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偶像之路》这一期播出后，同时上了微博和韩网热搜。maixi9Legacy的顶级流量不是开玩笑的，收视率势如破竹突破了2。

姜绾绾也跟着上热搜了。她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金句之王#，化身为‘学习’代言人。

那句“分不清是**的驱使还是真正的喜欢”让多少看了这个节目的初中高中班主任们百感交集，一举被纳入年度金句榜，和‘他们怎么这么骚啊’并驾齐驱。

第一次公演结果公布后也是让观众跌破眼镜：《沉沦》组和《迷幻》组并列第一。

姜绾绾却没有舍友们那么激动。她的情绪被某人影响了——男朋友醋坛子翻了，她还没想好怎么把他哄好。季顷羽录完节目后整整一天没搭理她了。

辗转反侧终于睡着的姜绾绾被手机嗡嗡震醒了。她不耐烦地反复摁掉几次，那边却还在锲而不舍的打。

她终于点开屏幕，看了一眼瞬间惊醒了。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和她闹了一天脾气的男朋友·天团主唱·可盐可甜你羽殿。

舍友们都还在睡觉。姜绾绾蹑手蹑脚溜进了厕所才敢接电话：“阿羽怎……”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他打断了。

“下来。”他清冽的嗓音像寒冰浸着的醇酒，透着丝丝入骨凉醉之意。

反射弧向来比别人慢了半拍的姜绾绾半天没反应过来：“下来？下到哪里来？”

姜绾绾听到电话那头他似乎轻声叹了口气：“我在楼下。” 姜绾绾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个半死：“你怎么过来啦？！这里离你们宿舍好远的啊。”

她迟疑着又道：“没有人跟着吧？狗仔什么的……”

“绾绾，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我们交往一周年的日子？”

姜绾绾这下是彻底愣住了。她不是忘记了，只是她记得明天Legacy要飞东京，录制采访和杂志封面拍摄。

他的声音里流露出的疲倦让她难受，好像来不及校准的琴弦，震颤的每一根琴弦下都密布着划痕。

“今天让我们做真实的自己好不好？我不是天团的主唱也不是顶流爱豆，只是你的男朋友。”

姜绾绾随便套了件衣服冲到了楼下，在马路这边就看到了那头的他。即使他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季顷羽斜斜靠在路灯杆上，投在地面的颀长倒影被路灯洒下的暖融融的橙色光晕洇染为一片。

她穿过宽阔空荡的柏油马路飞奔向他，像一只扑楞着翅膀的雪白鸟儿扑入他的怀里。季顷羽伸手接住她。

“你这样突然出现很危险的好不好！万一被拍到了怎么办呀。”姜绾绾气鼓鼓地看着他，剩下还未说出口的嗔怪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他温热干燥的嘴唇轻含着她柔软的唇，有些尖锐的犬齿碾磨着她娇嫩嫣红的唇珠。

“嘘。” 他唇齿间薄荷般清凉的气息缠绕交织着她颤栗着的呼吸，辗转厮磨的吻绵长而悱恻，像点点火苗燃成星火燎原。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季顷羽低头看她，眼底蒙着轻薄的雾，朦朦胧胧，撩人心弦。

“去哪里？”姜绾绾望着他，映入眼帘他清锐隽秀的容颜。

他轻笑，黏糊暧昧的嗓音像忽然吹过的一阵潮热晚风：“去天堂或者地狱，你都随我来吗？”

她微楞，随即对他莞尔一笑，漾起的笑摄人心魄，好似云破天开的星空一样夺目而美丽。

“来。”她向他伸出手，摊开的掌心润白细腻：“今天晚上，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伊甸园还是失乐园，我都陪你走一遍。”

--

同一时间，Legacy宿舍——

苏湛收拾行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最爱的耳钉不见了。他想不想直接去敲季顷羽的门。 “小羽子，给哥开门。我耳钉是不是在你那屋啊？”

他笃笃笃敲了好几下，没有人开门。苏湛眉头一皱，转了转门把手，打开才发现卧室是空的。

季顷羽的行李箱已经收拾了。黑色的中规中矩的行李箱就立在门边，床铺则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睡过的痕迹。

嘶——

苏湛瞪大了他那双圆溜溜的鹿眼，慢动作转过身，朝着大厅吼了一声：“不好了！！出大事了！！老幺离家出走了？！！”

左棋月叼着棒棒糖继续慢悠悠的叠衬衫：“你确定他没在床底下？”

季顷羽这个神奇的孩子，有时候是真的会睡着睡着睡到床底下。一开始搞得队友们都愧疚不已，纷纷以为自己睡相不好把人孩子踹到床下面去了。

过了好久才发现是这孩子自己喜欢睡地板。特别是夏天，越热他越喜欢往床下滚，也不知道这毛病怎么养成的。

苏湛飞速回头看了一眼，疯狂摇头：“卧槽真的没有啊。他之前微信跟我说他今天累了明天赶飞机，今天早点睡来着。没想到啊！！我弟也会骗人了！”

他拿出手机，微信轰炸完季顷羽之后开始给他打电话。没想到这死孩子电话直接关机了，微信估计也是看不到了。

戏精上身的苏湛捂着胸口开始嘤嘤装哭。李司然直觉不对。他皱眉问苏湛：“小珩呢，他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他们便同时听到了钥匙钻动锁孔的声音。“是顷羽吧？”几个人齐齐朝门口看过去，却看到了顾小队的脸。

顾以珩头一次回寝室遭遇到如此认真郑重的目光洗礼。他扬了扬眉梢：“怎么了？你们被我扳弯了？”

