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往未来-李肃的拜访

张辽站了起来,微微拱手,神色间透着些许郑重:“温侯,既然大家今日敞开心扉,提及过往,我也想将我与温侯早年的经历,以及当时丁原与并州军的一些往事讲给大家。毕竟,丁原虽是温侯的旧主,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对温侯乃至并州将士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吕小布(吕布)见张辽望向自己,微微一怔,心中暗想:“看来文远是想把丁原的事拿出来说,但这对大家的印象可能会有些冲击。不过也好,既然今天要说,就一并讲清楚吧,反正现在的我已经是吕小布了,之前的吕布做的事,或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看待。”

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张辽继续。

张辽继续道:“我与魏续、魏越、成廉等诸位将军一样,自并州时便追随温侯。那时并州局势混乱,南匈奴单于羌渠被休屠各胡所杀,各部族相互厮杀,又引发了大规模的叛乱。中平五年正月,南匈奴麾下的休屠各胡作乱,击杀了南匈奴的单于羌渠,并杀死了西河太守邢纪。三月,休屠各胡拥立须卜骨都侯从河西逃窜到并州,和并州军进行了厮杀,由于并州准备不足,并州刺史张懿乱军中被弓箭击杀。南匈奴单于被杀后,单于之子於夫罗不得不南下逃往,和白波军一起骚扰入侵河东郡。并州局势一度失控。危急关头,正是温侯挺身而出,率并州铁骑奋勇作战,平定叛乱,才使得并州未至沦陷。温侯凭借骁勇之姿与非凡的骑战能力,被军中尊称为‘飞将’,威名远播。”

张辽环顾四周,语气微沉:“然而,随后朝廷任命丁原为并州刺史,驻军河内。丁原因欣赏温侯的勇猛,将温侯任命为主簿,贴身随侍左右,温侯也因此未能继续执掌并州铁骑。我则被任命为从事,被派往雒阳听从何进指示,之后又奉命前往河北募兵。而张扬则被丁原安排加入十长待蹇硕率领的西园上军。当时我们都认为丁原对我们十分重视,将我等分派至不同要职,是为了磨炼我们的能力,培养我们各自的才干。”

“很明显你们三人是被丁原故意分开的。”陈宫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张辽闻言,微微抱拳说道:“还是公台厉害,一语道破。如今回想起来,确实如此,但当时我们却丝毫未察觉。丁建阳早年为南县县令,后被朝廷敕封为并州刺史、骑都尉。虽然他不是并州本地人,但他为人粗略,有武勇,擅长骑射,性格也很豪爽。当年,他以‘受使不辞难,有警急,追寇虏,辄在其前’的行事风格,颇为合我等胃口。而且他确实表现出对并州军的关怀,多次向我们示好,处处以拉拢并州本地军士为念。”

陈宫目光微动,语气却冷了几分:“看来丁原确实心机颇深。他明知温侯威望高,且并州军心向温侯,但他却又不愿真正交出实权,反而将你们拆散,以策安全。他的手段隐蔽,表面示好、暗中提防,确实高明。若非后来他在权力争斗中逐渐失势,恐怕温侯还真无法察觉这一点。”

张辽点头接着说道:“没错。当时我们真以为丁原是为我们着想,但回头看,这些安排分明是为了削弱我们之间的联系,逐步消磨温侯在并州军中的影响力。直到后来温侯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取得实质性的权力,我们才开始意识到,丁原对我们所谓的‘重视’,其实只是一种表面功夫,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巩固他自己的地位。”

吕小布此时接过话头,叹了口气说道:“正如文远所言,当时的丁原表面上对我确实是恩重如山的模样,但实则却处处限制我的发展。中平六年(189年),汉先帝驾崩后,在大将军何进征召,丁原带领温侯带兵进入洛阳,丁原也被授武猛都尉,并被授予执金吾一职,掌控京城的卫戍部队。”

“然而丁原在当上执金吾后,开始积极和朝中大臣来往,并大肆提拔人员,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在他的提拔清单上基本没有并州人。我曾多次劝他,念在并州军立下的汗马功劳,为这些兄弟谋得一份出路,然而每次却都被他以‘时机未到’的说辞轻轻搪塞了。”

