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江止成功化解鬼新娘的执念,掉落道具:鬼新娘的玉镯。]
周欣浑身是血,慌慌张张地从二楼跑上来。她因为跑太快气息不稳,急促道:“王宇死了。”
江止对此毫不意外,他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道:“可是副本怎么还不结束?”
江止觉得不对劲,快步走去走廊的窗台处查看情况——浓雾并没有变淡,反而变得更加浓郁了!
井口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出井水,而原本应该排着队跳井的村民全都消失了。下一刻,旅馆的大门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响。
糟了。
难道化解浓雾的办法不是化解鬼新娘的夙愿吗?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外面的村民马上就要冲进来了!他当机立断,跑回房间,单手撑着窗口跳了下去。江止跳下来后发现温如玉已经在下面了。
江止皱着眉道:“难道是我方向错了?”
温如玉道:“不一定,也许这是必经之路。”
周欣立刻下了二楼,从二楼的窗户口跳了下来。
刀疤男和褚舟都打开房门出来,他们几乎立即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副本的npc突然暴动,但是现在逃命最重要啊!
面对村里一百来人,他们五个玩家当然是选择抱团取暖。褚舟和刀疤男作为主要战斗力走在后面,江止和温如玉在前面,周欣受了伤则在中间。
褚舟震惊道:“我靠,怎么突然这样了?”
温如玉问:“往哪走?”
江止略过了褚舟的问题,指着后院道:“从这里绕过去,去村口!”
众人没有异议,往村口的方向跑。
井口的水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照这个速度,村子迟早会被淹没。村民们很快找到了他们,并快速往他们这边追。
村民们早就不是人了,奔跑的速度很快,有的没多久就追上了他们。所幸并不是每个村民都能跑这么快,他们只需要分批干掉这几个追上他们的村民就好。
可是村民们毕竟不是人,身体经过异化更加强大,而且不会累。而他们五个人一路上又要跑又要分神杀掉追上来的村民,体力逐渐下降,速度慢了很多。
褚舟道:“要撑不住了,怎么办?”
刀疤男咬咬牙说:“撑不住也得撑啊!”
周欣已经累的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喘着粗气说:“我、我不行了,我不跑了!”
江止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说:“你们想变成他们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们没有回答,向前跑的更加卖力,身体力行地表示了他们不想。
江止往后面看了一眼,安慰他们:“乐观点,井水迟早会淹了这个村的,落在后面的村民会被淹死,追不上我们的。”
褚舟道:“可是前面的这些就能把我们搞得够呛!”
江止拿着路上从村民家顺来的斧子,挥手杀了一个跟他们并肩的村民,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用大拇指随手一抹,冷静道:“够呛又不是死了,怕什么?”
江止发现井水淹死的村民越多,村中的雾气就越浓。他没有说话,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为什么鬼新娘的夙愿被解决后雾气反而更浓郁?
为什么村民要一个接着一个跳井?
为什么村民跳完井之后鬼新娘要强制回井?为什么井水淹没村民之后雾气会变得更浓?
这些雾气到底是怎么来的?
电光火石之间,这些碎片在他的脑海里串成了线——
这几年来,鬼新娘与井神互相制衡,谁也没办法杀死谁。
鬼新娘压制住了井神的一部分力量,所以井神放出雾气,村里的人吸入雾气后则会被他操控,成为供养它的养料。
而井神对于鬼新娘的压制则是限制她离开井口,只除了它每天晚上吸收养料的时候,也就是村民们跳井的时候,那是它最薄弱的时候。
鬼新娘的夙愿被化解,得到了暗红玉镯——江止推测这个玉镯可能会让她能力增强,所以她成功离开了井的束缚。
而井神没有了鬼新娘压制之后,能力自然会比之前强,放出来的浓雾也会比之前更加浓郁。
井水淹没村民就是井神汲取村民身上精气的方式,它淹的村民越多,它的能量就会越强。
所以,要解决浓雾,就需要解决井神。他们不可能赤手空拳地跟它斗,而且他们都不是什么大佬,手里大多没有底牌。
副本不可能对他们赶尽杀绝,一定会有生路的,一定有。
他突然想到,他刚刚问温如玉,他化解鬼新娘的夙愿是不是走错路了。
温如玉说也许这是必经之路。
是了!
这就是必经之路!
鬼新娘之所以能够脱离井神的束缚就是因为得到了暗红玉镯。这足以证明,暗红玉镯可以与井神对抗!
而刚刚他得到了暗红玉镯!那么新的问题来了,怎么使用?
