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凤家大小姐,被左相和王夫人从守府接回凤府了。”

“什么缘由?”

“据说是守家少爷醉酒打人,大小姐当时已经怀胎三月,孩子被活活打掉了,因此元气大伤,守府拖着不给治疗,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看不下去冒着危险偷回左相府禀告,左相这才知道,昨晚才接回去看了大夫。”

帝梧问“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心存死意,时日无多,提早准备’佛子这事还要告知凤二小姐吗?”

“你先下去吧,让我想想。”说完便低头沉思。

小七和她阿姐的关系素来要好,如若这次隐瞒她,日后让她知晓,必定又生执念,与她身体有害。想到此帝梧起身向凤栖房内走去,帝梧抬眼看见坐在椅子上沉思的凤栖说:“小七,我接下来给你说件事,你一定要稳住。”

凤栖点点头,帝梧说“小七,你阿姐出事了,被你父母接回了府中。”

凤栖抬头望向梧桐瞬间明白两人因何瞒着她了,她拜托帝梧把她们二人找来。

二人进门,凤栖厉声道:“跪下,你们今天要是不说发生了什么事,咱们主仆情分到此结束。”

白梅看到这样,已然猜到小姐可能知道:“小姐,大小姐出事了。”

凤栖沉声道:“你们的事稍后在算,收拾包裹立即下山。”

白梅回到:“小姐行礼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能走。”

凤栖听到这话看了白眉一眼说:“白梅,你有时候细心的连我都觉得可怕。”

帝梧对着凤栖说:“此去一路小心。”凤栖点点头。

凤栖在马车里对车夫说:“快,尽快赶回左相府。”

马车停在相府,守卫看见凤栖大为震惊,请安都有些不利索:“凤,凤二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凤栖冷声道:“开门,我要见父亲母亲。”

凤栖进门也顾不得自己的仪态,用尽全身力气跑向大姐的房间,还因为跑的太急在跨门槛的时候被绊的跌倒在地,也顾不得自己的情况,连滚带爬跑向姐姐床边。

王夫人看凤栖的样子被吓了一跳,抱住凤栖,嘴里哭着喊着:“小七,小七,你冷静点你冷静点。”

凤栖对王夫人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双手紧紧握着凤希,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风希,嘴里喊着:“阿姐,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小七啊。”

床上的病美人缓缓睁开双眼,语气虚弱地说:“小七。”随后又昏了过去,任凭凤栖怎么呼喊都没有反应。

凤栖转头问自己的母亲:“娘,阿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凤夫人听到这话只是掩面哭泣,不说话;随后凤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爹,您回答我,阿姐,为什么会这样。”左相也只是摇头叹气。

凤栖跑过去拽住自己的弟弟阿陵:‘好阿陵,你回答阿姐,大姐为什么会成这副摸样。“

阿陵边抹眼泪边说:“是大姐夫,是大姐夫把姐姐打成了这个样子的。”

“大姐夫为什么打阿姐?”

“莲儿说,大姐夫喝醉了,大姐姐想去搀扶大姐夫,却被大姐夫一把推倒在地,大姐夫对大姐姐又打又骂,还不让人给大姐姐看病,然后,然后大姐姐就变成了这样。”

莲儿是大姐姐的贴身丫鬟,她说的话又岂能有假。

凤栖命人将莲儿叫了过来:“你告诉我,卜士仁是怎么辱骂姐姐的。”

莲儿跪在地上,哭着说:“大姑爷把大小姐推倒在地,对着小姐就是一顿殴打,嘴里还说着‘凤希,我忍你很久了,你看看这天辰哪个男人像我这么窝囊只取一个,要不是你有一个好爹,你以为你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好。’小姐当时都傻了,她不相信一向有风度的姑爷会这么想她,小姐捂着肚子对着姑爷说‘肚子疼’姑爷他就当听不见,继续往小姐肚子上踢,小姐是被活活疼晕的。”

凤栖听到这些话双眼通红,双眼看向自己的母亲,她不相信自己温柔贤惠的姐姐遭到这种非人的对待,她向母亲求证,企图听到否定的回答,可惜让她失望了,只见凤夫人点点头。

凤栖掩埋在骨子里的脾气瞬间就被激发了出来,再也伪装不了温婉端庄的虚假外壳。她带着丫鬟就要上卜府为姐姐讨个公道,但在门口却被父亲拦了下来:“小七,够了。”

凤栖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质问道:“父亲,您在说什么,难道他们卜府把姐姐折磨成这样就算了吗?”

左相有些颓废的说:“小七,这个事情我们不占理,卜府已经以善妒,三年无所出把你姐姐给休了。”

凤栖听到这话双目瞪圆:“他们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待姐姐。”

母亲抱住凤栖,哭着说:“小七,这个世道对女生太严苛了,对男生太过放纵,他就算是打死你姐姐外人也不会说什么,只会议论这是你姐姐活该。好孩子为你姐姐留下最后的体面吧,不要让她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凤栖抱住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坚定地说:“既然如此,我就要颠了这个世道,我要为天下的女性谋取一个公道。”

凤夫人一下一下抚摸着凤栖的头发,有些哽咽:“好孩子,你们姐妹来平日关系素来亲密,在最后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姐姐;她,她,她时日不多了。”

剩下这半个月凤栖白天就呆在凤希的床边和凤希说话,虽然凤希醒来的次数了了无几。

送别凤希的那日,电闪雷鸣,下了很大的雨,凤栖拒绝待在在府里,亲自步行一路扶棺,她抬头看向天空,连老天都在为姐姐鸣不平,在为这个时代受尽折辱的女性而不公。

而这些男人却还在欢呼他们的男性的尊严得到了维护,他们自己无能却凭借殴打谩骂女性来凸显他们的胜利,以女性的痛苦浇灌他们下贱不堪的快乐,真是可悲。

送完凤希,凤栖的精神支柱好像被被掏空了,每天早上醒来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坐在窗边发呆,一坐就是一天,就连每次用膳都是很少,白悠被吓得偷偷抹了好多次眼泪。

