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安静驶入酒店的地下库。
靳驰先下车,司机犹豫要不要出声叫醒另一位时,简惟之自己摘下了眼罩,从另一侧下去了。
两人友善地跟司机道别,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简惟之刷卡按下楼层号码,身旁的alpha却没动静。简惟之瞥了他一眼,他却不看他。
简惟之先开口:“不是有话要说?”
靳驰嗯了声,简惟之下巴微抬,靠在电梯镜子上:“说啊,现在没别人,也没镜头。”
靳驰抬了抬下巴,看了眼电梯内的监控。
简惟之暗笑,可真够谨慎的。
刚好楼层到了,他先出去,靳驰双手插袋,沉默跟在他身后。
简惟之刷卡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外套给解开。
不知是不是抑制剂又快失效,体内的燥热又开始蠢蠢欲动。
领带也勒得人很难受,他单手摘下抽出来,随意丢进沙发,拉开小冰箱的门拿了瓶冰水,仰头喝了几口才想起身后有个人似的,回头问:“你喝什么?”
却看见靳驰一直站在门边并不靠近,简惟之顿了下,语气微嘲:“不想进来就出去。”
靳驰迈动长腿,三两步走到他身侧,目光从他泛着水光的唇边掠过,看向冰箱:“冰水。”
简惟之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暗嘲自己有点太难搞。
对方站得远,他不开心,距离太近了,又很焦躁。
丢了瓶水给他,简惟之进浴室洗了把脸才出来。
靳驰还站在原地,手里的水倒是空了半瓶。
简惟之靠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对面这位年轻的alpha。
靳驰身材好、个头高,宽肩窄腰大长腿,皮肤不像他这么白,是麦色的,更有男子气概。他头发好像剪短了不少,看起来很利落,简惟之撩了撩自己的额发,微湿,有点太长了。
靳驰也在看他,只是从表情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简惟之总昂着头,有些不耐烦:“我说,你罚站呢?”
靳驰便在对面的长沙发坐下。
简惟之这次打定主意不先开口。
靳驰也不是真来当树桩子的,事实上他想问的事情很多,不知从哪里说起。
最后,他提到了令他失眠半个月的那件事。
“所以在郁瑾恒的婚礼那次,你是……”
“发晴期。”简惟之回答得很快。
靳驰再度安静下来。
简惟之一直在观察他,并未错过他的任何变化。
这次,对方的沉默并未令他生气,反而叫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靳驰侧了侧身子,试图躲避他的审视。
简惟之却忽然站起来,走到对面去,紧挨着他坐下。
靳驰试图朝旁边挪一点,却在这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停止了动作。
简惟之视线快速朝下扫了眼,回到这人的脸上。
语气有些刻意的微妙:“我没看错吧?”
靳驰从未如此窘迫,恨不得立即起身离开,但不知为何,偏偏忍受着这人奚落的目光,喉结不安地滚动着,始终安坐在原处。
简惟之的嘲讽却带上了一丝不明显的怒气。
“呵,我是个alpha,就讨厌我。知道我是omega,你又这样了?靳驰,亏我还认真拿你当个对手,没想到你……”
“没有。”靳驰立刻否认,不再回避,黑沉沉的目光直视他。
“什么?”简惟之皱了皱眉。
“没有讨厌你,从来没有。”靳驰的语气听起来,前所未有的认真。
简惟之愣了下。
接着便是一声嗤笑。
所以这就是alpha吗?跟omega也差不多嘛,理智臣服于本能,为了**,什么鬼话也说得出。
再想嘲讽几句的时候,却顿住了。
一个被**冲昏头脑的alpha,不正是自己眼下最需要的?
简惟之回神,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这么近了。
几近呼吸交缠。
靳驰的眼神让他直觉想躲避,不愿认输的傲气却生生叫他扛住了。非但如此,简惟之还抬起手指,挑衅似的,在靳驰的下嘴唇上轻轻揉了一下。
靳驰眼瞳震颤,呼吸暂停了一瞬。
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
他手指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这份看起来的无动于衷,让简惟之忽略了某个瞬间涌现的退缩与不安,心情有些微妙的不爽。
他手指故意停留在靳驰的唇上,漫不经心地轻抚着,垂目问对方:“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我亲了你这里,还求你帮我标记来着。”
怎么才能不记得?
事实上,那天的每个细节,都在午夜梦回时,重温过无数次。
靳驰没有动手,可他的目光,在跟对方做同样的事。
简惟之不满地捏住他唇瓣,轻轻扯了下:“可你做了什么,你把我打晕了?”
事实上,靳驰的行为,令他至今无法理解,也难以释怀。
“当时,我不知道……我看你状态不对,以为你被谁下药了。”靳驰任由他摆弄,低哑解释了一句。
简惟之劝自己接受这个说辞,因为不重要。
他指腹离开流连已久的唇瓣,来到对方下颌角,对此处完美的角度爱不释手。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被omega的本能支配,被该死的发晴期折磨,却谁也不能说,每次都只能靠抑制剂来压抑自己。”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明明是个omega,却偏要伪装成alpha?
