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校长的口谕，两位系主任办事极为麻利，当天晚上乐恬就收到了临时认证和新的课程通知。马修一脸懵逼地指着这个通知给她看，才知道短短半天时间，乐恬又给他加了一门新课程。

就很崩溃，很秃然。

紧急上校内论坛搜索招生办主任同款生发液。

乐恬这边，因为系主任的特别照顾，所有本系课程都可以不到场，按时提交作业和课题报告、参加考试，就可以得到学分，因此有空闲时间从头学习作战系的实操课程。

而马修，本身课程就几乎天天满课，还要队伍训练，还要上机甲实操课，还有噩梦般的体能课，这三者之间甚至有时间冲突，时间管理大师来看了都连连摇头。

机甲实操考核之前，马修站在机甲训练场内，一脸生无可恋地问乐恬：“如果我通过了考核，可以不上课吗？”

乐恬忍住笑意：“你可以问问教官试试，我想他应该会体谅你。”

马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两台个人机甲被送去参赛审核了，两人一早就用临时认证，从机库把制式机甲开到了机甲训练场内。这会儿刚好是下课期间，人来人往的，每个路过的人都一眼看见机甲下方的两个Omega，然后再看看自己的位置，确认自己没有走错。

两人的存在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自己走错场馆的错觉，包括正等着上课的大三机甲作战系学生。

亚瑟大老远就看到两个人像雕塑一样杵在那儿，见百里铮一脸淡定，大概知道是他从中操作了一番，手肘给了旁边看戏的同学一下，笑骂：“看什么看？没见过Omega还是没见过机甲啊？”

“没见过Omega开机甲！乐恬学妹也就算了，她是个会开的，马修学弟怎么也在？”同学是名Alpha，伸长脖子张望，“论坛上都说他被标记了，开学以来身上都带了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下的手。”

作为校内论坛最大造谣头子，亚瑟属实没有想到他也有被编排的一天，更可气的是，论坛上所有人都没有考虑过他就是那个Alpha。

标记了马修的Alpha。

明明上学期他和马修就已经很暧昧了，现在马修身上都还带着他的信息素。

几人离得不远，偷听到这句话，乐恬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论坛上那些提名亚瑟的人，全部被她用超级管理员权限和谐了，以报上学期各种谣言之仇。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混蛋，”亚瑟狞笑道，散发出信息素压在这名Alpha身上，“不信你闻闻？”

Alpha之间的战斗往往兵不血刃，他们天生互相排斥同性的信息素，强者的信息素会直接让弱者臣服。

被亚瑟的信息素压得喘不过气、膝盖发软，这名同学连连求饶，百里铮终于看不下去了，回头问：“你是狗吗？标记地盘都没你这么大味。”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差点炸了整个训练场。”亚瑟收回信息素，阴阳怪气到。

百里铮二话不说一脚给他踹趴到地上。

亚瑟骂骂咧咧爬起身，教官到了，只能忍气吞声站到队伍里。

负责机甲实操的教官杜禹也是头一回听说有Omega能开机甲，多打量了乐恬两人一阵，招呼所有人上机甲。

乘降的动作还算标准。杜禹暗自评判。

因为要考核两人，杜禹干脆把这节课分为两个部分，前20分钟考核，后20分钟复盘讲解。

马修先来。

圈出的场地范围内，10分钟为限，只要能碰到杜禹的驾驶舱或者引擎就算通过，杜禹离开场地也算通过，未能触碰到或者自己离开场地即为不合格。

其余学员自发地空出场地，围成一圈。

接到通知后，马修紧急找亚瑟训练了两天，对于学院的制式机甲还不是特别熟悉。习惯了乐恬优化过的OS之后，再看到这种充满原始朴素气息的操作界面，多少都有点不适应。

操作机甲走到场中，马修的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教官杜禹的分析资料：杜禹在小队中担任突击手，除了擅长重火力进攻之外，近身战术也十分了得，曾蝉联多届全军区机甲格斗大赛冠军，可谓当之无愧的格斗之王。

不幸的是，近身战是马修最弱的项目。

明明是被追赶的对象，杜禹却不打算逃跑，主动出击，攻向马修。

在他出招的瞬间，马修根据他的动作和趋势迅速推断出三种可能的连招，并且想好了应对方式，手上飞快地编辑好三条指令。

杜禹果然如他所料一般选择了其中一种连招，预先编辑好的指令生效，杜禹的机甲手臂擦着马修机甲的驾驶舱而过，紧接着一个回手掏，马修的机甲早一个后撤步，躲开了这下攻击，并趁机绕向杜禹机甲的背后，出手攻向他的引擎。

