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衍眸色微沉，从床榻上摸出一枚古戒，气极反笑：
“怕被我发现，连天灵戒都取下了……”
但即便如此，楚星禹离开客栈也不能逃过他的感知才是，除非，他还用了别的手段……
殷承衍将一边帷幔挂起，就这么坐在床榻边上，神识一动取出了那本剧情书，有目的的翻开到某处。
【入住天宝居的这晚，楚星禹和戒灵知晓秘境消息后，开始为秘境做准备，戒灵从记忆中找了许久才翻找出几本正道功法给了楚星禹。】
许久？怕不是找了一整夜……怪老头也是个蠢的。
殷承衍又翻到楚星禹离开秘境那一段，可以确定追杀楚星禹的那几人并没有死，那么，今晚楚星禹去虎王山做了什么？
不过，灵气只能大概察觉到一些异样，却不能“看”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
墨珠倒是被带走了，但像是被某种手段遮掩了一般，令殷承衍无法感知墨珠究竟在何处。
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天道，一个神秘的隐藏力量，再加上一个有问题的气运之子。
这个小世界的确十分乱。
殷承衍压下心头的躁动，冷静分析着目前的情形。现在去虎王山堵楚星禹应该是来不及了，那便只能守株待兔了……
青色的古戒轻声砸入被褥中，深色的厚厚帷幔缓缓垂落，遮掩了所有痕迹，徒留一室寂静。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没有听到脚步声靠近，原本紧闭的房门却被推开，来人的一只脚踏进房间内时，才像是听觉忽然恢复了一般，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来人径直朝着床榻走去，没有半分迟疑。
帷幔后，殷承衍端坐屏息，双眸隔着帷幔看着前方，耳中听到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最终在床前停下。
楚星禹站在床榻前，伸出的手已经碰到了帷幔，欲掀开时却又忽然停住，手在半空停滞了片刻后又收了回去。
他看向了隔壁房间的方向，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后转身欲要离去。
忽然，帷幔之后伸出一只手迅速扣住了楚星禹的手腕。
殷承衍的声音从帷幔后传来：“楚星禹。”
听到殷承衍的声音，楚星禹神情一愣，另一只手快速掀开了帷幔，看到床榻上坐着的的确是殷承衍时，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前辈，你……怎么在这里？”楚星禹语气惊诧。
殷承衍淡淡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怎么不在这里？”
说完才松开了他的手腕，在楚星禹的沉默中拿起了一旁陷在被褥中的天灵戒，殷承衍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微抬了眸道：
“楚星禹，若你不想认主天灵戒，我可以解了认主关系。”
两人相识以来，这还是殷承衍第一次直接喊楚星禹的名字，让楚星禹清楚的认识到，殷承衍此时表面看着无异，实际上却是十分生气。
殷承衍正等着楚星禹的解释，自然，他刚才说的话也不是信口开河，如若楚星禹真的点头，他便出手抹去两人之间的认主联系。
此举虽然有可能导致剧情崩塌，但借此机会再次试探一下那股神秘力量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四目相对间，出乎殷承衍的意料，楚星禹的眼眶突然微微红了，那一点红在有些苍白的脸上十分明显，神情中也带上了明显的惊慌失措。
见状，殷承衍动作一顿：“？”
难道他说的太过了，楚星禹的反应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亦或是故意示弱？
随后，就听楚星禹闷声解释道：“前辈，昨晚……我怕自己要做的事会被前辈厌恶，因而才将天灵戒取下，自己一人悄悄去了虎王山。”
殷承衍：“你去虎王山做了什么？”
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楚星禹去了虎王山，而是楚星禹如何瞒过了他的神识去的虎王山……
但是目前看来，楚星禹并不想说出来他所用的手段。
楚星禹犹豫了下，最终咬牙说了出来：“我找到了追杀我的那几人，给他们吃了控魂丹……”
控魂丹，顾名思义，控制人的神魂。
楚星禹说完，双眼悄悄看向殷承衍，似乎很是担心殷承衍对此感到厌恶。
然而殷承衍丝毫没觉得楚星禹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比起折磨人的手段，他曾经做过的那些比楚星禹残忍多了。
但有一件事他有些疑惑，锐利的目光落在楚星禹身上，问：“你从何得来的控魂丹？”
