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十忆给老徐使眼色，小声叫了好几遍，老徐跟没听见一样。
饭菜陆陆续续上来，只见老徐起身接了个电话，不一会老徐回来难掩面上的激动。
正十忆看着老徐喜出望外的眼神，又扭头看看长海，一个两个的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玩意儿。
长海低头摆弄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正十忆刚想问老徐怎么了，就见老徐勾勾手。
起身跟老徐出了门，就听老徐说：“刚才包工头来电话，能帮咱们先装修了！”
正十忆眨巴眼睛，拍拍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我去，真的假的啊？！”
老徐肯定点点头：“一点没扒瞎。”
正十忆这才信了老徐的话，没想到这事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老徐刚才和李东没少聊天，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们就是插队进来的工程。
脸上的笑稍微收敛一些：“是不是你那个小师父找人帮忙了啊？”
正十忆寻思刚才长海说的话：“应该不能，他就是过来帮人签合同的，哪有这么大权利说变就变啊。”
老徐眉头皱皱：“你就这么相信他？”
正十忆倏忽笑出声：“他也没理由骗我啊，又没好处。”
老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推开包厢门，正十忆看长海自始至终头都没抬起来过。
刚坐回椅子上，长海蹭一下站起身：“我突然有点事处理，你们慢慢吃啊。”
正十忆抬头看他：“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长海眼神挤兑李东，两人像风一样卷出了门。
正十忆和老徐看着一大桌子菜，两人吃完也没浪费，全部打包带回家了。
下楼结账才发现，长海他们已经结完账了。
出了门往家走，正十忆靠进椅背，细想这事才回味过来，可能真是老徐说的原因。
长海走的时候着急，估计是和人老板说帮换工期，这才给人整急眼了。
别说，这人还真是没白交。
一道开回家，正十忆下车在楼下小卖店买了个充电器，回家进屋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充电。
刚充上电开机，消息提醒响了一连串，都给手机干卡了。
打开手机一看，基本全是长海发的消息，还没等细看，老妈电话就打过来了。
正十忆接了电话，只听那头乱糟糟的，费劲识别老妈说的话，就是今晚不回来了。
挂了电话，去厨房看了眼，冰箱里全是昨晚剩菜，够吃了。
和老徐沟通了下澡堂子的事，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不会出意外了。
给长海回了个消息，发了个谢谢。
对面马上回了消息。
手机好使了？
谢我干什么？
正十忆看他这话头也没点破，更没细说，又道了声谢，说过几天回去。
对面发了个OK。
正十忆关上手机准备热饭，这些菜一直吃到了第二天老爸老妈回来。
老爸进屋第一件事，就被正十忆叫走了，说清一切搞定后，老正露出个刮目相看的眼神。
老正：“你和老徐算是干点正事，听你这话过两天还走呗。”
正十忆：“嗯呢，那边事没整完呢。”
老正没多说什么，眼神突然变得警惕起来，起身蹑手蹑脚关上门，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老正：“别告诉你妈，这是偷摸藏得小金库，这钱我是借你的，到时候连本带利你得还给我。”
正十忆刚要伸出的手，听完后半句话立马收了回来。
“艾玛，那我还不如不要。”
老正眼珠子一立，给了儿子一下，:“败家孩子让你小点声！这里面有一千块钱，你回北春看看人家洗发精都啥牌子的，找找平替。”
正十忆嘴角一歪:“老正啊，人家大澡堂子用的玩意儿，全是老英文，差个字母我也看不出来啊。”
老正:“你上学就饭吃了？那英文我都会！”
正十忆翘起二郎腿，顿时来了兴趣。
“苹果咋说？”
老正:“挨炮儿嘛！这太简单了，你给我来个难的。”
正十忆“噗呲”笑出声:“澡堂子咋说？”
老正脑子光速运转，脱口而出:“咕嘟冒泡嘛！”
正十忆差点没笑撅过去，一瞅老正一脸正经的样根本。
老正说回正事:“你在乐一下，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
正十忆瞬间噤声，嘴角向下看着老正。
老正把银行卡从正十忆手中抽了回来：“算了吧，你办事不靠谱。”
正十忆笑嘻嘻又从老正手里拿了回来：“不就找平替嘛，算你入股，等到时候营业按抽成给你算。”
老正嘴里笑骂着走了，正十忆转头把银行卡和经营证明放在一起。
正十忆心里门清老正给钱的用意，单纯就怕自己没钱花，还非得扯个理。
