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所有家眷,一个个的严格审问。知情不报的,就是包庇,罪加一等。”撂下一句话,肖尘悠闲地走出了牢房的大门。
“大人等等。”杜少勤追到了门口,“最近属下收了个徒弟,在逼供方面挺有天赋,可不可以让他实习一番?”
“徒弟?是我们东厂的人么?”
“是,不是东厂的人,属下怎会收他为徒。”杜少勤嘿嘿一笑。
“只要能拿到有用的口供,你放开手脚的干就是了。虽说行刑逼供弄出人命会被人指责,但意图谋反这么大的罪,不问清楚也不行。去吧。”
“大人放心,你就等着看口供吧。”杜少勤嘿嘿一笑,看向旁边的那名年轻校尉,“杨正坤,准备家伙事,该你表现了。”
听着几人的话语,墙角的定西候冷哼一声。
拿我当三岁小孩?
有本事你就动手,这么婆婆妈妈的说道半天,我还真是有点看不起你们东厂。
似乎牢房里面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一样,肖尘双手背负,走出了大牢。
定西候私藏军备,意图谋反实属大罪。
他设计陷害父亲,和自己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但自己是朝廷任命的赈灾钦差,巩昌府的旱情缓解,百姓的生活得以改善,才是自己的第一任务。
兴修水利虽然不懂,但具体的施工,还是要去看看的。
走出大牢来到大厅,小李子正在一张地图上勾勾点点。
“你没和卫同知去施工现场?”肖尘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今个天热,卫同知不让我去,让我在府衙对施工图再修改修改。”抬起头,小李子急忙道。
“你这是纸上谈兵啊。”肖尘笑了起来,“走,随我去现场,针对实际情况,修改施工图。”
“好,我也觉着这样更到位一点。”小李子嘿嘿一笑,开始收拾东西。
六月的太阳,晒在脸上已经火辣辣的疼。
肖尘将手中的斗笠往小李子脑袋上面一扣,翻身上马,朝着正在挖沟开渠的工地而去。
大牢里面,杨正坤将随身背着的一个袋子放在了地上。
右手伸进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
不大功夫,榔头啊,斧头啊,铁棍啊,刀片啊,琳琅满目的摆了一地。
“准备先用哪一招呢?”杜少勤满脸期望的看着自己的“爱徒”。
一脸稚气的杨正坤,顺手拿起了地上那薄薄的,却磨得锃亮的刀片。
“剥皮。”
“剥皮?”杜少勤一愣,“这剥皮,人可就剥死了?”
真是个二愣子,给你说的用刑要循序渐进,一点点的增加痛苦,方能从人犯口里得到有用的供词。
你这一上来就剥皮,这哪里是逼供,这就要命啊。
杨正坤抬起左手,有点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刚才徒儿观察了一下,定西候看向这女人的目光里,充满了嫌弃。再加上她一进来就跪地求饶,也一定不是什么有脑子的主。从她的嘴里得到有用供词的可能性不大。”
“不大?就算可能性不大,你也不能一上手就是剥皮吧?”杜少勤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自己纵横大牢多年,刑讯逼供的人犯不计其数。
但一上来,二话不说,机会都不给就开始直接要命的事情,还真没干过。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后生可畏么?
“紫衣大人临走的时候交代了,要对定西候的家眷一一过刑。这个婆娘既然得不到口供,就别浪费时间了。后面有可能知道实情的,我们再慢慢的审问不迟。”杨正坤有点腼腆的,小声的道。
“也对啊。”细细的思量一番,杜少勤不由得点点头。
听见两人的对话,旁边的定西候已经暴跳如雷。
“畜生,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你们不是人。”
“闭嘴,你这个虚伪的老东西。”杨正坤豁然转头,两道冰冷的目光刺向对方。
浑身突然散发的一股寒气,和刚才面对杜少勤那腼腆的样子,判若两人。
“若不是这李氏给你生了两个没用的儿子,就她刚才让你倍感丢人的举动,你杀她的心都有了,现在装什么好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早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抱着定西候大腿哭哭啼啼的李氏扬起了头:“老爷,奴婢见他们杀人,心中惧怕,才会一进来就跪地求饶,丢了侯府的脸。可就算如此,您一定不会也想杀奴婢的,对吗?奴婢嫁到侯府,做牛做马,更是生了恒儿,宽儿。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您真的就因为奴婢丢了侯府的脸,要放弃奴婢吗?”
看着李氏满脸横肉的丑脸,定西候心中一阵难过。
虽然在自己的心目中,她都是扮演着可有可无的角色,但两个儿子,也是她实实在在给自己带来的。
侯府已被抄家,自己更是身带镣铐的阶下囚,哪里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平时在侯府里面也是嚣张跋扈,可女人天性懦弱,面对屠刀跪地求饶,又有何过错?
定西候双手颤抖着,扶住了李氏的双肩:“夫人言重了。你我本是一家人,我又怎会置我们多年的情分于不顾,对你起杀心。不要听他人妄言,伤了我们的夫妻之情。快起来。”
“呸。”杨正坤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
“卑鄙无耻的老东西,你若是念及她的性命,将紫衣大人要的东西交出来便是。在这里惺惺作态,除了把你当成天一样敬仰的李氏,你还能骗得了谁?”
一把甩开准备借着定西候的搀扶起身的李氏,定西候抬起右手,指向杨正坤。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哪来的这么多曲里拐弯的心计?老夫的心里,没你想的那么黑暗,老夫的内心,也没你想的那么无情。”
苍白的面孔,不知道是因为被人戳中心里,还是愤怒,扭曲的已经有点变形。
杨正坤冷哼一声:“你的家眷,现在活着的也就十来个人。若是想用她们来拖延时间,等候你朝中的那些势力来解救你,你恐怕是要失望了。”
淡淡一笑,看向旁边的杜少勤,杨正坤又道:“我和师父的最大区别,就是不喜欢浪费时间。师父的刑讯逼供比较人性化,一点点的将口供扣出来。而我,耐性不太好,要么招供,要么死。”
“你,你。。。”定西候憋着一口气,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别玩阴的了,要么交出紫衣大人要的东西,要么静下心来,好好的看着我是如何剥活人皮的。不过,对于剥皮,我经验不足,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完整的剥下一张人皮。倒是可以让你多拖延一点时间。”
低着头,杨正坤将手中的刀片,在衣服的下摆上,用力的打磨了几下。
“老爷,奴婢不想死,您救救奴婢吧。他们要什么,您给他们就是了,反正侯府已经被抄家,所有的东西都留不住,迟早是他们的。”看了看杨正坤手中那锃亮的小刀,李氏浑身颤抖着,紧紧地抱着定西候的大腿。
“东厂,都是人渣。”看着杨正坤,定西候冷冷的说出了五个字。
随即,一脚将抱着自己大腿的李氏踢开。
“我王荣,跟随太祖南征北战,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即便是死,也要站着死。别说用女人的性命来要挟我,就是用整个天下来要挟我,我也不会屈服。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去做。”
挺着胸膛,凌乱的白发披在肩上,这一刻的王荣,看上去倒有着几分英雄气概。
人影一晃,杨正坤瞬间到了定西候的身边,“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抽了上去。
“恬不知耻,还整个天下要挟你,你都不会屈服。天下和你有什么关系?”
话还没说完,突然下蹲,手中的小刀麻利的划过了定西候的脚腕。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在大牢里面响起,定西候抱着自己的右脚,瘫坐在地。
丝丝血迹从他的双手间溢出,右脚的脚筋,已经被割断。
“来,站起来,不是要站着死么,站一个我看看。”
杨正坤的脸上满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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