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一名Omega打败了。

坐在驾驶舱内，直到大赛辅助智能体发出通报，霍一冉都没有缓过劲来。

她从来没有小看过乐恬，因而一开始就做好全力以赴的准备，乐恬也很快跟上了她的节奏，这让她感到无比兴奋。

也许在别人看来，她霍一冉不是什么正经Alpha，态度暧昧轻佻，行为放浪不羁，言语更是随心所欲，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气息。

如今的时代，一个Alpha被形容为风流，可不是什么好事。

霍一冉从不在乎这些。她喜欢Omega，因为他们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外表又大多很好看，没有人会不喜欢，但如果要选择自己的伴侣的话，她不会在他们之间选择。

瓷器一般易碎的人，不会成为她的伴侣，这一点她分外明确。

毋庸置疑，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霍一冉被迫使出了全力，好胜心被挑起，证明乐恬并不是普通的Omega之流，她的强大，足以使大部分人臣服。

她心甘情愿败伏在她的驾驶服下。

比赛继续。

听到通报，马修长舒了一口气。

赛前他做过数据分析，综合了16强队伍成员的赛场表现和校内成绩——来源不全部合规——再加上乐恬作为辅助，采用通用指标为每人的机甲性能评级，再用加权算法，最后列出一个综合战力排行榜。

榜首自然是百里铮，其次就是霍一冉。不算精神力量，乐恬的评价大概在第6名左右，比亚瑟差一点，比他高。

卡米尔即将上场的两人排名都没有亚瑟高，根据三局两胜，只要乐恬能拿下霍一冉，他们夺冠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就算输了也无所谓。

马修非常有自知之明，他本来就没有太多的驾驶天赋，能在这么一群精英机师里混到现在没有出过局，全靠队友、机甲，和他的脑子。

所以他上场之后，和对面的辅助机甲你来我往过了几招，便果断认输了。

他这种柔弱的Omega，还是比较适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成天打打杀杀的也太不优雅了。

一比一平，赛点来到亚瑟和卡米尔突击手的对局。

红龙的机甲属性都被扒烂了，加上亚瑟在网游里有很多对战录像流传，几乎只要红龙一抬手，对面突击手就清楚他想做什么，提前躲开攻击。

还是那句话，突击手对决，除了光束烟花有点看头，别的实在乏味。

卡米尔突击手深知，以他的机甲续航，一旦和红龙打消耗战，他不可能赢，必须想办法，最好能一击定胜负。

场内的风速和风力逐渐提升，隐隐又有风暴的趋势。

红龙全部靠合理的挂载分配来稳定自身，为了在强风天气中维持姿态，需要临时根据风向更改一部分装备的位置，这就导致了红龙无法全武装解放，部分武器受到了限制。

比起习惯强风天气的卡米尔突击手，红龙显得笨重许多，但是其弹道没有受到强风的影响，辅助AI及时修正了弹道偏移，弥补了火力不足的缺口。

卡米尔突击手猛然跃起，背后展开翼型装甲，竟然乘着强风滑行！

突击手机甲所有护盾集中到正面，将节省下来的能源全部注入主炮口中，快速接近红龙的同时主炮蓄力，准备给予红龙最后一击。

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起飞就意味着要消耗更多的能源维持姿态，红龙这种重型机甲不能轻易起飞，在地面上处于瞄准劣势，就连抬起枪头的动作都显得缓慢而艰难。

红龙现在开始最终主炮蓄力是来不及了，众人焦急地注视着场内。突击手机甲的主炮充能进度飞快，红龙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肩头两管枪口瞄准空中的机甲，数发炮弹连击。

未命中——不对，命中了！

几发炮弹从突击手机甲侧边掠过，又像是被强风影响了弹道，偏移了预定轨道，诡异地转弯，击中了突击手机甲的翼型装甲！

翼型装甲应声断裂，突击手机甲姿态骤然改变，哪怕他用最快的速度试图稳定，但主炮还是没能击中红龙，倒是差点误伤了场边的队友。

赌中了！

亚瑟乘胜追击，快速接近坠地的敌方机甲。

刚才那发主炮已经消耗了突击手机甲大部分能源，坠地削减了一部分护盾值，而红龙其他的攻击没有停止过，等到被近身之时已是回天乏术，红龙轻而易举击破了他的护盾，结束了本届大赛最后一场比赛。

“按照约定，是我们赢了哦？”马修故意大声问，像是怕他们反悔似的。

“我们不是度荷一院那些人，说了三局两胜，愿赌服输，”霍一冉坦然道，“需要我们护送你们去终点吗？”

“不用了，爱卿们先回去休息吧。”乐恬大度道。

卡米尔全员：“……”