刀疤男大口喘着气道:“那些人好像不追了。”
江止暂时把玉镯的使用方法放在一边,往后面看去。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村民们纷纷停下脚步,掉头走了回去,最后进入了道路两旁的房子里面。
江止说:“我前天晚上看到了村民们在后院处排队跳井,他们都是死人,估计是怕光。”
温如玉点点头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江止冷静道:“回去。”
褚舟就差要跳起来了,不可置信地说:“不是,我们费了那么大劲才逃到了这里,现在要回去?”
江止冷冷的反问:“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这话让褚舟无话可说。
刀疤男此时比较冷静:“能问问为什么吗?”
江止一针见血的点出这个副本的关键:“这个副本最大的boss不是鬼新娘,是井神。昨晚村民突然暴动,雾气变得更加浓郁,井口往外冒水都是在化解了鬼新娘的夙愿之后发生的。”
褚舟瞪大了眼睛说:“我们进的是同一个副本吗?我怎么不知道鬼新娘的夙愿是什么?”
江止:“玉镯。而且我发现这个玉镯对井神有压制作用,现在我们要在天黑前回去。”
旅馆离这里很远,他们赶回去需要时间。闻言,大家不再耽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往回赶。
温如玉:“你想到怎么对付井神了吗?”
江止:“差不多。”
褚舟:“差不多是差多少?”
江止:“别吵。”
弹幕——
“哈哈哈哈哈哈,有生之年看到褚舟被人说别吵,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录屏留念哈哈哈哈。”
一路上几乎没有人说话,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刚经历了一个晚上的大逃杀,现在又要徒步回去。
他们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这里的天黑的比较早,他们没多少时间了。
江止拿着昨天的钥匙开了旅馆的后门,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之后带着大家进了小院。
褚舟看这串钥匙有些眼熟,片刻后恍然大悟道:“这不是老板娘身上那串吗?你什么时候拿的?!”
江止对他淡淡一笑,就差把垃圾写在脸上了:“在你一脸不屑的时候。”
褚舟噎住了。
弹幕——
“不是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的怎么这么搞笑啊。”
“褚舟:好好好,合着今天是冲我来的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刀疤男将话题拉回正题:“所以你打算怎么操作?”
江止拿出那枚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暗红玉镯,捏在手里把玩。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兴奋,嘴角微勾道:“三年前,活人入井对井神造成了压制。那现在,我是不是也能这么操作?”
褚舟:“你疯了?”
这次没有人反驳褚舟,因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刀疤男:“我以为你只是个花瓶,没想到你是个疯子。”
江止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些愉悦:“谢谢夸奖。”
褚舟:“我不在乎你的死活,但是你要戴着我们手上唯一能压制井神的暗红玉镯下去,万一没用怎么办?我们不就要在这里等死了吗?”
其他人没有说话,虽然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玉镯和主要的破局线索都是江止找到的,他有权利决定怎么使用。
而且现在冒最大险的人是江止,如果他赢了,那他们都能通关。就算江止不这么做,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江止歪了歪头,眉眼弯弯道:“那你就祈祷我能活下来好了。”
他戴上了那枚暗红色的玉镯,往后退了一步,踏上了井口,对他们道:“再会。”
说完,江止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想写一下鬼新娘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孩,名唤万秋。
她常常一个人跑来溪水边玩。
她一般会坐在岩石上,脱了草鞋扔在一边,把脚浸入清凉的山泉水,踢着水玩。
她喜欢撸起裤脚下水抓小鱼,抓到了就放在她从家里带来的桶里。抓鱼抓累了,她就躺在岩石上晒太阳。
她偶尔会因为太阳太舒服而不小心睡着,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母亲叫她吃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时她会大声地应母亲一声,接着数数桶里面一共有几条鱼,把鱼放回溪水中。她拎着空空的桶回家,笑着跟母亲说她今天钓鱼的战绩。
她的母亲则会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说我的女儿最棒啦,然后从厨房里端出她爱吃的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而幸福。
直到有一天,她的家里突然来了很多人。据母亲说,这些人是过来说媒的。
那些人走后,母亲告诉她,有一门很好的亲事,问她想不想成婚。
万秋的脸庞渐渐热了起来,没有回答,有些害羞地回了房间。
但她对这场婚事是充满期待的,她原本就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对爱情有一种美好的向往。
再加上这是母亲挑选的夫婿,那肯定是最好的。
吃晚饭的时候,她略带羞涩的暗示了母亲——她想与那个人成亲。
母亲笑了笑,说我们万秋长大了,是大姑娘了,也要成亲了。
万秋笑着捶了一下母亲,脸又红了起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万秋成亲的日子。