“后来丁原协助何进谋划诛杀十常侍。奈何事情败露,何进为宦官所杀。而后宦官又被司隶校尉袁绍等人诛杀。这个时候丁原担任执金吾却成了最终的最大受益者。”

吕小布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那时候的丁原,可谓春风得意,嗯,春风得意就是说他非常开心,感觉一切都顺风顺水……”说到这,吕小布忽然顿了顿,意识到“春风得意”这个词是唐代才有的,用在东汉末年显然有点不合时宜。

他赶紧补了一句:“呃,春风得意,就是一种很开心、很顺利的意思,哈哈哈……”然后抬眼扫了一圈,却发现众人正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张辽、陈宫、张邈等人脸上的表情都仿佛在说:“我们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温侯这是在解释什么傻话?”

吕小布瞬间尴尬,脑海中疯狂自我吐槽:“完了,画蛇添足了吧?这些古人可比我想的聪明多了,看来以后得注意点,别动不动把他们当成无知的土包子。”

吕小布干笑了一声,赶紧接着说道:“总之,当时的丁原表面上看起来意气风发,仿佛胸有成竹。不仅如张辽所言,他频频向我们示好,我也曾多次带着大家亲自去见丁原,请求他为并州军士谋求更大的出路和机会,尤其是提拔一些关键的军士,以巩固并州的力量。可是每次都被他以各种借口推脱,说什么‘时机未到’,‘时局未稳’。”

听到这,陈宫冷哼一声,目光犀利地说道:“那丁原老贼,原来一直在利用温侯和并州铁骑的威望,为他自己的功名利禄铺路!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把并州铁骑当成他的垫脚石罢了。”

吕小布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是啊,丁原的本意,直到后来我们才渐渐看明白。他确实擅长笼络人心,但那些表面的好意,不过是虚情假意。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他从未为我们并州军谋过什么实际利益。说到底,丁原心里从来没有真正信任我们这些并州人。”

他抬头看向陈宫和张辽,又补充道:“但不可否认,他的手段确实高明。分化我们、推托我们,却又让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他心怀感激。若不是后来局势彻底乱了,他的伪装也许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当时的我初入洛阳,本以为能为并州兄弟争取更多利益,却一次次碰壁,丁原的虚伪让我逐渐心灰意冷。起初我对他还有几分敬重,毕竟他曾是我的旧主,提拔过我,可他的所作所为,让我对他的信任一点点瓦解。”

吕小布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时候的我,确实意志非常消沉。大家都知道,我们并州军士大多出身寒微,我吕布也是贫苦出身,自幼便投身江湖,以剑客游侠为生。游侠之本,讲究的是武毅,‘不挠久要,不忘平生之言,见危授命,以救时难而济同类’,这些道义支撑了我们在乱世中的行事原则。但游侠若是失了道义,走极端,便很容易沦为盗贼,这也是游侠的两面性。”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座的将士,语气中多了几分坦诚:“早年为了生计,我也只能随波逐流,手握武器、四处奔波,实属无奈。那时候,生活颠沛流离,少有机会系统读书学习,心中虽有一腔热血,却因为缺乏谋略和见识,许多时候只能凭一时冲动做出决定,很容易被人利用。”

吕小布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感慨地继续说道:“后来经历了几次被人利用和欺骗的教训,我终于意识到,这个乱世,光靠一身武艺是不够的。如果没有学识和眼界,再强的武力也只会被人当做工具。我逐渐开始重视读书,也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在智谋上更进一步。尤其是文远,”他转头看向张辽,露出一丝笑意,“文远的天赋不仅在武艺上,更是在学习和谋略上。我常常督促他多读书,而他也确实不负所望,比我进步得更快。他的成长,可以说是一日千里。我相信,时间久了,你们就会发现他的才华不仅限于战场。”

张辽听罢,微微一笑,起身拱手说道:“温侯谬赞了,不过是温侯对属下的悉心教导,属下才有今日的些许进步。此后属下也会继续努力,不负温侯期望。”

吕小布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后来,西凉董卓在野外偶然遇到了皇帝和陈留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以护送皇帝为名,率军进入了雒阳,一步一步将整个局势牢牢掌控在手中。”

