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百里铮看到两个Omega时，两个人都肉眼可见地萎靡了。
马修本就容貌出众，乐恬虽然不修边幅了点，但外貌仍然出色到一眼就能看出是Omega的程度。现在两人站在一起，各有各的柔弱，多少带点我见犹怜。
铁面无情百里教官依次检查所有人的着装，还没走到乐恬面前就看到她脖子上多出一个不符合着装要求的项圈，张了张嘴，视线又挪到她的脸上，泪眼朦胧的，突然意识到可能是阻隔项圈，嘴边的话硬生生掉了个头，尽可能放轻声音：“帽子歪了。”
以为百里铮没发现偷偷打哈欠的乐恬一惊，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这就哭了？
眼前的小姑娘眼里噙着泪，连耳朵尖都是红的，像被人欺负过。
百里铮人生中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亲手把乐恬的帽子摆正，顺便帮她理好翘起来的领子，用近乎无奈的语气道歉：“抱歉。”
上午体能训练，跑圈接蛙跳，休息后障碍加攀爬，本来就很伤身了，更可恨的是马修自己都要断气了，还要撑着最后一口气在休息时间凑过来问被百里铮亲自纠正着装什么感觉，周围的人也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那可是传闻中视发情期Omega如无物的百里铮！如此主动亲近一名Omega，不惜把人家弄哭，两人肯定关系匪浅吧！
乐恬都帮这群看戏的家伙想好发到论坛的帖子内容了。
事实上，作贼心虚的乐恬动也不敢动，幸好百里铮很快放开了她，否则她一定会尴尬致死。
睡眠不足害死人。
爬过最后一道障碍，乐恬气喘如牛，看向同样呼吸困难的马修：“为什么没有体质改善剂这种东西，都没有人考虑过一键变强吗？”
马修：“你说得对，但未经联邦批准的基因改造是违法的。”
“妄想一下都不行吗！”乐恬挥舞拳头。
马修有气无力道：“那你不如想想怎么能爬上那道墙。”
三层楼高、近乎光滑的墙壁，只有寥寥几个凹陷可供落脚。其他人像会飞一样，助跑、起跳、借力，两三下就上去了，留两人在底下大眼瞪小眼。
乐恬恨自己不能立马晕过去，要在这假装自己是只不会爬墙的壁虎。
上午的训练止步于高墙，可能是被一开始乐恬落泪震慑到了，百里铮没有过多为难，很干脆地解散了队伍，和昨天的无情判若两人。
百里铮知道他俩尽力了。
昨天跑完圈后，他综合体质测试数据拉出了所有人的参数模型，很清楚每个人的极限在哪里。乐恬和马修今天的表现已经超过了他的预估。
特别是乐恬，自己过障碍时还有力气拉马修一把，体能远远超过普通的Beta。
百里铮垂眼看自己做的训练计划，呼出一口气，删除。
下午格斗训练，别系教官路过机甲制造系和指挥系这边，被队伍前两尊大佛吓了一跳，：“我靠，这么夸张。”
亚瑟懒懒散散挂在百里铮左侧，冲众人抛了个媚眼：“嗨。”
百里铮点齐人数：“我知道你们昨天都过了小考，今天我先和亚瑟示范基础格斗技的实际运用，之后你们两人一组对练，最后依次单独和我或者亚瑟对打。”
“教官！如果打赢你们有奖励吗！”有不怕死的举手提问。
乐恬很想问你们有事吗，百里铮摆明了不会出全力，你这一问他不得把你打个半死，不然面子往哪搁！
然而军校生最为慕强，其他人纷纷起哄，百里铮哪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紧了紧袖口，淡定回应：“今天开始下午的格斗课随时都可以向我发起挑战，能打倒我的可以不用参加格斗训练。现在围成一圈看我动作。”
话刚说完，百里铮抓住亚瑟攀在他身上的手，轻巧地给了后者一个背摔，掼倒在地，末了起身解释技术要领：“这个动作的需要腰部发力……”
百里教官，腰力很好呢。乐恬心想。发力时隆起的肌肉连作训服也遮不住，轮廓明显。
马修挤到乐恬身边，低声赞叹：“好腰。”
乐恬目光闪了闪，删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一会儿抱摔你的时候就哭吧。”
“有多少Omega想被百里铮抱还不行呢，抱到就是赚到。”
乐恬：“骚还是你骚。”
尽管嘴上一直和马修互飚垃圾话，乐恬还是注意到了每个动作的要领，脑内模拟了一遍，迫不及待拉着他实践起来。
又一次被乐恬摔在地上，马修坐在地上揉自己发酸的胳膊：“你今天吃错药了吗这么猛。”
乐恬伸手拉他起来：“没有，只是突然找到了窍门。”
马修嘟嘟囔囔起身：“回去你得陪我打合作任务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在聊什么？”亚瑟出现在两人身边，发出死亡宣判，“乐恬去找百里铮，马修跟我来。”
乐恬和马修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求多福的眼神。
百里铮放松站在原地等她过来：“你准备好了就开始。”
有点嚣张。
对方摆明了“你打不过我”的态度反而让乐恬燃起了斗志，也不想什么摸鱼大计了，原地蹦跶两下攻了上去。