向来首尔口音重的朴晟贤头一次娴熟的开了京腔，没带一丢丢口音：“我可是钢铁直男，珩儿你憋瞎瘠薄乱说。”

苏湛头一次没有跟着插科打诨，他认真道：“队长啊，咱们老幺人不见了！车都开走了……”

顾以珩看了一眼其他成员们，只见每个人收起了平日的笑，气氛凝重。

他沉默了半晌，问他们：“电话也没有接吗？”苏湛摇头，脑袋耷拉了下来：“唉……还是想不到啊，我们顷羽怎么会突然出走呢！电话也不见。长大喽。翅膀硬喽。叛逆期到喽。”

左棋月没忍住，反手拍了拍苏湛脑袋，嫌弃地瞅了他一眼：“湛湛，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说人话，别犯二。”

朴晟贤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声韩语接着道：“明早五点，经纪人就要来和我们对行程了。羽他……几点会回来？呀西这孩子。”

这下所有人都彻底如坐针毡了。

顾以珩沉默良久，淡淡道：“去找他吧。我们五个人，分头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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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绾绾不知道这一段感情什么时候会走到尽头。真爱在这年代太稀罕，像沙漠里可遇不可求的一场雨。她向来以真心待人，却从未期待过不留遗憾的结局。

爱情是太飘忽不定的玩意儿，来的时候如飓风刮的满城风雨，走的时候又无声无息。于是在这第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的周年纪念日，她陪季顷羽疯了一次。

[零点]

他开着M6，在S市的赛车道上带她感受了速度与极限，空气被挤压成一团，随着速度的飙升一路从耳边炸裂而过。

她一边笑一边叫，恣意的笑声像风中叮铃作响的一串风铃。

他也跟着她一起笑，铅灰色的云层拉扯着模糊成一团的街景急速后退，从敞开的车篷呼呼灌入的风把他们的笑统统湮灭，定格了笑靥。

[凌晨一点]

他们像两个好奇的小朋友，站在楼顶看下面的车水马龙。对面高耸的摩天大楼上面悬挂的正好是Legacy的三专宣传照。

“真希望有一天我的海报也能被挂起来啊……”姜绾绾抱着他的胳膊，小声喃喃。

“会的。”季顷羽的声音温柔却笃定：“一定会的。”

他握着她的手，摸上他身上新纹的也是唯一的纹身——【J&a;J】。他把他们名字的缩写纹在了锁骨下面覆着心脏的那块肌肤上。

那块光洁的皮肤依旧泛着红，J的字体像繁复细腻的花纹，她伸手摩挲着那块泛着红温热的肌肤，正好奇异的感受到了他心脏的跳动。

“你看，这样你就永远住在了我的心上。”他弯起眉眼甜甜的笑，眼帘遮住眸底汹涌的暗流。

霓虹深沉地没入黑暗之中，絮絮人声和轰鸣的引擎融为喧嚣的背景音。

他们在城市的灯火下拥吻。她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滚烫，亦如他手心的温度，热度延留在肌肤表层，像烙下的看不见的印记。

[凌晨两点半]

他们翻过杂草丛生的围墙，溜进了废弃的游乐园。很小的游乐园，就在公司以前的老楼附近。

他们没有想到公园里居然有人。蒙了灰的旋转木马上有一道清瘦颀长的人影。

清冷寂寥的月光下，顾以珩深邃俊美的轮廓在沉默的黑夜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犹如慢镜头聚焦，他偏过头，视线落在姜绾绾和季顷羽交握的手上，从姜绾绾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顾以珩线条锋利骄傲的侧脸。

他的目光好像裹挟着看不见的火焰，让她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真是让人失望啊。”他看向季顷羽，殷色的唇抿出一道冷漠的线：“你还记得你是谁吗？Legacy的J.Yu？”

姜绾绾忍不住替季顷羽说话：“只是任性了这一次而已。”

顾以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任性一次？多少艺人因为‘一次’失误，被定上了耻辱柱，一辈子没有翻身，你们，知道吗？”

季顷羽没有试图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只是平静地问他：“以珩，你不会觉得累吗？”

“顶着Legacy队长的头衔，还有‘音乐鬼才’‘全民男神’这样虚无浮夸的称号生活在镁光灯下，像一个精致的没有灵魂的人偶一样，你不会累吗？”

他没有看顾以珩的脸色，只是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清冽的嗓音凉意甚浓，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了一圈淡淡的扇形阴影.

“我累了。以珩哥，我累了。我只是想做回‘季顷羽’几个小时，脱下面具，做自己几个小时而已，这样都不可以吗？”

顾以珩久久都没有说话，他双手漫不经心地插在口袋里，用那种倨傲又优雅的姿势微微扬着头，睥睨着他们。

仿佛有看不见的压抑凛冽气息从他周身蔓延开来。泼墨般的夜空下，他乌沉的眸子里好似也沉积着某种凝冻的暗色物质。

“可以啊。” 顾以珩扬起唇角，笑容粲然，却让人不寒而栗：“退圈吧。季顷羽。退出Legacy吧。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

他挑了挑眉梢，眼底的锋芒就像他美的张扬的面容，尖锐又刺人：“怎么，嫌我说的话太重了吗？是啊。我也累啊。谁不累呢。你问姜绾绾她累吗，她也会跟你说她累。是不是，绾绾？”

姜绾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做错了。

顾以珩看着季顷羽仲楞的眼神，眉宇间的冷讥收了几分。

“选了这条路，就要好好走下去。不然前面那么多年的付出都是为了什么？你可以对不起我可以对不起你自己，季顷羽，可是其他四个人呢？好好想想吧。现在，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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