卡米尔其他人按下了紧急按钮，徘徊在上空许久的救援组飞行器落地，把他们和他们的机甲带走，盖亚3人才向终点位置全速前进，完成了最后一段旅程。

消毒水的气味，散发着幽幽绿光的指示灯，穿着白色大褂的忙碌人影，此起彼伏的惨叫和求饶声，环绕在他的周围，似乎永远不会消失。

瓶瓶罐罐碰撞着，针头刺穿他的血管，体温和血液一起离开他的身体，他没有反抗的意愿，可能是因为一直持续向他体内泵入的镇静剂，也可能是因为已经习惯并接受了这一切。

他会一直被束缚在这里吗？他会永远躺在这个冰冷的台面上，像待宰的牲畜，被不同的人检阅吗？

他不知道。

这个地方没有时间的概念，所有人都遵循着某个周期，被注药、被投入培养罐、被抽取血液，周而复始。

有的人在途中就坚持不下去了，一直持续地发出人类难以想象和形容的嚎叫，然后周期的最后就会多出一个环节——被解剖，被肢解，然后被黑色衣服的人将残留的碎块运走，消失不见。

起初他也和他们一样，因为被注入的东西感到无比痛苦，身体像是要被从内部剖开一样，撕裂的痛感占据了所有的思维，到最后只留下麻木。

他不想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

他不记得他就这样撑过了多少个周期，只记得在某次抽血过后，白色的人看着某处仪器，发出欣喜的呼声，然后万分虔诚地解开了他的束缚，跪伏在他的身前，牵起他的手，亲吻他的手背，口中喃喃：“圣子降临了。”

那种炽热疯狂的眼神，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深处，无法磨灭。

离开赛场后，盖亚3人躲开了所有的媒体采访，第一时间联系上秦牧，得知百里铮已经得到百里家医疗中心的妥善治疗，并且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精神力机甲完成了第一场实战，乐恬抓紧时间，导出4台机甲的记录，导入数据分析仪器里等待检测结果。趁着等待的空闲，又重新整理了4台机甲的手动模式记录，结合之间的阶段性项目报告，完成了自己第一个课题的结题报告，连同精神力机甲的报告，一起提交给路决。

比赛之前，她和队友们商量过，一旦确认精神力机甲的可行性，会公开精神力机甲的存在，只是当时不能确定有哪些人和组织是值得信赖的，没有确定公开方式和途径。

现在清楚军部内部有内鬼，赛后他们3人再次讨论，认为可以利用精神力机甲作饵，钓出幕后黑手。

况且，敌人都已经拥有素质如此之高的定制机甲了，那么至少要让联邦军队掌握精神力机甲，就算日后军部带领部队叛变，他们至少也能维持势均力敌的局面，不至于太过被动。

让乐恬一个人造精神力机甲是不现实的，再说了，比起乐恬能接触到的技术而言，精神力机甲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路决很快拨通了乐恬的通讯：“你确定要提交给军部吗？一旦提交上去，你肯定会被他们拉去研究的。”

乐恬想了想，问：“能不能以你的名义提交？”

一个是，她只是大一的军校生，独自开发出精神力机甲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玄幻，别人不会相信；另一个是，她也不太乐意被联邦科学院拉去研究。

换作是路决的话，就算仍然挺玄幻的，但至少可信度高了不少。

“反正你也参与了开发的嘛，问起你来也不会露馅，嗯嗯。”乐恬用力点头。

路决沉默了很久，才再度开口：“我会先提交给学院，之后怎么安排就看校长他们的了，我尽力给你争取一点好处。”

“别的就不要了，能不能直接把毕业证发给我啊？”

“……我尽量。”路决对于乐恬的执着无语了一瞬，还是答应下来。

了却一桩心头大事，乐恬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回宿舍换上军装礼服，前往驻地操场。

联邦机甲大赛·闭幕式。

现场气氛诡异。

领奖台上，冠军盖亚军事学院一人缺席，到场3人哈欠连天，歪歪扭扭靠在一起，互相推搡半天，没人上去领奖，最后亚瑟被推出去；亚军卡米尔军事学院孤立了队长霍一冉，除了她，所有人都臭着一张脸，不情愿地捧着奖杯；反倒是季军梅拉克第三军事学院，举着奖杯又是拥抱又是雀跃，活像拿了冠军一样。

领奖台下，所有的高级将领都一脸严肃，工作人员们因为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比盖亚3人还疲惫，就连主持人都笑不出来。

但终归，这场几乎持续了一整个学期的大赛，终于落下了帷幕。

百里铮：我为什么这么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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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