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潭不放心地说：“黎敬，实习要认真，争取拿到优秀实习证明，这样毕业算综合能力的时候能加分。”

“优秀实习证明？”黎敬立刻支棱起耳朵，“这是什么？”

孙潭解释说：“实习结束的时候，实习单位会给你开实习证明，这个证明有四个档次：优秀、合格、基本合格、不合格。如果拿到不合格，需要二次实习，会导致毕业延期。如果是基本合格，可以正常毕业，但综合能力最高只能到69分，很多工作就不能申请了。”

一旦听到有关“排名”、“等次”这样的话，黎敬就会立刻严肃起来。他认真地听着，甚至开启了录屏，生怕自己错过关键点。

孙潭：“一般来说，大家都会拿到合格档次，没什么特别的。但如果你真的表现得不错，拿到了优秀实习证明，那你会在综合能力上额外拿到5分，这样你就有可能被更好的企业看到，在进入社会的时候走上更好的起跳台。”

黎敬，原魔法大陆top3、最年轻的超级法师，瞬间找到了人生方向，双眼快要燃起火来：“明白了！我要好好工作，拿优秀实习证明！”

孙潭满意地点点头：别看黎敬平时闷不吭声的，关键时刻还是非常识时务、敢拼搏的。

瞥了眼只知道傻笑的李知乐和没心没肺的苏晨明，孙潭看回黎敬，堪称语气温和地问：“敬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黎敬想了想，抿起了嘴，眼神飘忽，然后小声地问：“那个，泳池party真的可以点男模吗？”

孙潭：“……”

*

挂了通讯，黎敬看看表，决定洗个澡。

没办法，自己实在是太臭了。

循着记忆来到公共澡堂，手环在闸机前“滴”一下扣了费，黎敬扫了一眼光屏，心狠劲一揪。

【账户余额：25.8元】

“幸好已经找到了包吃住的实习单位，还有人愿意收留我两天。”黎敬喃喃自语着往里走。

因为宿舍楼内都配有洗澡间，公共澡堂并不大，来的人也不多。黎敬在售货机上斥巨资8元购买了一块肥皂和一条毛巾，然后火速冲进了更衣室，一把将臭衣服从身上拽了下来。

在衣服领子拔离脑袋的那一刻，清新、自由、舒畅迎面扑来。

黎敬忍不住发出喟叹：“啊！生活多么美好，人生需要洗澡！”

“咕噜。”

奇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黎敬回过头去。

一个湿漉漉的、浑身**的、脖子上顶了个鱼头的人，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毫无表情地看着黎敬。

黎敬犹豫着，一手拽住裤腰，一手轻轻挥了下：“额，嗨？”

“咕噜。”鱼头人也对黎敬挥了挥手。

[这就是泛人类吗？]

黎敬缩着下巴，自以为隐晦地看着鱼头人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从他身边走过。

还带着一股鱼腥味。

终于，黎敬目送了鱼头人离开更衣室。

“唔，这要是炖汤得有多大一锅啊，”黎敬摇摇头，脱掉了剩下的衣服，看看自己干瘪的身材，叹了口气，“唉，还是赶紧洗澡吧，超时要补钱呢。”

淋浴区里是一个一个的小隔间，黎敬随便找了一间开着门的进去。

设置好温度，打开水龙头，花洒里立刻喷出令人幸福的温水，黎敬摇头晃脑地闭上眼、仰着头冲洗，快活地哼起了歌。

正拿着肥皂揉搓泡沫时，“噗”一声，白色皂体从手里一把飞了出去。

然后，它滴溜溜地打着转，恰恰好从隔间的磨砂玻璃门缝里钻了出去，不见了。

“等等！3块钱！”半身泡沫的黎敬立刻用毛巾护住**部位，推开门追了出去。

光着脚的黎敬一边想快点追上肥皂，一边又怕滑倒，左扭右拐的像只蹩脚青蛙，追着滑行的肥皂一路往淋浴间里面跑去。

终于，肥皂停在了一处下水口。

这个下水口位于淋浴区里侧，更向里一些的地方有哗哗的水声传来，泛着泡沫的水大股大股地顺着凹槽流过来，绕着肥皂流入下水道里。

黎敬撇了撇嘴，有点嫌弃。

但这毕竟是他的宝贵财产……

弯腰捡起肥皂，却见流过来的泡沫水里，不时露出指甲盖大小的鱼鳞，鱼鳞又堵住下水口，下不去的水只能沿着凹槽继续向外面流去。

“泛人类洗澡还会掉鳞片吗？感觉脏脏的，”拿着肥皂，黎敬小声嘀咕着，边走边挠脖子，“怎么还痒起来了？这是多久没洗澡了。”

“咕噜，咕噜。”

最里面的淋浴间门缝下，流出的鱼鳞水里，夹杂上了一丝猩红。

……

【16：13】

北河大学门口，徐图之看了眼时间，又把手插回衣兜里。

前一天怪异袭击的影响已经消散，来来往往的学生们说笑打闹，青春洋溢。而靠在车边的男人戴着帽子口罩，身材高挑，吸引着学生们的注意。

徐图之的帽子细细说着：“他们都在看你哎！哦，有个小姑娘给朋友发信息，说看到帅哥了。”

