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卑鄙无耻之借尸还魂

姜卜心中难免有些打退堂鼓,这地方姜道一都栽过跟头,自己这三脚猫功夫,可是一想到大婶一家......如果这世上根本没鬼,姜卜还能心安理得的走过场,但眼前事实推翻了自己多年的认知,姜卜感觉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胡思乱想后她摇摇头攥紧了“走阴令”,大踏步钻了进去。

人刚进去,就听到一阵潺潺如流水,酥麻如过电的乐声,姜卜摇摇头,下意识摸了下鼻子——好熟悉的香味。

难怪这一路走来空荡荡,原来鬼魂都聚在这里开趴,姜卜低着头不敢多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路穿过无数欢声笑语的红男红女来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前台前。

前台站了个美艳动人的女人,不知为何,姜卜总觉得她有点熟悉,女人直勾勾盯着姜卜,抬起她的下巴吹了口阴冷气,娇柔道:“妹妹是来寻欢还是作乐?要不要姐姐教教你?”

姜卜躲开她冰冷的手,笑呵呵拿出张耀祖的照片道:“认识吗?”

女人扭着身躯来到姜卜身前,如灵蛇般的身子转眼间就顺着姜卜的驱赶黏了上来,紧紧地贴着对方道:“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个人?要不你叫声姐姐,叫得我心情舒畅了我就告诉你。”

姜卜感受着对方冰冷但柔软的**,瞬间如蛆附骨般的寒意直钻心头,她忍着恶寒嘴角一咧叫了声姐姐。

谁知女人得了便宜立马撤下身子,挑着兰花指作弄姜卜道:“你可真可爱,要不要姐姐陪你玩玩。我真想现在就......呵呵。”

姜卜自知上当,倒也不恼,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下的情形,投其所好才是正策,于是果断转身掏出书包里的一根金条道:“告诉我,这个就是你的了。”

女人双眼立马放出耀眼的光芒,如狗见了骨头一样伸出贪婪的舌头,结结巴巴道:“姐姐马上就带你去,带你去!”

姜卜收回金条,狡黠道:“骗我?”

女人连忙摆手:“不会不会,姐姐最讲究信誉了,有来有往嘛。”

说完,女人扭着屁股领着姜卜穿过酒池肉林来到最角落的一个精致的屋子下:“我看过的人没有记不到的,你照片上的那个是半年前来的吧。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哦。”

姜卜皱着眉,看着对方嫌弃地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刹那间,呻/吟/喘/息声如滔滔洪水直往姜卜耳朵里钻,呈现在她面前的正是一副活/春/宫,而房屋的正中心正是张耀祖,此时正贪婪地享受着一众裸/女的安抚,稍微适应完面前的视觉冲击后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恶心得姜卜连忙捂住口鼻逃到一边呕吐。

女人呵呵笑着来到姜卜身边说:“别看他歪瓜裂枣的样子,在人间肯定是个无赖流氓,但是作为少见的生魂,他在这里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你告诉我,你是他家里人请来收魂的是不?”

姜卜鄙夷地朝她点了点头。

女人发出一声否定的口气说:“那你可就不行喽,他呀,现在是身在花丛不恋人间了。你以为他不能回去?他早就能回去,但是人家不想啊,在这里有无穷无尽的美酒、女人供他差使,回去了有什么?两个将死的老人和拖油瓶还有一个黄脸婆?啧啧啧,这亏本的买卖谁愿意做啊。”

姜卜额头青筋直跳,勃然大怒道:“他妻子为了给他治病,卖掉房子,到处欠债。一个人拖家带口供一家人吃穿,自己活得像条丧家之犬,你告诉我她日日夜夜思恋的人仗着自己被照顾很好的□□,在这里逍遥法外,简直是无耻!”

女人似乎很是不屑一顾:“要不然呢?回家了围着柴米油盐作生活的奴隶?欸,小朋友,你也是生魂吧......”

女人说这话时明显是不怀好意,张耀祖的画面历历在目,姜卜脸上的血色霎那间退的干干净净,她连忙拿出“走阴令”,镇定道:“不管怎么样,我要接他回家。”

不知这走阴令是何等用处,反正女人脸色一僵,兴致全无地摆摆手:“我帮你去叫他。”

在女人唤来张耀祖的间隙,姜卜观察了下周围的形势,要说这里是阴世她打死都不相信,哪有鬼夜夜笙歌的?不都应该报复社会、报仇雪恨吗?现下这一出,真是让人产生一种荒谬的感慨,姜卜拉住一位经过的女鬼,低声问:“漂亮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女人一脸被掏空的虚弱样子,现下被一声姐姐叫得戳中了心窝,整个鬼都舒展开了,搭话道:“你这嘴真甜,我还能干什么去?之前打胎死的孩子找上门来了,我这不得赶快躲起来嘛?要我说这生后代就是来讨债的,尤其是当妈的,真他妈不好当,这死婴鬼不去找种子爹,来找我这作孽妈,我从十五岁起就干这行,不知道流了多少,要是每一个都要我负责,我这辈子不白干了?哎呀,真烦,我先走了,那婴鬼要来了。”说完就紧着步子离开此地。

姜卜还没弄明白情况,就被一群嘤嘤叫的小鬼撞开了身子,那女子活像见了阎王爷,跟个一点就炸的炸药桶没什么区别,拖着排骨一样的躯体就狂奔了起来。

这时候油腻腻的张耀祖提着裤子来到姜卜面前,神气十足地说:“我不回去,对了,你回去了要黄脸婆把我照顾好一点,最近都瘦了,干起来没劲,听说你把金条也带来了?拿来给我。”

姜卜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拳头照着张耀祖的脸就是一拳:“你他妈还要不要脸!卑鄙无耻!”