越打她越清楚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马修和她的体型和力量都差不多，她只需要稍微用点技巧就可以取胜；但百里铮比她高出近两个头，力量和速度差距悬殊，就算对方有意放水，她也要耗费十分的力气才能跟上他的攻势。
更别说打倒了。
被百里铮以各种姿势轻松制服，乐恬深刻体会到几分钟前马修的无奈，但对方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每次制服她后都松开手让她继续。
次数一多，乐恬逐渐跟不上攻势，百里铮没有放过她的迟疑，送了她一记抱摔。
“有没有摔到？”就着倒地的姿势，百里铮半扶着乐恬，轻声问。
训练场的地面有缓冲层，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她的后背还是一片全麻。
抱住对手压上自己的体重将对手摔倒在地，这才是抱摔。
“你最后收力了吧？”乐恬摇头，气息尽数打在百里铮下巴上，“体重也没有压上来，你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百里铮怔然。
女孩的眼眶微红，混着细碎的泪光，和她冷静的语气截然不同，打着转儿的眼泪像在质问他为什么痛下狠手。
放在她身后的手指微微蜷了蜷，他转头错开她的呼吸，松手起身：“对，我也会犯错，所以你自己起来吧。”
乐恬骤然躺平尝到了脑袋磕地的痛苦，干脆躺在地上，暗自腹诽百里铮小气。
刚刚消失的军靴又出现在了视野里，军靴的主人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乐恬为自己的小肚鸡肠在心里给百里铮道歉，诚恳道：“百里教官，你是个好人。”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好人的外套还给他？”
外套还在宿舍烘干机里。
乐恬沉默两秒，谨慎道：“我可以用终端配送吗？”
百里铮：“？”
学院里并没有宿舍之间的配送服务，所以下训后百里铮跟着乐恬去了Omega宿舍区，拿回了自己的外套，丝毫不在意这一行动会在论坛上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乐恬睡前上论坛时，已经有人开贴讨论她和百里铮以后生几个孩子分别什么性别了。
她顺手给这种造谣贴挨个点了举报，原因：散布不实消息。
马修显然也看到了这些帖子，过来敲她的门：“你把外套还给百里铮了？在楼下还的？”
乐恬：“对没错我们会生三个孩子，一个Omega两个Alpha，都是男孩。”
“没想到你想得这么长远，”马修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还之前确认过有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了吗？”
乐恬愣住，底气不足道：“洗过烘干了，应该没有了……吧？”
闻言马修拉着乐恬到烘干机前：“你自己闻闻，现在都还有你信息素的味道。”
不止烘干机，整个生活区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直觉不妙，乐恬打开终端搜索：如果O送A有O自己味道的物品代表什么？
搜索栏显示没有网络连接。
马修冷笑一声：“不用搜，我告诉你，和邀请开房没有什么区别。”
乐晗发给她的某本资料书里有提到过这种行为的含义，但是乐恬沉迷学习，并没有仔细看乐晗发的资料。
现在只能祈祷清洗剂的味道能盖过信息素，或者百里铮突然失去嗅觉。
乐恬决定不管百里铮明天什么反应，都要当做无事发生过。
百里铮拎着外套回到宿舍，亚瑟躺在床上，见他回来懒洋洋道：“想好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了吗？”
“不是叫亚瑟？”
亚瑟被占便宜也不在意，拿过外套展开，一顿猛吸：“这就是妈妈给爸爸洗的外套么？”
“这是你葬礼上穿的灵衣。”百里铮一拳捶得亚瑟怪叫，夺回外套仔细检查。
外套被乐恬清洗烘干过了，干净柔软，似乎还有一点烘干机的温度残留在上面，散出淡淡的柠檬味。
应该是清洗剂的味道。百里铮仔细闻了闻，好像还有一点点甜甜的味道，像是……奶糖。
“柠檬味好闻吗？好像不是乐恬信息素的味道呢。”亚瑟幽幽地说。
亚瑟只闻得到柠檬味。
百里铮眉头一跳。他确信他的嗅觉没有问题。
“不喜欢。”百里铮把外套塞进洗衣机，倒了半瓶消毒剂。
本章BGM《她的睫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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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