控魂丹乃是一种邪丹，早已被正道修士所禁止，连丹方也失传已久，楚星禹如何得来？
闻言，楚星禹的目光移到了殷承衍拿着的天灵戒上。
见状，殷承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手中的天灵戒，神识立即探入其中，“看”到了几个贴着字的墨玉瓶。
控魂丹，摧神丹，断脉丹……
殷承衍：“……”
不用说，这是原来的戒灵怪老头留下的。
原本，戒灵会一直待在天灵戒中，自然也会将这些容易暴露身份的物品藏好。
而殷承衍因为不喜待在天灵戒中，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天灵戒中还有这些丹药。
所以……
原剧情中，楚星禹并没有拿到这些丹药，而现在他不仅拿到了，还用了……
如此，唯一尚且得不到解释的，就是楚星禹如何瞒过了他的神识而离开。
“咳咳……”
闷闷的咳声将殷承衍的思绪唤回，看着楚星禹，才发现楚星禹此时脸色有些苍白，明显是体寒之症发作的情形。
现在想来，楚星禹刚回来时，脸色就比往常白了许多。
殷承衍将天灵戒随手丢在床榻上，起身在一旁的桌案前坐下。
楚星禹悄悄瞄了他一眼，先是捡起天灵戒戴上，之后才扯过床尾的锦被将自己裹住，然而身体还是愈来愈冷，忍不住哆嗦起来。
殷承衍将一切收入眼中，眉心拧了下，随后抬起手，“簇”的一声轻响后，一团火焰模样的黑色灵气浮现在他手掌中。
随着他神识微动，黑色火焰慢慢悠悠地朝楚星禹飘了过去，缓缓落在楚星禹伸出的双手中。
温暖的热意从指尖传来，楚星禹双眼微微亮起，道谢：“多谢前辈！”
殷承衍抱着手臂若有所思，语气却是凉凉道：“仅此一次。”
楚星禹捧着那团火焰，脸色稍稍缓和，立即保证道：“前辈，我下次一定不会瞒着你独自行动了。”
殷承衍闻言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仅此一次，他不追问楚星禹用的何种手段，但若有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所幸楚星禹这次体寒发作得并不厉害，反而是一夜未睡更让他精神疲惫，因而又在客栈中多留了半日时间歇息。
两人离开时，千仞山的散修还是昨日的那副模样，看来新秘境开启的消息尚未被传开。
与来时不同，殷承衍和楚星禹离开时坐上了从万宝阁买来的法器，模样像是马车，但并没有真的马或是荒兽来拉车，而是一种放上灵石就能走动的法器。
北部大多还是以金银交易，唯有一些珍贵物品才会用到灵石交易，这个代步法器因为必须用灵石启动，因而虽然看着让人眼馋，却一直没有被买走。
而楚星禹为何能如此财大气粗地买下，殷承衍也知道原因，他今日神识探入天灵戒后，不仅看到了那些丹药，也看到了一大堆的灵石。
任谁看过那堆灵石后，都不会再心疼这用在法器上的小小一枚。
“对了前辈，”楚星禹想起什么忽然道，“我昨天在虎王山听到楚家和宫家已经知道了秘境开启的消息，两家的家主已经赶去，他们的年轻弟子则一同前往。”
根据从千影楼得来的消息，这次新秘境的地点距离潜龙山脉非常近，潜龙山脉将北部与其他地域分隔开，以至几乎无人能离开北部。
殷承衍想到了楚星禹的仇人之一，“楚六也去？”
楚星禹点头道：“这次楚家年轻一辈就是由他带队。”
殷承衍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你想在秘境中报仇？”
楚星禹这次没有否认：“如果有机会，到时可能还要请前辈帮忙。”
“求人不如求己。”殷承衍却道。
在楚星禹诧异看过来时，殷承衍伸出了手，丝丝缕缕的黑气环绕着手掌不停旋转，立刻吸引住了楚星禹的目光。
殷承衍问：“你对我的功法可有兴趣？”
楚星禹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先是猛然愣住，随后试探道：“当然有兴趣，前辈你要传授我功法吗？”
殷承衍点了头，之前他并没有这个想法，但如今看来，眼前的楚星禹，与剧情中的气运之子似乎颇有不同。
出于好奇，以及一些其他的心思，他倒是想看看，修炼了他的功法之后的楚星禹，最后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功法的原本早被他毁掉了，如今要传授，只能亲手将之摹绘出来。
然而当拿到殷承衍摹绘好的功法后，楚星禹又犹豫了起来，“我现在尚未解开封印，天赋仍是低等……”
殷承衍却眸光一闪，道：“我所修的功法不看天赋。”
“而是看气运。”
谁的气运，能比得上一方小世界的气运之子？
这也是，他将功法给予楚星禹的一个原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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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仅此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