徐图之没理会帽子，只是不停用手指点着手环，光幕一下又一下地闪现。

【16：27】

黎敬从校门口走出来。

他换了件白T恤，背着从教务处拿回来的背包，卷卷的黑发蓬松支棱着，一阵风吹过，发梢微微摇动。

徐图之立刻直起身子，向黎敬招手：“在这。”

然后他把口罩摘了下来，露出那张直戳人心的帅脸，顺势捏了下帽檐，低声威胁：“保持安静，不然就让你好看。”

帽子：“……”

黎敬笑眯了眼，几步跑了过来：“徐头儿，我来了。”

“徐头儿？”徐图之微微皱眉。

黎敬挠了挠头：“啊，不能这么叫你吗？之前在分处……”

“那是同事们开玩笑叫的，”徐图之帮黎敬打开车门，请他上车，“你叫我哥就行。”

魔法大陆的人们并不会以“哥、姐”称呼别人，所以，该怎么喊人呢？黎敬回忆了下，原身曾在宿舍里看到苏晨明和其他男生一起玩，他们喊“哥”的时候，似乎是……

黎敬模仿着夹起了嗓子，说：“知道了，哥哥。”

徐图之的动作顿了下。

香喷喷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他的香喷喷不会变成石楠花味吧？

面对黎敬的满脸茫然，徐图之压了压帽子：“叫我徐哥就行。”

“哦，徐哥。”黎敬十分顺从地改了口，心里却默默疑惑，不知道刚刚的叫法哪里有问题。

车辆启动，一路上升，向着高立于半空的安全生态区而去。

黎敬看向窗外。

像是巨大高柄蘑菇的安全生态区被半圆形的透明防护罩倒扣着，隐隐反射出五彩的光。

车在防护罩前的金属圆门处浮空暂停，徐图之打开了车窗。

蓝光开始对车身进行扫描。

黎敬好奇问道：“这是干什么？”

“安全消杀，可以降低怪异值，减少怪异发生的可能性。”

“有用吗？”

徐图之隐蔽地笑了下：“不清楚，可能有点用吧。”

随着蓝光的消失，一阵悦耳女声响起。

【尊敬的业主，弗兰达欢迎您回家。】

[弗兰达？]

[是苏晨明说的那个泳池party弗兰达吗？]

车辆穿过金属圆门，就近降落，立刻有机器人前来接管。

黎敬刚打开车门，就有一股清香迎面扑来，再抬眼一看，就仿佛回到了魔法大陆。

尖的、矮的、方的、圆的，各种形状的树丛灌木交织错落，红的、黄的、紫的、橙的，各色的花层层叠叠缀在绿色海洋中。弯弯曲曲的小路旁，绿草如茵，隔一段路就有两三支荧光闪烁的蘑菇立在路旁，微微发光，轻轻一碰还会发出悦耳的清鸣。

“哇哦～”黎敬声调曲折的赞了一声。

见黎敬四处观察、无心脚下，徐图之自然地牵住他的手：“小心。”

徐图之的手很大，干燥，微凉。他握住黎敬的手时，似是有意，又像无心，食指在黎敬的手心里划过，留下一阵痒意。

黎敬立时就没心思到处看了。他一下子扭头看向徐图之，瞪大的眼里映出徐图之的笑脸。

两人停了下来，身旁是比人还高的紫色绣球花，开得十分茂盛，就像黎敬紧张的心情，大朵大朵的，快要爆开了。

黎敬看着自己被牵住的那只手被慢慢举起，被带着移动到徐图之面前，和他的脸贴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这样牵手，你介意吗？”

热意蔓延，黎敬突然觉得耳朵在发烧。

虽然从未谈过恋爱，但见多识广的法师自诩见过高端风月场，万花丛中过，寸草不沾身，但此时，他居然感觉头脑发晕！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是不是有意思啊啊！]

接下来的路是怎么走的，黎敬不知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徐图之家楼下了。

这是一栋简约风格的四层建筑，探查到业主回家，磨砂黑的大门自动打开，在两人走入楼道的时候，电梯门时机恰好地开启。

徐图之终于松开了黎敬的手：“我家在顶层，等下给你录个信息，之后你回来住也方便。”

黎敬胡乱应了。

指纹核验后，徐图之打开了门，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欢迎到家。”

低头的时候，帽子完全遮住徐图之脸上的表情，因此，黎敬没有看到，徐图之深吸一口气，嘴角上翘到诡异的角度，发出满足的、无声的喟叹。

*

夜晚再次降临，不知所起的浓雾再次笼罩世界。不过，安全生态区因为有防护罩保护，内部并没有浓雾困扰。

徐图之家里，以黑、红为主色调的装潢中，闯进了不一样的元素。

黎敬穿着纯白的短袖真丝睡衣，坐在宽大的黑色沙发上，衬得整个人更白了。

室温十分舒适。巨大的宽屏电视正在播放电视剧。沙发侧旁充当隔断的巨型水族箱里，一只闪光的水母“忽悠忽悠”地穿梭在礁石、珊瑚和水草之中。门口的衣架上，黑色帽子静静挂着。

管家机器人、服务机器人、清洁机器人各司其职地在房屋里活动，没有发出任何扰人的声音。

徐图之穿着同款的纯黑真丝睡衣，端来了营养补充剂和牛奶，伸手递给黎敬。

黎敬正要伸手接过来，突然坐直了身体。

[他不会又要挠我手心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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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鱼头人，哥哥，情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