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鬼馄饨

冷寒十回到府衙,正焦急等候的廖项贤忙迎上来:“寒十你终于回来了,送去了?解决了?”

冷寒十快速“嗯”了一声,随即走进房间,一甩下摆落座正椅。

廖项贤连连拍着胸脯,瞬间一副如释重负:“哎呀,可紧张死我了!”

廖项贤说着大口灌下一口茶,半晌,他擦着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又是谁送来的玉佩啊?”

冷寒十只缓缓摇摇头,显然他并不想说出刚刚门口遇到的那人。

廖项贤眼眸快速眨了眨,扭头盯着冷寒十,缩了缩脖子闷声反问:“不过,寒十,若是今晚没有人送来这玉佩,你当如何?真打算去跳舞?”

冷寒十没说话,而是不急不慌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锦囊包裹的物件,直直放在桌上。

“什么啊?”廖项贤一脸不解拿起,待掏出锦囊里的物件,瞬间瞠目结舌,“三鱼环佩?!你、你怎么没给皇上?!”

冷寒十抬起手扫了扫眉梢,正襟跪坐,铿锵道:“给了!”

廖项贤再次打量了手里的玉佩,随即露出一副大聪明:“哦,难道这是假的?你连夜让人仿制一件,以防不时之需,对不对?”

冷寒十慢条斯理一振袖子,端起茶盏,撇撇嘴:“这可是冷山寒玉!仿制都找不到原材料吧。”

廖项贤摸着那手里玉佩的冰凉触感,一脸懵逼:“啊,这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寒十禁不住轻笑一声:“呵呵,还得感谢这盗贼啊,皇宫里那么多宝物就非偷这一件!”

廖项贤皱眉愈发懵逼:“这一件…怎么了?”

冷寒十将茶盏放下:“冷山寒玉是当年我爷爷找到的,献给神武皇,神武皇命工匠做了这三鱼环佩,旁人不知道的是,当年可是一前一后做了两件!两件一模一样,一件神武皇自己留下,一件他赐给了我爷爷,就放在冷家祠堂下面供奉呢!”

廖项贤听闻,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哦哦,哈哈哈,怪不得你小子,如此有恃无恐!”

冷寒十一时间有些尴尬:“那个…这我是从祠堂偷来的,本想皇上的玉佩暂时找不回来就用这个代替,回头再慢慢找……看来用不上了,这会还得偷偷还回去!”

廖项贤鸡贼笑着,满是欣慰:“你呀你呀,总是有备无患。”

~

深夜。

想着刚刚在锦衣卫门口见到的人,冷寒十心情有些冗杂……

冷寒十坐在书案前,手里捏着脖子上的挂坠,忍不住捡起那张背影图,继续想象那张脸,忽然不知为何,竟然一闪而过自己摘下温热九面具那一瞬……

“呃?!”待反应过来,他一脸仓惶,连忙起身摇头:“不,怎么会是他!”

回想梦境中,抚摸对方脸,那光滑肌肤,“而且,蝉郎他脸上并无疤痕!非他,非他!”冷寒十忙不迭纠正自己的想法。

~

魏青羡醒来,揉着脑袋,感觉头晕晕:“呃…自己酒量差也没这么差啊,我睡了多久?今日是初几啊?”

大庆咔嚓咔嚓啃着苹果:“初六!”

魏青羡嗷嗷叫了一声:“啊!神马?!初六?!那我岂不是错过看冷寒十跳舞了?!”

大庆白眼翻上天:“你睡了两天两夜的觉,殊不知那玉佩已经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谁找到的?!”魏青羡连忙抬起手堵上自己的唇,眼珠子一滚,有些不好的感觉:不会是自己说漏嘴了吧!

自己知道那么多秘密,所以可不能轻易喝酒,就怕万一说秃噜嘴。

于是他就用了阴阳壶,给对方的是酒,自己的是水,可昨前天自己竟然大意了,让那温热九给自己倒了一杯!

想到此,魏青羡舌头瞬间都打结,眼神紧张,“那那那可有什么冲突?!”

大庆摊摊手:“相安无事!奇怪吧。”

魏青羡神色迷离,寻思半晌,随即疾步找来倚阑珊,怒目质问沈长修:“那日跟我喝酒,我可说了什么?”

沈长修一脸天真无邪:“没啊,说什么?哦哦,我想起来了,是说了点什么!”

魏青羡一脸紧绷,死死盯着他追问:“是什么!”

沈长修憋着笑,装模做样:“说你是天下第一……面瘫脸?!”

魏青羡一脸猝不及防:……

沈长修腆着脸,一副严肃神色:“魏老板,这面瘫也是病,要不要我给你扎几针,说不定没病入膏肓,还能治愈呢?”

