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项贤回家跟夫人说了缘由,尹凤媛一惊,随即眼角眨了眨:“啊,寒十不会……那方面不行吧?不然这么多年,光我都给他介绍多少对象啦,可他连见都不见啊。”
廖项贤哂笑几声:“哈哈,谁知道呢!听闻那玉蒲堂看这方面最好啊,对不对?”
廖夫人逗他道:“怎么?你也想去看看?”
廖项贤抱住夫人,坏笑着:“这事夫人可是最了解吧!你说呢,我还需要去看?!”
“啊——轻点!”夫人嗔怒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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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蒲堂,甲字房。
来人掀帘将进未进的那一瞬,沈长修正伏案翻阅行医记录,忽然闻到一股淡幽池草香,他很快会意,嘴角微微一抽:果然是冷指挥使啊,有疑惑必然追根到底!
冷寒十左手负在身后腰间,伸出细长右手慢挑珠帘,轻柔掀开了一条缝隙,但见里面的人依旧戴着面具,正不慌不忙喝着茶,伏案翻阅……那面具覆盖下的侧颜甚是好看。
沈长修撩起眼皮,只是下一秒,进来的人,让他眼眸登时一晃!
那高挑秀雅的身材配上一身冰蓝色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腰系玉带,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清矜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穿便服的冷寒十如此儒雅俊美!
只不过待沈长修目光落在他脸上那一瞬,他心头一晃:卧槽!他他他他、他竟然也戴了半片白玉面具遮眼!
沈长修微微摇头,忍着笑意,这才恭敬道:“公子,请坐。”
冷寒十腰板挺直,气势不俗,端坐在他面前。此间细闻,他身上池草香味很好闻,清淡又澄澈,恰到好处地盈满沈长修鼻尖,像是一张细密的网,沉沉地笼住了他的心。
落座后的冷寒十不着一词,顺势撸起袖管,径直抬起手腕搁在他面前垫子上。
沈长修一愣:男神的手臂,修长有力,好哇塞啊。
随即也不耽搁,一手扯住宽大袖口,将三根手指探出,带些力道按在他腕上脉搏处。
沈长修垂眸的那一瞬,一撮秀发顺势垂下,滑落在冷寒十跟前,微风一吹,飘逸不羁。
冷寒十抬眸,仔细端详近在咫尺的人,直到瞥见他头顶那松垮歪扭的束发,向来一丝不苟的他,眼眸瞬间落得些不适。
“嘭!嘭!嘭!”
「恩?!好有力的脉搏!」
沈长修前世遇多了亚健康身体,难得遇到如此好脉搏,不禁悠悠欣赏起来:从容有力,不浮不沉,不快不慢,节律均匀!
「嘿嘿,这体格啪起来一定贼爽!」
不过,正待他打算收手撤回之时,忽然,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沈长修眸色骤然一紧,他赫然发觉,随着手指按压冷寒十的脉搏,掌握那节奏之后,一股奇妙意象竟然在沈长修脑海里出现!
沈长修像是瞬间闯入一方私密空间里,空间罩在一团黑影中,走了几步,远处忽然亮起的一道光,那光束下,有个人盘腿坐在那里打坐……
一时间,他看不清那人是谁!正欲细看,
下一秒,忽地察觉对面那道来者不善的眸光此刻正死死盯着他,沈长修眸色虚晃,连忙停止探寻。
忽地对上近在咫尺那双眉眼!
冷寒十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提摸不透,此番静静地打量着沈长修,似乎想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美则美矣,就是太寒!
沈长修不敢再多耽搁,这才慢条斯理收起手,内心讶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通过把脉我能探入对方精神内景?
「还是丘游给自己的“满道心”起了作用?」
冷寒十一声低音炮“如何?”将沈长修思绪瞬间拉回来!
“哦,”沈长修顷刻端足了高深医者的气势,控制语速,娓娓道来,“脉搏洪博有力有,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一息脉搏四或五至,且应指有力。冷指挥使,气血充盈,健康未有不妥,那方面……呃,也很棒。”
冷寒十听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接着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惊世骇俗伟大英俊的脸:“你怎知是我?”
“哦,这简单,源于你身上的香草味……”沈长修悠悠一笑,“医者的功底在于四个字,望闻问切,一个闻字,足以可见我的功底吧,冷指挥使。”
冷寒十气定神闲:“你既然知道我身份,不巧,锦衣卫也对这四个字颇有心得,特别是在这个‘望’字上。”
说完,冷寒十快速探出手,稳准狠直接伸到沈长修跟前捏住他面上的面具,却见那沈长修被突然如此对待也丝毫不惧,不避不闪,顷刻就任对方一下摘了自己面具。
下一秒,忽见冷寒十鹰隼双眸微微一晃,他直直盯着面前那张白净骨相极好脸!
