦渡跟站在陆菡芷身后的秦楼也打了个招呼。

姜临溪跟秦楼交流不多，也紧随其后喊了一声，“秦叔叔好。”

秦楼面无表情：“嗯。”

陆菡芷不满地用手肘撞了一下秦楼，转头安抚姜临溪，“老秦对他亲儿子也这态度，天天一副冰块脸，溪溪别往心里去啊。”

姜临溪：“……”

礼貌微笑就好了。

跟秦渡进了房间，姜临溪才松了口气，见秦渡笑得幸灾乐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威胁道：“你笑我？”

秦渡连忙安抚住姜临溪，“没有，公主表现得很好，嗯，很可爱。”

姜临溪跟秦渡闹了两句，就放过了对方，毕竟也不是秦渡的原因，只是姜临溪单纯看不顺眼秦渡幸灾乐祸的样子而已。

姜临溪不是怯场的人，跟陆菡芷和秦楼相处了几天，就放松多了。不仅跟陆菡芷唠嗑打牌信手拈来，还能和秦楼简单聊几句，秦渡这个亲儿子有时候都插不进去。

秦渡：“……”

家庭地位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