“别看董卓表面上粗鄙鲁莽,但实际上,他非常懂得谋略和人心。当时,何进刚被宦官所害,局势一片混乱,何进的部将吴匡素来对何进忠心耿耿,深受其厚恩。董卓见机行事,派弟弟奉车都尉董旻游说吴匡,激起他的仇恨心。董旻对吴匡说,何进是被其弟车骑将军何苗所害,因为何苗和何进在剿灭宦官时立场不同,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吴匡果然中计,将满腔怒火转向了何苗,纠集部众攻打何苗,最终与董旻联手将何苗击杀,并将他的尸体丢到苑中示众。至此,何进的势力群龙无首,那些何进部下的将领见吴匡倒向董卓,也纷纷归顺了董卓。短短数日之间,董卓就轻松收编了何进留下的全部部队,彻底掌控了雒阳的局势。”

吕小布稍作停顿,继续说道:“雒阳当时的军事力量主要由北军五校和西园军组成。北军五校是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支中央直属军队,在平定黄巾起义时立下过赫赫战功。北军五校本是何进的部曲,他借此掌控了雒阳的绝对防务。为了制衡何进,汉先帝组建了西园八校尉,但西园军的统领蹇硕被何进杀害后,西园军几乎成了袁绍和曹操的囊中之物。”

“可以说,当时整个雒阳的军事力量都在何进和他的心腹掌控之中。如果不是袁绍暗中想搅乱局势,让形势复杂化,何进其实是完全有机会直接剿灭宦官的。”说到这里,吕小布语气中透着几分感慨。

陈宫点点头,接着说道:“所以董卓等于轻而易举地接管了何进的兵权。而当时唯一能对董卓形成威胁的,便是执金吾丁原带领的并州军。”

吕小布轻轻点头,补充道:“没错。丁原是当时唯一能和董卓抗衡的力量,但我们并州军出身低微,在朝中并不受士族认可,地位尴尬。而董卓之前曾在并州任职,与我和文远是旧识。当年在并州,他言出必行,对军士赏罚分明,颇得人心。所以,他深知我们并州军的软肋,也知道该如何拉拢我们。”

吕小布稍稍停顿,目光扫过陈宫、张邈等人,发现他们都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便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大家可能都以为我应该是风头无二,正在为丁原和董卓之间的局势左右逢源。可实际上,当时的我正处在人生最低谷——丁原对我多有压制,局势又扑朔迷离,那时我在雒阳的酒肆中买醉,已经连续几天不问世事了。”

他苦笑一声,补充道:“就在这时候,董卓派李肃来找我。李肃是我的老相识,他故意没有直接来见我,而是选在酒肆里碰到我。他先以老朋友的身份替我付了酒钱,然后派人把我送回府里,并留下一句话,说第二天要在校场见我。”

吕小布稍稍抬头,看向众人,语气中多了几分感慨:“那时候的我,以为只是旧友之间的普通寒暄,却没想到,这一趟校场之行,将彻底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吕小布回忆起李肃当时如何说服自己,语气逐渐变得沉稳而低沉。

“等我到了校场,李肃早已等候多时。一见我便抱拳拱手,大声说道:‘奉先别来无恙啊!当日我见奉先头戴束发金冠,身披百花战袍;体贯唐猊铠甲,腰系狮蛮宝带;肋下龙泉宝剑,手持方天画戟!千丈杀气,百步威风!谁人不知并州飞将军之名?可如今为何在酒肆买醉?奉先啊,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位英雄吕布吗?’”

吕小布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那时候的我,心情低落,对丁原心生怨气,却又说不出口,便随口敷衍:‘李兄说笑了,昨日是太过高兴了,所以喝得多了些,哪有什么难处?’”

听到这里,陈宫微微皱眉,显然他已经开始猜到接下来的事情。

“李肃却笑道:‘哈哈哈,贤弟说的倒轻巧!执掌并州狼骑的你,高兴得喝醉,失了警惕,这样如何能建功立业?我此次前来,一则是与贤弟叙叙旧情,毕竟你我二人在并州五原共事多年;二则也是听闻贤弟如今跟随丁建阳为主簿一职,特来拜会。’”

吕小布继续说道:“我随口问他:‘李兄如今在何处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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