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直球出击

这个问题是人都好奇,哪怕是季岚,在得知两人在生育率无限接近于零,离婚率一路狂飙的现代社会来了个无情闪婚时,第一反应,也是这俩货到底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岑云回作为业界难得的白莲花,出道以来风评比她家楼下买菜抹零后来喜迎第二春的大娘都要好。

先不说四连影帝获奖无数,就是早期在星河单人拉飞机一拖无数的壮举,也能载入娱乐圈最辉煌的史册。

可见大娘可能不是你大娘,但你大爷他永远是你大爷。

但贺知安就像个不信邪的采藕工,在远观和亵玩之间选择了怒发冲冠为红颜,把这朵清纯小白莲连根拔下,揣进了皮口袋。

这么看上去,好像俩人都很一见钟情惺惺相惜,**惊天动地,势要来一出恨绝情天的恋爱大戏,但实际上,岑云回最开始真的不喜欢贺知安。

不过说不喜欢太过严重,但无感倒是贴切,岑云回不是无缘无故就施舍好感的那号人,而贺知安倒是热情过头,过头到以为自己在助人为乐乐善好施,和暧昧对象建立起了革命友谊。

结果是被直球打的晕头转向的小白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正面出击的反而畏畏缩缩。

所以到最后,打算告白的还是岑云回。

不过这个环节准备的实在不能说是充分,考前突击恶补毫无疗效,于是只能补考再战。

头一回也是个下雪的夜晚,圣诞节,满大街的白胡子老头。

彼时这个节日还没被抓进严打范围,恨不得狗脖子上都要挂条圣诞树,以凸显氛围浓厚和主人的热情。

贺知安的剧组也非常合事宜的在今天吃了杀青饭,闹哄哄喝过酒,便作群兽散。

贺知安作为主演也少不了多喝了几杯,被扶着出饭店时已经有些走不太稳,脸上倒还喜气洋洋地,一副很好被拿捏的软包子样。

十二月底的风已然刺骨,他微微抬头,阑珊的路灯照得树影摇晃,他也随着摆着身子,觉得凉气逼人。

“我来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后,他从同行剧组演员的手臂下被推到另一个人的怀里,羊绒大衣蹭得脸颊发痒,还带着一丝木质的甜香。

非常冬日的,壁炉旁点燃松柏的脂香气,还有一丝隐入其中的话梅香。

他抬起头,垫脚伸长手臂,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岑云回脖子上。

“这个香水好闻,什么牌子呀。”

岑云回托起他往下坠的腰,点头向旁边满脸吃惊的演员道了声谢,半揽半抱地把贺知安拐进了车。

贺知安眯着眼,歪斜斜倚在迈巴赫副驾驶上打哈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是去参加活动了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这次岑云回总算有了点回应,他摸着贺知安的额头,确定只是酒精导致的脸红而不是发烧,才放心地给他系上安全带。

“提前收工了,演播厅看见你朋友圈的定位,就过来了。”

他顺带手拍了拍贺知安毛茸茸的脑袋瓜,继续道:“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回去,圣诞节不好打车,正好我有时间,顺路的事情。”

贺知安往显然不信,演播厅在另一个区,离着市中心十万八千里,更况且他俩的家压根就不顺路,一个往东,一个却要往南。

他笑起来,摆明对岑云回说谎心知肚明,但他却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让岑云回大冷天驱车赶来,难道就为了送他回家,还是要两个孤家寡人一起过个圣诞节?

贺知安歪着脑袋往窗外看去,虽然深夜,但街上的车况不容乐观,外出过节的人流量太多,蹬个三轮都能稳超迈巴赫,车子走走停停,半晌把GPS路况图上的小红条刮去了一毫米血丝儿。

他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把手伸进兜里摩挲着,然后将一枚圆滚滚的巧克力递到岑云回。

“给你,节日快乐。”

岑云回正开车,满肚子无人知晓的鬼心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让贺知安以为他不爱甜食,怏怏收回手,自顾自地开始剥那块夹心黑巧。

“下次嘛,这次没来得及准备别的东西,要不然我们续摊好了,长夜漫漫,嗯那什么苦短,我知道一家小店,很隐蔽的,绝对不会被狗仔拍。”

他嚼着巧克力,腮帮松鼠似的圆滚滚,黑巧本身的酸涩在舌尖化开一瞬,紧接着被甜蜜的夹心覆盖。

岑云回笑了笑,尽量轻描淡写:“其实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讲。”

贺知安一脸的果然如此。

“要说什么呀,让我听听,什么重要的事值得我们岑影帝大驾光临。”

他是真喝得有些多,平日里就寡淡稀少的敬畏和忌惮早就烟消云散,岑云回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越来越红的脸,有些无奈:

“最开始你可不是这么和我说话的,怎么才一两年,就暴露无遗了呢。”

贺知安哼哼唧唧,对此论调十分不满:“你最开始也不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呀,你说什么来着,哼,私人联系方式不方便透露,有机会片场见,你知道这句话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伤害性有多高吗,要不是我心理素质高,娱乐圈就要流失一枚冉冉升起又徐徐落下的新星了,你拿什么赔!”