只是……那上半张脸上,竟然有,一二三四处伤疤,疤痕累累惨不忍睹!
“抱…抱歉!”冷寒十猝不及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淡定的脸庞上难得滑过一丝仓皇之色。
沈长修忍住笑意,在心里窃喜:哼哼哼,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寒十,对付你,一条伤疤怎够?!得多用几条!嘿嘿嘿,果然机智如我!
接着,沈长修就开始了戏精附身,须臾他眼眸夸张一软,顺势升起悲戚戚语调:“指挥使你……你……”
如此,冷寒十愈发愧疚,忙起身想帮他戴好面具,结果越发手忙脚乱:“呃,抱歉。”
“哼!”沈长修气鼓鼓一把夺过,撅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只见沈长修咬紧双唇,面上一片怒气,眼中更是说不出的委屈,随即他走去旁边,可一转身,便瞬间释放憋了许久的笑,笑得如三月盛开的花!
背着冷寒十将面具戴好,却是满脸的哑声大笑不止。
冷寒十忙拿出一些碎银放在桌子上,尴尬起身道:“实在抱歉,打扰了。”
他走的匆忙,连放在一旁的白玉面具都忘记带走。
沈长修捡起那面具,得意一笑:“冷寒十,早晚拿下你!”
忽然想到刚刚的那内景异象,沈长修神色一敛,盯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发懵:“我靠,我这搭脉技术这么绝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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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寒十快步走出玉蒲堂,这才松了一口气,站在梧桐树下的他兀自嘀咕:“难道真是我多虑了?这人没问题?”
回去的路上,冷寒十还一路琢磨这段小经历,不知为何,他忘不了摘下对方面具时,那人的神色,一时间让他拿捏不准:“说不上来,搞不懂,看不透……”
一直深陷沉思的他,连廖项贤忽然出现都没发现,知道他歪头凑过来:“怎样?看你面色……真是疑症?!能治愈吗?”
冷寒十冷不丁颤了一下,接着就升起一脸无语至极:……
愤愤怼道,“你当我真是去看病吗?”
廖项贤恢复正经,一副疑惑:“啊?那你……”
冷寒十神色冷峻:“摸查了一个可疑之人。”
廖项贤忙不迭追问:“结果呢?”待瞥见冷寒十一脸的复杂之色,忍俊不禁,“哦,你这是……没摸透?!”
冷寒十转头盯着他,一脸无语,不禁想到对方说自己:那方面…也很棒!
忍不住升起一阵尴尬愤愤之色,“嗯,我倒是被他摸了个透!”
随即将玉蒲堂的牌子往他手里一塞,疾步离开。
廖项贤一愣,难得见冷寒十如此,顷刻爆发一阵大笑:“哈哈哈哈……难得你能遇到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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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冷府。
不知为何,一想到摘下那人面具的情形,夜晚的冷寒十愈发有些心浮气躁!
那情形一遍遍在他脑海里上演,冷寒十感觉活脱脱像是硬生生趴了别人衣服一般,尴尬、内疚、负罪……各种异样情绪交织让他包裹。
为了守护好皇城和皇上,抵御各种诱惑,冷寒十从小便按照爷爷的要求被送去佛门,特意修行了一段时间,专修不净观。
所以,从小克己的冷寒十从未破戒,也从未乱过心!
只是这一次,他竟然隐隐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夜深人静,冷寒十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无奈,他拿起念珠,手指捻着珠子,心里默念着佛经,才终于安睡。
只是刚入睡,冷寒十就再次陷入那一场重复的噩梦中……梦境中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禁锢紧绷一般,他双眸紧闭,坐在那里打坐,浑身不能动弹,奋力挣扎不得,浑身冒冷汗!
直到一觉醒来,才能解脱这个噩梦。
“呃……”
冷寒十忙坐起身,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密汗水,喘了几口粗气,他满是错愕,“又是那一场梦,好累的一场梦!为何最近屡屡陷入这一场梦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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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长修坐在床上进入自己的内景,那间诊室,他再次翻开桌子上的记录册,忽然发现上面竟然出现了冷寒十的名字。
“啊?这是怎么回事?!”沈长修仔细一琢磨,“难到被我搭过脉的都会出现在我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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