凤夫人抱着凤栖说:“小七,娘知道,你心里痛苦,娘心里也痛苦娘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娘不能在失去一个了。”

凤栖像个空洞的娃娃,对外界没有一点回应,长时间的自我封闭凤栖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凤府的众人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个场景和十年前太像了。

十年前,一个丈夫去世的女子为了养活自己的三个孩子打算改嫁他人,两家都已经商量好了。年仅五岁的凤栖对古代女子结婚感到好奇,就在路口等着新娘的花轿,谁知突然从另一个路口串出七八个壮汉,出来就从花轿把新娘拽出来,一顿殴打。

最令人无法接受的,路边好多男人在那里欢呼叫好;有一些女生往前走被自己的男人拽了回去,嘴里还骂道:“臭婆娘,你别多管闲事,否则回家收拾你。”那些妇女们的脚步被硬生生的逼退回去。

几个殴打人的似乎觉得自己做了无比正确的事情,他们觉得路边男人的放纵和欢呼就成了对他们的认同和嘉奖,因此更加卖力。那些人嘴里呼喊着:“改嫁想什么呢,你就算死了也应该呆在一个地方,不守妇道,这是你最有应的。”

凤栖无意间和挨打的女生对视,在看到凤栖无意识向前迈步时,那一刻她的眼里好像有光。然而当她看到凤栖被家仆抱着向后是,她眼神里的光瞬间熄灭,任由踢打。

凤栖回到家便发起高烧,后来她曾经问过那个女人的后续,她的尸身被她的孩子收敛,而她的孩子却不知所踪;她将要嫁的那个男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说了句:“晦气。”凤栖听到这只是觉得可悲。

他们害怕凤栖会像十年前那样昏睡不醒,虽然心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恰好此时西山送来了一封信寄到了左相的手中,解决了凤府的困境。

左相亲自驾车把昏迷的女儿送往西山,佛子从左相手里接过凤栖,在佛子转身向台阶走去时,左相对佛子注重的行了一个大礼,这个动作包含了一个疼爱女儿的老父亲对自己女儿的担忧,也是对悉心照顾女儿恩人的感谢。

帝梧也许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对左相点点头。

帝梧把凤栖放到榻上,慢慢说:“我就怕你知道这个消息会这样,结果还是接到一个受伤你,你不是下山前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吗?”

帝梧虽然有些生气她这么折磨自己,却还是温柔的为她盖好被子,点好安神香,坐在她床头为她诵经。

昏迷中的凤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这个一直令她恐惧的梦境,这一次她不在畏惧,不再逃避,她要亲手打破这个囚笼。

她挣脱家仆的手奋力奔向那位女子,努力拽住了她,也在拽住了自己,对她说:“你不要放弃,你没有做错,你要想一想你的孩子他们还在等着你。”

女人听到这话对风栖笑了笑,嘴唇微张好似在说什么,可惜凤栖听不清楚了,她

凤栖在慢慢消失,只能努力辨认,好像是:谢谢你。

紧接着凤栖来到姐姐被打的那个晚上,她看着卜士人对姐姐拳打脚踢,自己恨不得杀了卜士人,可惜她现在只是一个幻影。她想抱着姐姐,发现自己又开始消失了。

这一次她飘到好多地方,见到了各样的女生在她们的四肢还看到了傀儡丝线,她们就像被操控的木偶,麻木不知,浑浑噩噩的活着。

再后来凤栖就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四周都是书,最令她惊讶的是这些书都是现代的,有《飘》《简爱》诸如此类的。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有十余日了,她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靠在窗边,对帝梧说:“帝梧,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看见了好多好多事情,你说为什么这些人可以这么的肆无忌惮,对别人的伤害可以没有任何负担。”

她随后又转头看向帝梧问他:“你以后也会这样吗?”随后又被自己逗笑了“我忘了,你是个出家人,你不会取妻的。”

随后又有些讽刺的说:“可你们佛家不是以慈悲为怀吗,面对这种情况你们为何无动于衷。帝梧自始至终都是沉默。凤栖最后轻飘飘的说:“你们真冷血。”

这句话对帝梧可以说是很大的羞辱了,可帝梧依然是温温和和,没有一点生气的征兆。

只是慢慢的说:“饿了么,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

凤栖没有理会,仍然自顾自的说:“帝梧,我又见到了那个女生。”

帝梧看向她问道:“后来呢?”

凤栖抬起头看向飞向空中小鸟:“我这次握住了她的手,我抓住她了。”

帝梧静静的听着,她转过头看向帝梧说:“帝梧,我做了一个决定,你会支持我吗?”

帝梧叹口气,好笑道:“你哪次的决定我没帮你,你明白的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凤栖听到这话露出来这段时间第一个微笑:“谢谢你,帝梧。”

帝梧看着她的情绪有些好转,对她说:“既然心情好多了,用点膳吧,不然你的身体又该撑不住了。”

凤栖点点头,她知道帝梧是想找个理由离开让自己冷静冷静,他们彼此都明白这条路不会简单,必定充满荆棘和坎坷;即使这样凤栖也要去做,她忘不掉卜家加住在姐姐身上的屈辱,也忘不掉在女性四肢上的木偶提线。

她要为女性讨回自己应得的权利,要让她们像新时代的女性那般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她希望女孩可以自由自在的走在阳光之下,可以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有尊严,有理想,有权利;不是一生被困于宅院之中,一生忍受本不该她们承受的暴力和磋磨;最后枯萎和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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