果然哪，天下父母都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正十忆笑笑，打开手机买完票，开始收拾行李箱。
晚上临走的时候桌上果不其然摆了好几盘饺子，正十忆胡乱塞了几个，拎起箱子下了楼。
老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坐上车老徐说那边施工已经搞定，这回就等开业了。
正十忆长舒一口气，希望中途别再出差错了。
这次多亏长海帮忙，这趟回去等完成答应长海的事，把手艺学到手，就能回来大展身手了。
到了车站，老徐把人送进站就回去了，正十忆坐在候车室看到手机上长海发来的消息。
今晚回来？
正十忆两个眼睛全是问号？
你怎么知道？
长海：我算的。
正十忆：你用脚趾头算的啊？
对面沉寂一瞬，发了个脚趾头的表情包。
长海：你事情都解决完了，你还不回来。
正十忆嘴角一挑，这就露馅了吧！还说没帮忙，没帮怎么知道我事情解决了。
头顶广播响起播报，正十忆拎着箱子上了车，回去的路上一觉就睡到地方了。
过了年街边小旅馆价格慢慢都降下来了，正十忆按照原路返回，又找到之前的那家旅馆。
一进门就看见老板在那吃饭呢，老板抬头一眼认出正十忆，话没多说直接把人领进原先的房间。
正十忆拿到房卡，一看外面天都黑了，早知道在家多吃点饺子了，这会肚子还有点饿。
屁股刚坐下，长海消息就发过来了。
正十忆打开一看。
怎么没来我家。
正十忆站起身对着旅馆拍了张照片，给长海发了过去。
回我的老窝了。
对面没了动静，正十忆扔下手机躺在床上，算着自己要在这边呆的日子。
打开相册对着上次拍的照片复习，本来还不困，这一看又想睡觉。
为了把这点知识装脑子里，正十忆站起身大声有感情的开始朗读。
读了十遍，差不多也记住一半了，还想在读手机电话响了。
正十忆拿手机一看，正是长海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对面声音听起来沧桑很多，情绪也不高。
“我在你门口，出去吃个饭。”
正十忆刚想开口拒绝，想起上次在边城吃饭就是长海他们拿的钱。
“你等会儿我，穿个衣服就出去。”
正十忆挂了电话，走出旅馆就看见背对着的长海，正站在大门口。
推门走了出去，长海回过头面上的情绪并不高。
正十忆也没吭声跟着长海沿马路走。
仔细算下来总共才两天没见，长海整个人处处透着低沉，一定是因为工地的事。
正十忆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有什么事必须得说清楚。
在街边找了家饭店，正十忆押完钱回来就问长海。
“你咋滴了？是不是雅致的人找你茬了？”
长海抬起头，眼神里的暗淡褪去了些，硬挤出笑摇摇头。
“他们找我事干嘛。”
正十忆最看不惯大老爷们磨磨唧唧，一副矫情的样：“你上回饭都没吃就走，不就是因为你没告诉雅致，就改了工期吗？”
长海靠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眼睛仔细盯进正十忆眼底。
“李东跟你说的？”
正十忆轻声叹了个气：“这还用谁说啊，傻子都能看出来，还是说你真把我当傻子啊？”
长海突然笑出声，丝毫没掩饰笑意：“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因为这件事上火。”
正十忆想好的说辞顿时全都没用了：“那你因为啥事啊？”
长海有点难以启齿，但看正十忆反应，应该不会计较这个事。
“我爸和我姐想和你吃饭。”
正十忆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就这事啊？！我还以为啥事呢。”
话刚说完，正十忆突然意识不对：“你爸和你姐？”
长海点点头：“嗯哼。”
正十忆脑子飞速运转，看着长海微眯的双眼，开口不自信道：“不会是让我以你对象的身份吃吧？！”
长海连点好几下头：“真的是太聪明了。”
正十忆蹭的站起身，声调不自觉拔高：“这话你说，她们真敢信啊？我！”正十忆指指自己，“你对象？？”
长海瞬间接收到隔壁桌好几道视线：“咱能不能小点动静，别人现在可都瞅你呢。”
正十忆只感觉内心一阵沸腾，从来没听过这么荒谬的事。
饭菜陆陆续续都上齐了，正十忆瘫坐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我以为你上次和你爸这么说，是开玩笑的，他老人家信就算了，怎么你姐还信呢？”
长海喝了口水，淡定解释道：“因为我爸信了，所以我姐信了。”
正十忆以为这就够离谱的了，心还没晃悠完呢，又听长海道。
“我编的可能有点过分，据我所知，我姐已经着手准备办婚礼了。”
正十忆顺嘴问道：“哦，你姐要二婚啊。”
长海有一瞬间的无语，随机换成难以启齿：“不是，是给咋俩的。”
正十忆嘴里这口水还没咽下去呢，全喷地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