靳驰怎么也想不通,他想问,简惟之却手指压住了他的唇瓣,不让他开口。
此刻,是他的主场,得由他来决定话题是什么。
简惟之曲起膝盖半跪在沙发里,支起上半身,得以与他视线齐平:“医生说,我常年使用抑制剂,已经太过依赖,不能再这么滥用下去。如果不控制用量,可能会死的。”
靳驰被那个字眼惊到了,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
简惟之没发现他的震惊一般,还在回忆那天的事:“当时,我那么努力的恳求你帮我,你却不肯。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滥用抑制剂死掉了,你算不算间接杀人?有没有法律责任?”
“你别说了。”靳驰不接受任何相关的联想。
简惟之到底没忍住,抵着他的脖子笑出声来。
靳驰无可奈何,却还是被他的话影响到,陷入深沉的后怕。
所以,今天他躲在隔间里偷偷注射抑制剂时,才会有那样的眼神吗?
靳驰抬起手,小心地将眼前的omega,轻轻搂在怀里。
简惟之温顺乖巧的,任由他抱了一会儿。
然后,图穷匕见。
他趴在这个宽敞的怀抱里,闷闷地问了句:“那,今天可以帮我吗?”
靳驰稍稍放松的身体,再度紧绷起来。
“什么?”
简惟之轻轻抱了抱他,才从他怀中退离。
身体分开,视线却缠上了,他苦恼地说:“今天已经用了六支抑制剂,医生说安全用量是两支。我晚上还要回申城,虽然说半夜的航班人不多,可是明天早上到,万一有人来接机……”
“我帮你。”靳驰没等他说完,就答应了。
“真的?”简惟之展颜一笑,顶流爱豆的笑容往往是直击人心的,那一刻靳驰心想,哪怕他想要的是天上星呢?
“真的。”他只是想要自己的标记而已。
解决了眼前最大的难题,简惟之是真的开心了。
他兴奋地站起来,问:“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要不先洗个澡吧,录了一天节目,一身汗。”
靳驰愣住了,后知后觉,自己答应了什么。
不过,他想要什么样的标记,甚至,需要,洗澡?
简惟之从衣柜里拿了睡袍,正想说什么,发现沙发上的alpha正给自己猛灌冰水,靳驰脸颊微湿,耳朵和脖子全都是红的。
他嘴角微扬,很满意自己看到的。
这才是正常alpha应该有的反应吧?居然在他求标记的时候打晕他,怎么想的。
简惟之轻咳了声,说:“那我先去洗了,你在这等会儿?”
靳驰却站起来:“我回我房间洗。”
简惟之点了点头,把备用房卡拿给他,说:“也好,一起洗,比较快!”
可怜的房卡险些被当场捏断。
简惟之洗得很快,吹头发用了些时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靳驰已经坐在沙发里等了。
他穿一身藏青色浴袍,不是酒店标配,应当是自己的。肘部支在膝盖上,十指交叉顶着下巴,眼眸低垂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简惟之出来的声音,他几乎是弹起来,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懊丧地抹了把脸。
简惟之粲然一笑,快步过去,将他推回沙发里,顺势挤到他腿间,勾着他脖子问:
“要先亲亲吗?”
靳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却用行动回答。
两人都刷了牙,同款薄荷牙膏气息清新,闻起来心情就变好。
他们先接了几个干燥的吻,柔软的唇瓣互相碾压追逐着,期间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几声。不知是谁先伸了舌尖,之后就有些激烈了,气息变得缓慢而粗重,眼神中也没了笑,各自变得侵略与迷离。
空气也发生了变化。
不知不觉两种信息素弥漫开,以两人为中心,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变得高热。
麦色大手试图去解蓝色睡袍的系带,却被睡袍的主人握住了,白皙修长的手指探入指缝,十指紧扣,前者短暂的迟疑与失落被紧随而至的热吻轻易抚平。
omega将领口稍稍拉开些许,露出藏在颈后早已鼓胀到极限的腺体,以献祭的姿态,呈递到alpha的唇边。
简惟之眼眸低垂,身体难以自制的微微颤抖。
眼底,藏着仅自己知晓的紧张与绝望。
这一秒,他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已经完全失控。
要么,被这个人标记,解决困扰他已久的难题。
要么,被这个人背叛以至于丑态毕露。或许他会良心未泯会帮自己叫救护车,有人会围观,有人会拍照,为了活命他不得不用更多的药物抑制本能,或者干脆用药过量,爆体而亡。
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呢?
值得庆幸的是,靳驰并没有让他等很久。
一阵疼痛猛地传来,简惟之本能挣扎了一下,便被身后的alpha牢牢扣在胸前。
空寂已久的腺体终于得到了它想要的,被咬破皮肤的痛呼变了味,化作一声短促高亢的呻.吟,听到声音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标记的过程持续了几分钟。
分离的瞬间,简惟之几乎能感觉到利齿的形状。
大概是因为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简惟之的心情也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生出几分很奇妙的好奇,只随意拢了拢睡袍,便回头问靳驰:“我能看看你的牙吗?”
明明之前看起来都是平的,怎么会留下那种尖尖的感觉?
靳驰视线久久停留在那个带着些微血渍的标记上,并未听清他的问题,回神后才抬眼询问:“什么?”
简惟之重复了一遍,却依旧没得到回答。
靳驰抚过他的脸颊,眉头拧着,声音有点低哑:“怎么,流泪了?”
简惟之愣了下,自己摸了摸,还真摸到一手湿意。
“大概,是生理反应吧。”他解释着。
靳驰没有追问,只是将他抱着,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
初次标记啦~
简惟之:心情有点复杂,但总的来说体验良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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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今天可以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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