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洞，某私人俱乐部。

方时赫坐在真皮沙发上，如坐针毡。水晶吊灯的光线太过刺眼，杯中的威士忌他一口未动。对面，姜哲宇——韩进集团的二把手，姜允书的父亲，正悠闲地抽着雪茄，脸上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令人不适的和蔼。

"方PD不必紧张。"姜哲宇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只是个音乐爱好者，尤其欣赏…有棱角的作品。比如你为那个Hip-Hop团体准备的企划，就很有突破性。"

方时赫的背脊绷得更直了。这位大人物怎么会知道BTS的企划细节？"姜会长过奖。不过…那个企划已经被搁置了。"

"暂时的。"姜哲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优秀的作品，总会找到发光的机会。特别是在…有足够眼光和资源的支持下。"

他轻轻拍了拍手。一个年轻男子从阴影处走出，恭敬地递上一份文件。

"介绍一下，这是我夫人的侄子，金敏俊。在环球音乐韩国分部工作，对你的理念非常认同。"

金敏俊约莫三十岁左右，穿着时髦的西装，头发染成浅棕色，一副典型的娱乐圈精英模样。他热情地向方时赫伸出手："久仰大名，方PD！BTS的企划案我看了，简直惊为天人！那种真实感和力量感，正是现在韩国乐坛缺少的！"

方时赫勉强握了握手，心中的警铃大作。这是一场**裸的挖角，而且来自姜允书的亲生父亲！星舰内部的权力斗争，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姜会长，恕我直言，"方时赫放下酒杯，声音尽量平稳，"我与星舰有合约在身。而且姜理事对我有知遇之恩…"

"允书还是个孩子。"姜哲宇打断他，语气突然转冷，"她那些小打小闹的偶像游戏，成不了气候。韩进真正的资源和人脉，掌握在我手里。"他向前倾身，雪茄的烟雾喷在方时赫脸上，"想想看，方PD。如果BTS能获得环球音乐的全球发行渠道，配合韩进的资金支持…你那些孩子们的梦想，会走得多远？"

方时赫的呼吸急促起来。环球音乐？全球发行？这正是BTS最需要的平台！但他脑海中闪过姜允书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和那句"星舰承担得起任何代价"的冰冷宣言。背叛那个年轻女人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艰难地说。

"当然。"姜哲宇重新靠回沙发，恢复了那种慵懒的姿态，"三天后，给我答复。记住，方PD，机遇…转瞬即逝。"

离开俱乐部时，方时赫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夜风吹在他发烫的脸上，却驱散不了心头那股沉重的窒息感。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意味着卷入姜氏家族危险的权力漩涡。而他那些怀揣梦想的孩子们，将成为这场博弈中最脆弱的筹码。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方PD，相信你已经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明晚8点，汉南洞别墅区7号。带上BTS的完整企划案。记住，真正的伯乐，从不埋没千里马。——K]

方时赫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K…金敏俊（Kim Minjun）？还是另有所指？汉南洞别墅区…那可是财阀和政要的聚集地！

就在这时，又一条信息弹出。这次是姜允书发来的：

[方PD，明早9点，带上BTS最新创作的Demo，来我办公室。是时候重新评估他们的出道计划了。]

方时赫站在街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两股强大的力量正将他撕扯，而命运的十字路口，已经近在眼前。

次日清晨，星舰总部。

姜允书站在练习室外的观察窗前，静静地看着里面正在训练的SEVENTEEN。权宰范的怒吼和成员们急促的喘息声透过隔音玻璃隐约传来。他们已经连续训练了六个小时，体力明显到了极限，但眼神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理事。"宋助理悄声走近，"方PD到了，在您办公室等候。另外…"她压低声音，"昨晚的监控报告已经整理完毕。姜会长与方PD的谈话内容，基本如我们所料。"

姜允书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闵代表那边进展如何？"

"MV拍摄场地已经敲定，造型试装今天下午进行。不过…"宋助理犹豫了一下，"闵代表坚持要用全实景拍摄，拒绝绿幕后期。预算可能会超支。"

"给她。"姜允书毫不犹豫，"告诉财务部，闵熙珍的所有需求，优先满足。"

她最后看了一眼练习室。权顺荣正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气，崔胜澈跪在他身边说着什么。那种纯粹的、不顾一切的拼劲，让她想起前世那些在练习室地板上睡着的追梦少年们。

"通知医疗组，"姜允书转身离开，"每天训练结束后，给所有成员做肌肉放松和理疗。我不要看到任何人在出道前倒下。"

顶层办公室。

方时赫坐在访客椅上，膝盖上放着装有Demo的笔记本电脑。他的眼下乌青更重了，显然一夜未眠。当姜允书推门而入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坐。"姜允书径直走向办公桌，没有寒暄，"Demo带来了？"

方时赫打开电脑，调出音频文件："这是RM和SUGA最新创作的三首曲子，还有J-Hope的编舞视频。"

音乐在办公室里流淌。不同于《No More Dream》的尖锐批判，这些新作品展现了更丰富的层次——有对青春的迷茫，有对未来的期许，甚至还有一首温柔的情歌。姜允书闭眼聆听，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打着节拍。

"进步很大。"播放结束后，她评价道，"尤其是《Boy in Luv》，旋律记忆点很强。但整体还是太'地下'了，需要更精致的制作包装。"

方时赫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理事，关于出道计划…"

"我改变主意了。"姜允书突然说，目光如炬，"BTS不需要等到六个月后。如果能在两个月内完成所有准备，他们可以和SEVENTEEN同期出道。"

方时赫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同期？但资源分配…市场定位…"

"星舰养得起两支团体。"姜允书的声音冷静而笃定，"SEVENTEEN走阳光少年路线，BTS走叛逆成长路线。目标受众有足够区分度。"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方时赫，"除非…方PD有了其他打算？"

一滴冷汗顺着方时赫的鬓角滑落。她知道了？怎么可能？昨晚的会面应该极度隐秘才对！

"当…当然没有。"他强作镇定，"能为星舰效力，是我的荣幸。"

姜允书轻轻笑了，那笑容不达眼底："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BTS企划升级为'紧急项目'，享有与SEVENTEEN同等的资源优先级。你需要什么，直接向我汇报。"

她站起身，走到方时赫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看似亲密的动作，却让方时赫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对了，"姜允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随意，"我父亲昨晚的雪茄，味道如何？听说他最近偏爱古巴的Cohiba Behike，一支就要上千美元呢。"

方时赫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果然知道了！而且连细节都一清二楚！

"理事，我…"他的声音哽住了。

"不必解释。"姜允书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冷，"商业社会，人才争夺是常态。我父亲看中你的能力，这很正常。"她俯下身，在方时赫耳边轻声说，每个字都像冰锥刺入他的鼓膜，"但记住，方时赫，在星舰，只有我能决定谁先出道，谁被雪藏。你那些孩子们的命运…全在我一念之间。"

她直起身，表情恢复平静："现在，去工作吧。两周内，我要看到BTS的完整出道企划。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方时赫几乎是踉跄着离开办公室的。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那个年轻女人…太可怕了。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故意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选择站队。而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背叛姜哲宇？后果不堪设想。但背叛姜允书？那些孩子们的前途就彻底毁了！

方时赫靠在电梯墙上，痛苦地闭上眼。他忽然意识到，从踏入星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成了这场权力游戏中的一枚棋子。而棋手…是那对可怕的父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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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