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看这么长时间？”
从刚刚江眠不说话开始，他就低头看手机，好一会儿了，手机也没声音，他也没换页面。许知好奇问他。
“在看视频底下的评论。”
赶在许知探头过来看之前，江眠退出评论详情、刷新，点开最新的一条评论。
“许知你小子，拉新CP给老CP宣传，你小子脚踏两只船啊！”
江眠读评论，看许知，“什么老CP？”
许知自然：“嗨你知道的，我选秀出身，麦麸是必修课嘛。出新歌的那个队友，我们之前关系挺好的。”
如果麦麸是必修课的话，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和许知商量商量，自己想和他卖。不过自己没什么名气，他也不一定愿意……
不过现在镜头底下，不能明说。
江眠笑笑不说话。
许知凑过来：“你吃醋了？”
江眠推他：“离我远点。”
上一组表演结束，导师点评的时候，化妆师最后一次过来检查妆容。邓承业比他们还紧张，不住的说:“别紧张，好好发挥就好了。”
江眠心不在焉，倒是不紧张。等到上场，也认真发挥。排练过那么多次的戏份，演起来得心应手。
十分钟的舞台转瞬即逝。谢幕过后，一组人站在一起，等待导师的指导。
上次公演也是这样，自己站在台上，顾启洲作为助教，在侧边的位置。
自己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自己。
导师们评价过男女主，自然轮到江眠。
刘十一主动提起:“眠眠这个戏，顾哥给了很多建议。因为原剧里人物是偏温柔大哥哥类的，演员长得也很绅士，很适合那个演法。但眠眠气质不一样，在顾哥的建议下，换了种表演方式，现在看，真的很适合眠眠。”
甚至不是自己主动提起的。
听到刘十一这段话，在场几位导师都看向顾启洲。
江眠也转头看过去，鞠躬，彬彬有礼:“对，顾老师帮了我很多，很感谢顾老师。当时刘导也给了建议，对我很有帮助。后面排练的时候，邓哥也纠正了我一些下意识的小习惯。真的很感谢他们三位。”
顾启洲被看着，笑了下:“因为原剧崔帆哥演得很好，他本身就是温柔哥哥类，眠眠原生条件撑不起来……”
他没说话，徐涛护犊子:“眠眠原生条件哪里不好了？我看他演得这也挺好啊。”
江眠插嘴:“因为我现在演的是顾老师帮我找的适合我的方向。”
徐涛看江眠:“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刘十一作势劝架:“消消气消消气。”
江眠翘起嘴角，又看向侧面的顾启洲。
顾启洲正放下话筒，目光自然垂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笑。
江眠正稍微出神，听到詹瑞武的声音:“江眠？”
他飞快抬头看詹瑞武，鞠躬:“詹导。”
詹瑞武中气十足:“我看过你演的电影，徐涛和我夸过你。”
江眠现在对这句“我看过你演的电影”有种过敏原的恐惧。他尽量让自己不要脸红，依旧保持恭敬。
“之前看着演得确实很灵。但现在不好。”
詹瑞武一针见血，“你二十四岁了，在现在的圈子里年纪不算小，顾启洲跟你这么大时影帝拿了好几个了。你演戏没有技巧，现在灵气也没有了，这并不是说找到新的表演方向能弥补的，你不可能把所有人物都改编成你能演的那一种类型。”
江眠愣了一下，鞠躬:“谢谢詹导的指导，我会努力的。”
徐涛糊弄:“詹导，你不能拿顾启洲和普通演员比。”
詹瑞武软硬不吃，平等的对每一个人严肃，他看向顾启洲:“顾启洲，你不是普通演员吗？”
顾启洲笑:“我是普通演员，但是可能运气更好一点。”
“不会有人因为你运气好就把奖颁给你。”
詹瑞武冷哼。
顾启洲有些无奈。
他资历辈分在这儿放着，再加上詹瑞武也是好心指教，不可能和詹瑞武吵起来。只余光看江眠，担心他难受。
下了台，许知一把揽住江眠，小心翼翼安慰:“詹导太凶了。”
王可可也来安慰江眠:“詹导就是刀子嘴，对谁都严肃。你看他不也说我长相没特点演技浮于表面是个不好看的花瓶吗。”
江眠看王可可，拍拍她的肩膀:“你别在意，詹导就是刀子嘴。”
王可可看他这样，倒是被勾起在台上被严厉点评时的委屈:“我以为我最差能算是个花瓶，没想到还是个没特色不好看的花瓶。”
她又哭又笑，“詹导真的好凶。”
江眠被王可可逗笑了，他和许知一左一右走在王可可旁边，一唱一和。
“没有，很好看。”
“詹导就是高标准严要求，不是也说我了吗，我们两个一起学就行了。”
“你看詹导都不说我，可能是我台词就两句，但凡多一点，今天也说我。”