这句话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心寒,差点就出门左拐找棵歪脖子树吊死,手里还要攥一封“岑公误我”的血书,眼角留下半行清泪。

前尘往事不可追,要追也不能追溯黑历史,岑云回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藏在脚旁的玫瑰花,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其实已经找好了场地,在开车来接贺知安之前就已经在心中排演了无数次即将会发生的一切,也提前预测了所有情况,但百密一疏,在分明不是高峰期的路段上,被堵成了沙丁鱼罐头。

无论如何,在这种时机下表白,都算不上一个好的开头。

岑云回无奈按响喇叭,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汽笛声,从大塞车的每一个角落里涌出来,贺知安吃完了巧克力,百般无赖地贴着窗户。

倏忽间,远处竟然燃起了烟花。

贺知安顿时支起身子,瞪大了眼:“云回,烟花!”

这片市区禁燃禁放了很久,逢年过节都鲜有烟火的踪影,而忽然间在半空中迸发的花火霎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贺知安不敢摇下窗户,隔着一层防窥膜,激动地指着散开如繁星似的烟火。

鸣笛声一声高过一声,街上的行人抬头驻足,岑云回静静地看着贺知安,叹气声轻不可闻。

“贺知安。”

彼时岑云回还没有拿“安安”两个字造句的习惯,贺知安闻声回头,脸上还挂着还未消散的兴奋。

岑云回把脚边的玫瑰花往座椅下踢了踢,宣告任务出师未捷身先死:

“续摊吧,我请客。”

*

“所以他在烟花秀下接收了你的表白,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贺知安紧绷着神经贴在同一辆迈巴赫的副驾驶靠背上,小心翼翼为岑云回口中一气呵成的“完美表白”做结案陈词。

岑云回嗯了一声,对自己精简抛光美化的爱情段子并没有变现出一点该有的心理负担。

他赌气似的把这段完全没有成功的案例添油加醋,想看看贺知安到底会作何反应。

但贺知安看着好像还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倒也不也是他在岑云回的回忆里一举抓住漏洞乘胜追击,只不过他在思考另外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个贺知安作为一个OMEGA,怎么会在喝醉的情况下和一个Alpha继续外出还看烟火秀呢,这底层逻辑他不太对吧。

倒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只不是这件事本身的危险程度就无异于把肥肉扔进狼群,要是岑云回最开始的打算并不是告白,万一孤身一身回家的中途被别的Alpha发现,也是难以预估伤害的事情。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这个世界和他认知中实际上是不一样的,所以漏掉了一些关键性线索。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继续深挖下去,哼哼,那么抛开一切可能在不可思议的都是真相——

“其实,在你表白之前,他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吧。”

岑云回眉心一跳,心脏砰砰在胸腔中剧烈的震动:“安安你……”

你想起来了?

贺知安神色严肃:“一个OMEGA再怎么和你交好也不会大半夜喝了酒和Alpha朋友出去,还是去这么远的地方,除非就是他早在你表白之前就喜欢你了,所以才会这样做。”

岑云回心率迅速下滑到八十八,平稳地很安详。

“也许吧。”他无可奈何般摇了摇头,跟随着前车驶过红绿灯。

贺知安偏偏在这时候心细如发,还以为他对这种说法并不认可,怏怏又把好不容易直起来的腰板贴在了椅子上,说话都有了几分小心翼翼。

“既然你们这么相爱你又为什么带我出来过这个纪念日,他不会开心,我也不会开心,你们Alpha真是奇怪……”

岑云回沉默了片刻,不知要如何应答。

失败的第一次,深思熟虑的第二次,现在他想试试第三次。

我爱你。

我在这里爱你。

我在这里爱你,而地平线徒然地隐藏你。

在这些冰冷的事物中我依然爱你。

而我的问借这些沉重的船只而行。

穿越海洋永无停息。

我看见我自己如这些古老的船锚一样遭人遗忘

——《我在这里爱你》聂鲁达 李宗荣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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