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倒下,他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感到脑子“嗡嗡”的,急火攻心,多年来一直安生的哮喘又突然复发,一阵头晕目眩后,最终,他和姜北玎一同倒了下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入目便是帐篷顶,旁边有人走动的声音,他扭头看去,看到了一名穿军装的小士兵。
那小士兵见他醒了,十分激动“太好了同志,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南安张了张嘴,却没想到嗓子已经哑的不行,他忍受住喉咙被刀割的痛苦,艰难的开口“姜…姜北玎呢?”
不曾想因为声音太过沙哑,小士兵以为他是想说一些感谢的话,因为以前遇到这些事,那些人的反应都是这样的。小士兵转身跑出帐篷。不大一会儿,南安的帐篷里就多出了一些人。南安着眼一看,有一些“熟人”,是拦着他的那群人,还有几名军人。
南安现在见到他们就心生厌恶,眼里的恨意不止,一向温和的他此刻却恶狠狠的开口“你们来干什么?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请你们离开。”
那些人也知道南安现在心里难受,犹犹豫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为首的那个人站了出来“南安少爷,当日之举,纯属无奈,如果弟兄们不拦着你,你也会受到伤害的。”
“那又怎样!那就让我和他一起死!!”南安红着眼喊到。
为首那人哑然,沉默片刻从怀里拿出两件东西。
“受姜少爷之托,此次行动,恐有变数,若他不幸出事,便立即将他的尸体火化。这是他的骨灰,还有他给你写的一封信。”
“所托之事已了,告辞。”
话毕,所有人都安静的退出了帐篷。现在这个空大的帐篷里,就只留下南安一个人,面对一个木盒子和一张薄薄的信纸。
“什么?这是……他的什么?骨灰?”南安想开口叫他们停下,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任何能挽留他们的话。
但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上一次见,姜北玎还脏兮兮的在地上爬。这一次怎么就这么安静地躺在了这个小小的盒子里?为什么每一个字他都听的懂,但连在一起却不明白了呢?谁能帮帮他,解释一下……
“啪嗒”“啪嗒”晶莹的泪珠就像离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在木头盒子上。
他曾经最讨厌哭泣,因为泪水唤不醒他永远沉睡的父亲,留不住他一心出国的母亲。而且姜北玎曾经还笑话他,说他是“泪娃娃”。可如今,他哭的有多么凶,却是再没有一个人,在他掉眼泪的时候拥他入怀,吻去他的泪水,用热鸡蛋去敷他哭的红肿的眼睛了。
南安多么希望这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一觉醒后,姜北玎依然站在他的面前,笑着说他一句“泪娃娃”。可是……冰冷的木头盒子和重如千钧的薄纸,都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南安抬手,本想重重锤一下那木头盒子,可最后,只是轻轻的抚了抚。
“北北,你什么时候这么瘦了,这一个小盒子就把你装下了。”
“北北,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不然你为什么不理我。”
“北北,你理理我,好不好。”
……
“北北,你冷不冷,你一定很孤单吧,没事的,等等我,我马上就去找你,等我看完信,好吗。”
南安对着木头盒子说了好久好久的话,期间有好几次想看看那封信,但每次都是,伸手伸到一半,就又缩回去了。
中途有其他的士兵来过,看其他人对他的态度,应当是什么连长排长之类的。
他们向南安表达了感谢,感谢他阻挡了敌人的援兵,同时也保卫了这座城。南安一直说“我不是”,可是那人固执的以为是他太谦虚。南安没办法,他只好扭头,再次看向了那群人,希望他们可以说出来事实。可让他失望的是,那些人一声不吭,好像默认了一样。
南安只觉得内心一片苦涩。最大的功臣被人遗忘,最痛苦的人在接受嘉奖。
“后来,我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泪也哭干了,话也说尽了,可他还是不理我。我本想就这样随他而去,可是……他不让。”
“他不让?”林叶声疑问道
木桃抢声回答“那封信?”
“对,因为那封信。因为那封信,我便被困在这人世间几十年。”
回忆结束,但木桃和林叶声都看见了,这个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眼睛里再次泛起泪花。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南安平复了下情绪,抬头对木桃和林叶声说:“从明天起,我有些事情,得赶快做完,你们要再想找我,就五天之后再来吧。”
木桃和林叶声道了声好,退离了这个院子,给南安留下了一人空间。
安安倒计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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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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