张耀祖也不是好惹的,当即招呼一群鬼直奔姜卜冲来,在这兵荒马乱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她身上有姜道一的味道,她是生魂!”

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金屋瞬间变得黑蒙蒙一片,所有鬼卸下羊皮,露出了他们血腥丑陋的原型,个个张开血盆大口直朝呆愣在原地的姜卜冲来。

这时,先前被婴鬼追杀的女鬼打道跑了回来,喊叫道:“妈的,小兔崽子怎么还会前后夹击!先让让,先让让,挤在一起干什么?让让啊!”

这边挤在一起大动干戈的恶鬼们对声音浑然不觉,姜卜看着青面獠牙的恶鬼们,吓得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就在恶鬼扑上来时,女鬼带着一众婴鬼从中间横穿而过,大大小小的婴鬼们在夹缝中迷失了方向,见鬼就抓,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姜卜看着被婴鬼黏住脑袋的恶鬼们,心知这是最好的逃跑时机,她看一眼被婴鬼缠身的张耀祖,还没想到解决办法,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触感,姜卜在惊吓中被一个鬼魂拉着向外跑去,那鬼边跑边用走阴令驱散小鬼。

待姜卜回过神来后才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而自己早已失了语,整个身子都被对方拽着跑,对啊,她还那么小,刚刚又差点死在那里,换谁不要吓死。

两人一起跑到姜卜来时的街道,男人忙说:“你快走。”

姜卜脑中空白,只顾得上抓着他说:“你是谁?”

男人说:“我是鬼婆婆叫过去帮你的,放心,你爷爷之前帮过我,算是还了个人情,我不会害你。”

姜卜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着痕迹地试探:“你怎么在那儿?为什么不去投胎?”

男人笑笑:“投胎?这世上没有投胎一说。我算半个鬼差,这个职位还是你爷爷帮的忙,快回去吧。”

身后面目可憎的鬼魂摆脱了婴鬼的制约,正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姜卜灵机一动:“你想不想‘活’过来?”

男人明显有所动摇但不敢轻信:“怎么个‘活’法?”

姜卜抓住他的手,无师自通地念起了乔冬至的名字闷头往前跑,“嘿咻”一声,两人像是穿过了什么结界似的猛地跳出了此间,刚一落地只见妇人蹲在地上抱着“姜卜”嚎啕大哭。

姜卜交代男人:“给你生的机会,但是你必须担负起这一家老小的责任,他家责任可能有点大,但是......”姜卜把一根金条露出来晃了晃,“就看你怎么操作了。”

男人笑一声说:“你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姜卜皱眉:“多少?”

男人比出一个六的手势:“六百年。所以金条你还是找个地方销毁吧,我自有挣钱的法子。”

眼神交汇的瞬间,两人心照不宣的达成协议。

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伏在姜卜身上哭号,眼看那大鼻涕就要流到自己身上,姜卜连忙起身躲过指着地上一个甲壳虫道:“就是他,快用衣服包起来!”调头却朝男人的魂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妇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只知道顺着姜卜的指挥行事,两人一路狂奔回家,姜卜又抢先一步把两老人支开,一脚踢开摆放在门口的破烂鞋子,嘴里有模有样地催促:“快点,别耽误了。”实则在招呼男魂快点上身。

妇人只管做事,照着姜卜的交代把甲壳虫放进张耀祖的嘴里,转头不忘问:“这是怎么了?”

姜卜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转头看看。

“张耀祖”已经睁开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妇人喜极而涕一边抱着自家男人哭喊,一边跪在地上朝姜卜磕头谢恩。

临走时,姜卜被他们一家夹道欢送,她只是回头朝“张耀祖”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虽然自己还有一肚子话要问,但此时正是他们一家人重逢的时刻,都说小别胜新欢,关于阴世的事还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而金屋这边,真正的张耀祖陡然浑身冒起了无名火,在一众恶鬼大呼小叫的围观中被活活烧死。

一个鬼冒头说:“三昧真火!他的身体被占了!”

话音刚落,所有的鬼都开始窃窃私语,只有那个妖艳的女人双眼闪着寒光,声音尖啸刺耳,一把将那个角落里还在庆幸自己摆脱婴鬼缠身的女鬼抓在手心处,女鬼被掐得面容都变了形,嘴里连饶命都说不出来,随着脸上的形变越来越离奇,女鬼“嘭”一声在女人手心炸成一滩绿浆。

周围的鬼大气不敢出一声,女人摆摆手,脸上又恢复成无利不早起的妖娆模样:“别被乱了兴致,继续啊!”

三点五十,好尴尬的时间,姜卜回到家拉出一个哈欠,看一眼床上毫无反应的姜道一,心想:“原来这老头儿嘴里还是有两句真话的。”

清晨,姜卜被鸡飞狗跳的闹钟扰得心神不宁,睁眼已经是满脸大汗,她行将就木般收拾完一切,出门前照例探一探姜道一的鼻息,独自走在宁静的街道上。

书包里的走阴令提醒着姜卜昨晚的一切不是大梦一场,她不得不去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这件事,纵使百般不愿,可事实摆在眼前,更何况,爷爷现在卧病不起和这件事大有关联。

姜卜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脑海中突然跳出一句酸溜溜的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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