一招被马修躲过，杜禹感到一点意外，马上改变了攻击策略，转身换了一套迅疾的拳法，每一拳都切切实实地砸在了马修机甲的外壳上。马修勉强护住驾驶舱，开启背部辅助动力稳住脚下，保持姿势，防止被杜禹击退到场外。

学院的制式机甲减震真的不怎么样，马修感觉自己脑浆都快被晃匀了，只能庆幸有安全卡扣把他固定在座椅上，不然他肯定已经在驾驶舱内滚来滚去了。

马修机甲承受着前方的冲击，足部几乎快陷进地面内，仍然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场外靠近，不出一分钟就会被判不合格。

怎么办？马修闭上眼，心里列出可行的攻击动作，再预判对方的行动可能。

不行，不行，不行。几乎他所有的出招都有可能被杜禹化解，无法改变他目前的困境。他心下一横，猛然睁眼，撤掉机甲双臂的防御，顺着攻势往后倾倒，在边界处一撑，手部辅助动力随之点火，以滑铲的姿势从杜禹机甲裆下钻过。

周围人陷入迷之沉默中。

“马修啊，你这招，是不是有点不太好看？”乐恬代表广大围观群众在公共频道发言。

马修一边输入指令，让机甲在地上翻滚起身，一边在公频回复：“好用就行！”

时间才过了3分钟，马修执行机甲自检指令，上臂处损坏已达70%，足部也有一定程度的损坏，断然无法再接一套杜禹的连招。

他要主动出击！

于是围观人群看到他的机甲一个前扑抱住了杜禹机甲的大腿，四肢焊在上面一般，死死锁住这条机械大腿，任杜禹怎么甩也甩不掉。

“……”亚瑟悄悄私聊乐恬，“这个真的不是我教的。”

不得不说马修这招抱大腿确实有效。杜禹在驾驶舱内黑了脸。

要是其他人都学会这招，跟他对练打不过就都抱上来，他还怎么教人？

杜禹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听见他的机甲传来几声金属脱扣的声响，整条腿被他卸载了下来！

有学员愣愣地问：“我们的机甲还有这种功能？”

杜禹还没开口，乐恬语速飞快地回答了他：“有的哦，《机师手册》1593页，第七章第一节，机甲紧急脱离。为了应对机甲关节卡住导致无法及时脱离的问题，所有的机甲关节都必须被设计为可主动卸载的结构，这位学长你可能需要回炉一下了。”

杜禹机甲单腿稳稳地站立在地面上，双手抱起那条腿，足部和背部辅助动力点火，准备连腿带马修机甲一起掷出场外！

马修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机甲在半空松开四肢，双腿蹬在那条机甲腿上，起跳，抓住杜禹机甲站立不稳的时机，伸手飞扑向他！

杜禹机甲硬生生止住投掷的姿势，以腿为武器向上挥舞，一举将马修机甲击飞到场外！

两台机甲轰然倒地。

“失败了？”有人问。

“通过了。”百里铮断言道。

杜禹机甲仰面倒在地上，驾驶舱上赫然抓着马修机甲的右手掌！

有人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这也行？”

马修本来也没想到这一点的，是杜禹的行为启发了他，他才在最后被击飞之前借飞扑的惯性卸载了右手掌，在机甲落地之前碰到了杜禹的驾驶舱。

杜禹从驾驶舱里出来，心情显然算不上好，黑着脸宣布马修通过了。

卸载的关节需要机甲检修师才能安装回去，众人把他的机甲拖到一边。杜禹没有机甲使用，便点了百里铮的名，让百里铮代替自己考核乐恬。

乐恬手有点痒，很想亲手复原一下关节看看，但碍于现场没有辅助器械，她也不能暴露能力，只好忍住。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百里铮的差距，使用银鞍尚且打不过，更何况学院制式机甲？百里铮还特意私聊她：“我不会放水。”