那天早上,母亲亲自为她梳头打扮。
母亲看着穿上嫁衣的女儿,顿时热泪盈眶。有女儿长大了的欣慰感,也有对女儿出嫁的不舍和担心。
万秋也很舍不得母亲,她与母亲相拥而泣,说她反悔了,不想嫁人了,只想呆在母亲身边一辈子。
母亲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傻,母亲终究是会老的,陪不了你一辈子。况且女大当嫁,哪有女孩不嫁人的,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妈妈就好。
万秋哭着点头,说她以后一定会经常回来的。
接新娘子的花轿已经到万秋家门口了,母亲为她盖上了红盖头,并嘱咐她路上小心。
万秋最后一次抱了抱妈妈,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花轿。
万家村的风俗,新娘子的母亲不得跟随花轿陪同新娘去夫家,只能绕另一条路直接去夫家等待,等待看新人拜堂。
母亲站在门口,不舍地看了她最后一眼。
山路崎岖,花轿走的摇摇晃晃。
万秋坐在花轿里,好奇他们走到哪里了,就透过红色的盖头瞄了眼外面,看的不大清楚,却又不敢把红盖头拿下来。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兴奋又紧张。
花轿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某一处停了下来。
她看到有人把手从外面伸进来,她轻轻地把手搭了上去,扶着对方的手臂下了轿子。
她被领到一间婚房里,有人告诉她坐在此处等待。
万秋问:“不是应该先拜堂吗?”
那人却道:“新郎遇到了点麻烦,需要一会才能到,委屈新妇在此等候一会了。”
万秋没有多想,只是道:“好。”
那人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万秋不知道的是,那人不仅关上了房门,还把房门锁上了。
她坐在床沿一直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太阳下山了都没有等到新郎官的到来。
她没有怪新郎官,只是在想他也许是有什么要紧事耽搁了。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头有点晕。她一手死死撑着床沿不让自己晕倒,一手紧抓着裙子。
最后,她还是没能抵过药物的作用,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嘴里被人塞了一个破布团。
房门被推开,她看到几个村里的长老走了进来。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万秋得知自己原来不是来嫁人的,而是要被投入井中祭祀井中的神灵。
她拼命挣扎,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死死地盯着他们,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是在问——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村里人用一种特质的粉末把她的眼睛弄瞎了,说是凡人不可以直视神灵,以免冲撞了井里的神灵。
万秋被人驾着,东转西绕,最后不知道停在了什么地方。
听声音,这里的人很多,都是村里人,男女老少都有。
在众多声音中,她母亲的凄厉的叫声显的尤为明显——“万秋!万秋!万秋在哪?你们把她怎么了?!你们这群畜牲!”
母亲在看到万秋的时候心脏骤缩,呼吸停滞了一瞬,然后拼命挣扎,两个成年男人都按不住她。
她想冲到万秋面前,却没有成功,因为她又被村里身强体壮的四个男人控制住了,被硬生生地拖了回去。
她的女儿就在她面前被害,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母亲崩溃大哭,慢慢跪了下来,把头埋进腿里:“万秋,是妈妈没用,妈妈对不起你,我不该给你安排这桩婚事的,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在她有记忆以来,母亲一直都是温柔端庄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过。
她知道,这桩婚事只是个幌子。
无论有没有这桩婚事,她都是被村里人选中要去祭祀的人。
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她还在想,她死了,母亲怎么办?
她们家中贫苦,只有她们母女两相依为命。
等到她母亲老了,无人在她膝下照顾她可怎么办。
万秋看不见,却也能想象到母亲现在的样子,她估计是被村里人控制住了,也许也被绑起来了,才没办法来救她的。
她寻着声音,望向了她母亲所在的方向,流下了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
她想跟母亲说,母亲,我爱你。
可惜她的嘴里被塞了布团,她的母亲是听不到这句话了。
村里人在井口旁边放了张木桌子,木桌子上面放了很多祭品。
村长在万秋被扔入井前跟她说:“万秋,你也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的牺牲能换来我们整个村的安宁,我们会永远记得你的。”
说完这番虚伪的话后,村长边让人将万秋投了下去。
万秋被投入井的时候手和脚都是被绑着的,嘴里的布团也没有被取下来。
她浑身湿透,强烈的求生**让她挣扎,却越沉越深。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感觉,井内壁的上长满了苔藓,滑滑腻腻的,很恶心。
她慢慢地被井水淹没,失去意识。
玫瑰死在了花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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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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