“对，我上次一句台词，詹导也没理我。”
“我才惨，”
男主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他们后面，悠悠，“詹导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跳过我了。可能是觉得我无可救药。”
“也可能是觉得你没什么好挑的，难道非要挨骂才开心？”
“也不是挨骂，起码知道哪里不好，改就好了嘛。”
江眠自然放慢脚步，留出王可可身边的位置，看男主角补上，三个人一起走远。
他落后一步，回头看过去。
大大小小的屏幕和布局隔开台上和台下。
自己现在不是站在台上的人了。
=
“长话短说，正在二公现场，磕到了。但真的很伤（心碎）。眠眠一如既往的甜，在台上演戏也很帅，就是邻家大哥哥的那种，反正我看来演得还不错。刘十一亲自下场发糖，说是顾老师教的眠眠怎么演的。眠眠也感谢了顾老师，到这儿我只觉得很甜，觉得死而无憾。但是詹导很严，看过节目的都知道，詹导很严。他直接就说眠眠这样不行，说眠眠怎么怎么了，还拿顾老师拉踩，说顾老师眠眠这么大的时候都拿了好几个影帝了。”
“姐妹我也在！我懂。但我觉得还行……尤其是后面，徐导护犊子说不能拿普通演员和顾老师比，詹导问顾老师他是普通演员吗。我总觉得顾老师飞快看了眠眠一眼，就那种，长辈非要挑自己媳妇刺，徐导是娘家人护犊子，但地位不高护不住的感觉HHHH。总觉得顾老师比眠眠还在意，说不定下了台就去哄人了。”
“没去二公！羡慕！再说多点！”
“救命我是妈粉，我光是听听都心疼了。”
“期待一个顾老师去哄老婆！”
“顾影帝他真的，我现在一整个恨铁不成钢，他老婆都快跟人跑了！天天跟其他男人拍DY，靠肩膀！跳舞！比心！他呢？！眠眠微博艾特他他都不回，他是一点也不急啊！”
“理智告诉我，因为他毕竟是前辈，回了这一个，再不回其他人就不好。而且他的微博肯定也是工作人员在打理，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但看到评论区其他人跟我抢嫂子，我真的很生气啊！”
“不用生气，他们还只是拉郎阶段，和我们孤枕难眠天花板完全不一样。我们不需要代餐，我们的口号非常简单——”
“孤枕难眠，DO过。”
=
公演表演完的所有选手都在后台休息室等待。等到所有选手都表演结束，就宣布淘汰结果，重新分组、抽取片段。
江眠那一组男主角也被淘汰了。
江眠和他关系一般，并没有很熟，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但男主角被淘汰后装作非常舍不得大家的样子，和同组选手一个个拥抱，其他人都在表达对他离开的不舍、遗憾。江眠也只得假装很不舍。
但他确实没什么演技技巧可言，全靠体验。为了演出不舍，他只能拼命想自己大学毕业流落各地的同学。于是和男主拥抱时非常真心实意。
等到男主离开，他还有点沉浸在情绪里。结果抽签重新分组，他又没和许知在一组里。
这是之前就有所准备的事，但他确实觉得许知是自己在这个节目里遇到的很好的朋友，每天和许知一起吃饭排练，挺开心的。而且还想和许知商量说和他麦麸炒CP的事，结果现在都不在一组，平时大概也就只有吃饭能一起。
江眠有些遗憾。
许知更是毫不掩饰的舍不得，靠在他肩膀上假哭：“我们不在一组，怎么办？”
江眠摇头：“我也不知道。”
许知指责他的冷漠：“你没有一点不舍得吗？你这么冷漠，甚至不敷衍我一下。”
江眠只得敷衍的摸摸他的头：“很舍不得你，所以我们要留下来，这样以后才有可能接着在一个组。”
许知仰头：“这才差不多。”
等到一切都拍得差不多，已经九点多了。
江眠和许知照例一起走到录制大楼门口，分开朝不同的方向走。
他刚走了两步，身边一辆车喇叭突然响起。
江眠心里想着事，没怎么在意身边的环境，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挡住别人的路了，连连摆手说对不起，就要往旁边走。
车窗却打开，安妮探头出来叫他：“眠宝，顾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江眠一愣：“啊？”
后面的车窗也打开，顾启洲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可能是怕天黑他看不清，伸手把鸭舌帽摘下来让他看清楚上半张脸。又退后一点：“徐导也在，一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