魏青羡登时一噎,满脸铁青!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只干干用一双大小眼,满是愤恨死死盯着沈长修半晌。

但想到各方都相安无事,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透露了什么,便也释缓了下来,随即傲娇“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沈长修双手叉胸前,望着离开的魏青羡,嘴角一抽:“怪不得你也只是做了个分阁主!原来是卡bug了。”

回到茉莉酒庄后,魏青羡坐在摇椅上,能做到阁主的位子自然人也非等闲之辈,他想到自己不至于醉酒成那样,不禁琢磨着:“隔壁那小子…有猫腻!”

随即嘱咐大庆,“你去打探一下这个温热九的底细。”

大庆:“好。”

~

这件事虽然平静地落下帷幕,但事后总结的习惯沈长修还是维持着。

他开始复盘般琢磨起来,这次为了帮男神解围,自己冒险走出了魏青羡这一步,怕他是对自己有所警惕了,看来以后行事得愈发小心了。

但最让沈长修上心的还是丘游那句:这事就是小孩子针对冷寒十的玩闹!

沈长修胳膊肘撑在桌边,双手对插抵在下巴上:“小孩子、玩闹!不是大人,不是仇敌!他轻描淡写的一句,竟然都说中了!那就说明……他早就知道背后主谋是谁?!”

事后,他还曾向小范打听了义庄门的少门主蓝雪芝,听闻是个十五六岁少年,还是个心高气傲的美男子。

沈长修不禁摇头:“丘游啊,丘游,你还真是一个迷啊。难道你也是靠鸟传递消息?!不对,每次自己去破道观看似悠悠晃晃的,实则眼睛可没闲着,细致入微打量周围!可别说什么信鸽,连个麻雀都未曾在道观见过,所以……他到底是如何通过外面得到消息的?”

沈长修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竟然藏了两个顶级情报机构啊,堪比皇上的东厂锦衣卫啊。嘿嘿,那我算什么?夜天子嘛!”

~

沈府。

见今夜月色极好,沈长修并无睡意,却觉得有些饿了,于是翻墙出去准备找点什么夜宵吃吃。

此时的上京城街上已无甚人影,店家也已打烊。寻了一圈,不知不觉走到了尾桥方向,想着再瞅一眼锦衣卫,说不定能碰到男神呢。

结果刚走上尾桥一台阶,就叫见前面桥上升起缕缕青烟,荡漾在月色中。有种说不出的朦胧鬼魅感。

像是跟白日不太一样,有种……阴间的感觉。

“难道自己走错了?”

沈长修走去,停在桥下,打量上面的铭文:“尾桥。没错啊。”

随即,沈长修继续往桥上走,

见桥上此时正摆了一个夜摊,原来青烟只是煮东西的热气,沈长修垂眸微微一笑。

摊位旁边竖着一把破损的旌旗,上面写着模糊的:“什么馄饨,”旁边还挂了一盏幽冥灯笼,发着暗淡的黄色光。

见摊位前,一个龟背老者在慢悠悠煮馄饨,沈长修走过去,问:“这个点出摊,是为何意啊?”

老者声音沙哑:“就是为如公子这边人存在的呀。”

沈长修一甩下摆坐在马扎上:“是嘛!那我得来一碗了。你这都是什么馄饨啊?”

老者指着旁边的旌旗,鬼魅一笑:“呵呵,我这是‘鬼馄饨’。”

沈长修一愣,这才再次看着那旌旗,原来破损的字是个“鬼”字啊。

随即缓了缓:“老人家,我是问你这馄饨都是什么馅的呢?”

老者嘿嘿一笑,“难得遇到新客来问馄饨陷的,我倒是给忽略了,毕竟啊,来我这里吃的都是常客,根本不用问,”老者说着拿出一个牌子递给沈长修,上面写着馄饨馅料和价格。

借着灯笼的光,沈长修定睛一瞧,忍不住感慨:“嘿,老人家你这字写得可真是好啊。”

老者摆摆手:“嗨,我这煮馄饨的手哪里会写字,连拿笔都不会!这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帮我写的!”

“啊?!冷寒十?!”沈长修愣住:男神的字!我的天,竟然无意间目睹了冷寒十的字?!天啊,这是什么莫大的缘分!

沈长修曾经看过被历代书法家称之为“隶中之草”的石刻《石门颂》,很是喜欢,也临摹了一段时间,如今这木板上面的字,同那字很类似,皆以疏朗开阔为基调,整体气息以静为主,以动为辅,动静相合,用笔圆浑劲挺,体势纵逸多变,线条粗细均匀。

沈长修想了想:或许因为这是菜单,方便大众查阅,他才写的如此工整刻意,不知道寻常的字是何种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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