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只有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离婚的真实感。
红色的两个本本放在面前的桌面上,一个是结婚证,一个是离婚证。一字之差,两个人其实就没有法律上的合法关系了。
他忍不住回想他和程闻的九年,从校园恋爱和到走入婚姻,一路走来,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夫夫的典范。
几乎没有红过脸,几乎没有吵过架,除了最近两年。
如果有人问季安恋爱和婚姻怎么样?他想说,好像也就那样。
结果似乎也就是这样了。
或许世界上是有好的恋爱到婚姻的,只是他可能没有那么幸运而已。、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风在呼呼的往里面吹。季安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又接上个喷嚏。
季安迷茫的去把窗户关上,不禁思索自己是不是中午忘记关了。
时间有些晚了,他应该睡觉了,但他一点也不困。
关上灯,他就会感觉到莫名的恐慌,脑子里就开始不断回想罗佩的嘲讽与步步紧逼、不住地回放程闻不间断打开的电话和递过来的齐全的文件。
“叮铃铃——叮铃铃——”脑中的电话声越来越响。
“咔!”季安猛的一只手撑起身子把墙上的开关按下。
他大口的呼吸着,眼神落在墙壁上的某一处,他微微歪头。
住了这么久,今天才发现墙上居然有一个地方有个凸起。
夜越来越浓,万籁俱寂,一点声响在丑时都变的格外的清晰。季安开始想念自己的两个娃,既然离婚了,还是要早点接回来的好。
晚上睡不着还可以让他们陪自己玩会。
他坐起来,随便翻着微博,自己的超话里面还有粉丝在打架。一边在维护,一边在使劲骂自己。
两遍吵的过于难听、过于激烈,季安有些心累,看不下去退了出去。
算了,还是起来研读一下剧本吧。
季安坐在桌前吞了两粒维生素,打开剧本开始给洛离丰富人物小传。他之前不太明白洛离一点点失去所有的心情,只是觉得他应该悲伤和痛苦。
但现在,他感受到了那种一点点从皮肤侵蚀到内脏的痛和绝望。身体和大脑仿佛被撕扯成了两部分,大脑混沌、麻木,身体也反应迟钝。
但是就是疼,哪里都疼,摸不着的疼。侵入骨髓,如影随形,随时随地,无法摆脱。
他晚上吃了那么多的肉,终于在一笔笔的人物小传中开始翻江倒海,他甩下笔就跑到卫生间冲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吐得眼泪直流。
晚上睡不着的不止他一个人。
霍延当然是另一种心境,天上掉馅饼砸到他脑袋上,也让他有些不真实和朦胧感。
他闭上眼睡了一小觉,再醒来缓了一会马上拿起手机确认季安下午是不是给自己打过电话,找寻蛛丝马迹季安离婚是不是自己做梦、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电话是在的,但是没有证据证明季安真的离婚了。
早知道拍个照片。
他立马下床拿上车钥匙,跑到玄关穿上外套往车库跑。
行车记录仪一定有,一定有自己是不是在民政局接的他。
电梯刚到B1,他就忍不住按响手里的车钥匙,几步跑过去打开车门做进去调取行车记录仪。
导航和行车记录仪很清楚在民政局附近。
午夜的停车场的某个车内,男人无征兆的摸着镜头里的季安笑了起来。
是真的,确实是真的。
就说感情动不得,当你所有原则都破碎的时候、当你变得不再像自己的时候,你的喜怒哀乐,就被另一个人捏在了手里。
豪车旁边,寂静的黑夜里,霍延背靠着车门点了两根烟。
他冷静了些许,但仍然没有睡意,决定不乘电梯,随意走走。
骄傲的霍总,又在倒夜班的停车场保安的目光下走出了地下车库。
他走到马路边的人行道上,抬头目光一层层的数上去,最后落在开着灯的某个房间的窗户上。
季安可能也睡不着吧。
也是,离婚这种事,又是喜欢的人,怎么能安然的睡着呢?
必然是满腹的悲伤与懊悔。
季安的灯一直亮到凌晨,即使后半夜他困得要死,也是开着灯睡过去的。
即使如此晚睡,身体还是在很早醒了,比平时醒的还早。
身体似乎睡够了,却又仿佛扔在梦里般的沉重。
他敲打着肩膀起来,准备去下面吃点东西顺便走走。一开门,就发现门口已经有被保温盒放好的早餐。
楼道里面没有人,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
会是谁呢?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