“等我打败你！”放完这句狠话，乐恬气势汹汹地走到场中，瞪着全景画面里属于百里铮的机甲。

那台她曾在驾驶舱中信息素失控的机甲。

好像很久没有给百里铮她的随身物品了，他现在还需要吗？

百里铮机甲站在原地等待乐恬攻击，就和当初新训格斗训练时的百里铮一样，姿势如出一辙。

那次也是她第一次信息素溢出。

为什么信息素溢出时都是和百里铮在一起的时候？

她的格斗技全部来自于百里铮，哪怕新训结束有专门的教官负责格斗课，她也觉得百里铮的动作最好看，不知不觉，自己的动作也带了点百里铮的影子。

不知道百里铮是不是有意的，乐恬使用什么招式，他就用同样的招式回敬回去，围观群众像在看一个疯狂重播的格斗视频，重播的部分还是镜面对比版本。

但与百里铮同步的是乐恬，就很耐人寻味了。

现场所有人都看过网络上乐恬开机甲的视频，网上也有人分析了银鞍和攻城的性能对比，认为乐恬的驾驶水平可能并不高，全靠银鞍的智能体才能险险胜过攻城。

他们现在只想摁住写这段分析的人的头，让他看看他所谓的“技术平平”。

百里铮的机甲驾驶水平和杜禹不相上下，能和他打得不分胜负，怎么可能是“技术平平”？

也有人想到乐恬会和百里铮组队参加机甲大赛，不久之后他们就是对手，悄悄录下了两人的战斗视频，打算回去和队友好好分析一番。

眼看时间快要耗尽，面对百里铮的严防死守，乐恬嘴唇紧抿，心里升起一点不耐，又觉得有点委屈，重新拉开距离，不动了。

“时间不多了。”百里铮私聊提醒乐恬。

乐恬打开了可视，私聊他：“你真的一点水都不放啊。”

属于乐恬的小小头像出现在视野里，百里铮看出了她小小的不开心，也学她抿了抿唇：“你想要我放水吗？”

“不要，我一定会赢！”乐恬果断结束了对话。

观众们看到两台机甲突然静止不动，还没研究出什么情况，乐恬机甲动了，以一种远超刚才的速度，起跳、滞空、降落，踩向百里铮机甲的肩膀。

和在展览上驾驶银鞍时使用的招式相同。

既然她所有的格斗招式都来源于百里铮，那么只要用她自己的招式就好了！乐恬把制式机甲当作游戏里的银鞍，以机甲师的敏锐感受，强行提升制式机甲的性能。

她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翻飞，当场找到OS系统后门，调出底层代码，解除引擎转速限制！解除辅助动力限制！改写机甲护盾分布！以这台制式机甲的使用寿命为代价，踹出了雷霆一击！

百里铮在她机甲动的刹那就发现了异常，制式机甲根本不可能达到如此快的速度。作为了解乐恬机甲师才能的人，他瞬间明白她应该改写了机甲的系统，而她的机甲已经移动到了他的头顶，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

百里铮机甲硬生生吃了这一击，众人听到机甲肩部关节发出了脆弱的金属摩擦声，几乎能看到护盾值被瞬间清零的画面，然后百里铮机甲的右手从肩膀处整齐地开裂，落地！

所有人心里都响起了一声卧槽！

连杜禹都觉得这招实在有点超出常规。

“是不是太狠了点……”亚瑟在公频吐槽，其余人心有余悸地暗自点头。

机甲是机师老婆一样的存在，这是全联邦人的共识。他们平时对练都会小心尽量不伤到机甲，一是制造系的整备班念叨起来有点烦，另一个是确实很珍惜很舍不得。

今天乐恬当着百里铮的面卸了百里铮老婆的胳膊！这也太凶残了！

但是百里铮好像不止这一台老婆，可恶的尖子生的特权！

缺失了一边手臂，百里铮机甲重心开始偏移，他马上调整姿态，左手一把握住乐恬机甲的脚踝，往地上一摔。乐恬没有让他得逞，机甲双手牢牢锁住百里铮机甲的头部，整个挂在对方身上，手部辅助动力点火，远超常规的动力直接把两台机甲掀翻在地。

百里铮机甲倒在了乐恬机甲身上，乐恬被撞得眼冒金星，不忘在公频里宣布比赛胜利：“没有说必须要手部触碰，那身体部位也算吧？”

百里铮机甲引擎正好卡在乐恬机甲驾驶舱下方。

被她的情绪感染，百里铮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嗯，你赢了。”

杜禹这才宣布乐恬通过了考核，以后她和马修会和大三的作战系学生一起上课。

看过乐恬的那记飞踹，所有人的内心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或者说阴影——没有人有反对意见。

杜禹带着众人复盘了一遍刚才的对战，最后特别提示：“机甲是机师最亲密的伙伴，除非被逼到绝境，绝对不要强行做出损害机甲的动作！”

乐恬心虚低头。她这台机甲现在只是外表看起来正常，实际上内部元件烧的烧坏的坏，引擎几乎直接报废，能平安停回机库就是奇迹了。

杜禹一走，众人围上来，有人问乐恬：“学妹，你刚才那招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一些，机甲师的小技巧，不学也罢。”乐恬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还好机甲比赛报名结束了，不能更改成员系别，学院不会给你提供机甲，不然机甲比赛遇上不是输定了。”

乐恬不得不打断这位学长的美好畅想：“这个，我的机甲已经送审了，估计比赛你能见到。”

所有人：“……”

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

杜禹（痛心疾首）：让你们学开机甲，不是让你们学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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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课前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