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了早读，卫樊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送给小同桌，面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对不起，昨天我耽误你太多时间了。”

道歉归道歉，他才不会说自己昨天是故意的呢。要是说了，小同桌却根本没意识到，岂不就尴尬了。反正收了礼物，就不准生气了。

黑发少年低着头，眼眸中的情绪隔着镜片模糊不清。他接过礼物，“没关系，谢谢你。”

因为小学时被安排着给徐女士上课，他每个知识点少说也得重复十遍以上。刚开始不太适应，但时间一长，也就磨没了脾气，磨出了耐心。

区区三遍而已。

“打开看看吧，我昨天忙了大半个晚上。”卫樊貌似随口一提。

他不属于那种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类型。

不让对方知道自己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怎么能彰显满满的诚意。

但要是小同桌表现出一点不愿，他也不会勉强。

徐烬倒没有不愿反感，他打开礼物盒，看到红绒布里面静静躺着的吊坠。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羽毛，边缘隐隐泛着流动的金光，还有由银丝穿着垂下来的几串小珍珠，流光溢彩。吊坠绳是银白色的，闪烁着微光。

“很漂亮，谢谢，我很喜欢。”

卫樊看出小同桌这话是发自真心，没有丝毫敷衍。他的眉梢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嘴上更是毫不谦虚地道，“当然了，这可是我的……”

似是想到什么，最后两个字他含糊过去了。

差点暴露血脉觉醒者的身份。

卫樊的凤凰血脉首次觉醒时纯度就很高，后来更是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他本质上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人类了，虽然不能完全异化成凤凰的形态，但是情绪激荡不稳或超负荷动用能力时，身上会出现鸟类的羽毛，也就是传说中的凤羽。许是受血脉本能驱使，他偷偷将每次拔下来的凤羽收集起来，但这还是他第一次送人呢。

对于卫樊来说，夸他羽毛漂亮约莫等于夸他英俊帅气。前者由于夸的人寥寥无几，更能令他高兴。

徐烬没有在意，他将吊坠放在白皙的手心细细打量，一向平静冷淡的丹凤眼出现了一抹欣赏。

时间短一点还好，卫樊还能熟视无睹。但时间一长，饶是他脸皮厚，也有点遭不住了。那羽毛拔下来之前，可是一直在他衣服底下好好藏着，何曾被人这样肆意打量过。

他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提醒道，“小同桌，上课了。”

徐烬这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将吊坠放回礼物盒，再妥善放进书包里。

喂，你看了快一上午了都！用得着这么喜欢吗？

卫樊心中这样想，但上扬的唇角实在难掩得意。

没有某人憋着气捣乱，再加上他也摆正了学习态度，进步速度真可谓是一日千里。不出十几天，他就跟上了目前的学习进度，语文成绩突飞猛进。

许是学出成就感来了，他放学后还请了辅导老师，将其余科目补了补。

坐在前排的元晓同学，暗地里观察了转校生半个多月。感觉对方虽然刚开始看上去凶悍，有种隐隐的压迫感，但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偶然余光还能瞥见，转校生默默挪了挪后排桌子上的东西，以便许同学更好的睡觉休息。

这半个来月，他都没在后桌脸上发现压出来的印子。

一个体贴入微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

于是，他兴冲冲地主动搭话了，“卫木同学，你是本地人吗？在哪所高中就读？家住在哪里？”

卫樊挑着回答了。

元晓自觉已经了解卫樊了，自动将其纳入“自己人”的范畴。

他神秘兮兮地道，“我听说，市一中，云清中学，还有黎星中学有学生失踪了，警方已经立案调查了。你们这几天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相信陌生人，不给人贩子可乘之机。”

元晓人缘好，在小学朋友就一大堆，在初中又交了不少朋友。等升上高中，他仍然和在不同学校的朋友保持联系，常常在网上聊天，还时不时聚一聚。因此掌握了各大学校最新的消息八卦，堪称新世纪的一代‘百晓生’。

徐烬不动声色地问了句，“失踪的学生很多吗？”

“嗯，我粗略统计了一下，得十好几了。”

元晓压低声音，道，“我们学校尖子班的班长，前几天没来。但是他的邻居一直没见着他回去的身影。虽说还没报失踪，但也大差不差了。据说尖子班班长的父母双方在外地打工，发现不了那么及时。”

他热衷八卦不假，但也不想在班里制造恐怖气氛。

提醒徐烬和卫樊，也是两人的家离着远，还都走读，相较下更容易被人下手。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警方介入后，那伙人贩子肯定就不敢露头了。”元晓乐观地道。

徐烬“嗯”了一声，不太在意。

卫樊若有所思。

这个数字，大得着实不正常，不像是人力能够办到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出事了！

这天，卫樊如以往一样上早读，却没有看到小同桌的身影。

空无一人的座位，令他感觉哪哪不对劲，连注意力都很难集中，背书效率一下子降了下来。一下早读，他立即去办公室找了宋老师。

听完宋老师说徐烬并没有请假，他的心脏像是一下子浸到了冰水中，不祥的预感急速蔓延开，令他忍不住做些什么。

卫樊将元晓叫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你知道失踪的学生最后出现在哪里吗？”

“不清楚。”元晓摸不着头脑，他被少年脸上的情绪感染，也紧张起来，问道，

“怎么，出什么事了？”

“徐烬失踪了。”卫樊紧抿着唇，唇角的弧度成了一条直线，竟罕见得流露出几分压抑不住的锋芒。

“啊！怎么会？”元晓也顾不上校规了，他拿出手机，给朋友们发消息。“我问问他们。”

很明显，带了手机的高中生大有人在，一抓一大把。

很快，就有人回他了。

卫樊听完几个地点，他冷静地道，“你先回去上课，顺便帮我和宋老师请个假，我去找找人。”

元晓本来想劝劝他，但触及少年冷厉的眼神，怂了一下，竟完全按他的吩咐做了。

另一边，徐烬看着寥寥几个人的教室，整个人陷入到自我怀疑的茫然中。他还是第一次在白天碰上怪事，一时间还以为走错学校了。

尽管半睡半醒，但他进来时确认过了，这所学校外面挂着的，的的确确是青竹中学的牌子不假。但他们班学生被宋老师收拾得“老老实实”。敢睡觉玩手机的大有人在，但是没有人敢不上早读！

但教室里的几个学生像是和他关系很好似的，很自来熟地招呼他过去坐下。

徐烬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决定观望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